这天快下班的时侯，郝承晟接到了郝明轩的电话，看到屏幕上出现的名字，他有些意外，等铃声又响了两下，才接起来。
“喂。”
“大哥，最近好吗？”
“还行，你呢？”
郝明轩轻笑，“老样子。”
郝承晟问，“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来郝氏的事，大哥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妈最近又在唠叨这事，所以我问问你。”
郝承晟也笑了笑，“难为阿姨这么想着我。”郝明轩说“来郝氏”，而不是回郝氏，不经意间，已经把他当成外人了，就象郝氏从来跟他没有过关系。说起来，郝明轩接手郝氏五年了，现在的郝氏大概已经没有当年郝承晟留下的痕迹了，甚至连他父亲留下的烙印都不复存在了。在外人眼里，郝明轩是低调内敛，平易近人的，只有郝承晟知道郝明轩温儒的外表下，有着怎样强硬的姿态。
“大哥？”郝明轩叫了他一声，“你总得给我个答复，省得我妈老问。”
郝承晟默了一下，“既然爸爸把郝氏传给你，你就好好干，我现在做风投也挺好，阿姨那边我自己去说。”
郝明轩的语气有些惋惜，“大哥，你真的不来郝氏吗？咱们兄弟一起干多好。”
“郝氏有你，我也可以做点自己喜欢的事，这样挺好的。”
“好吧，人各有志，那我就不勉强你了，”郝明轩笑着转了话题，“大哥，你和江小姐什么结婚？除了你来郝氏的事，我妈还唠叨这件事。”
“如果我们定了日子，会给你和阿姨发请柬。”
“恭喜大哥终于抱得美人归。”
“谢谢。”
“对了，还有一件事。”郝明轩说，“有个叫李彬的，大哥还记得吗？以有是日化部的人。”
“记得。”
“我听到一个传闻，说大哥找过他，然后他就自杀了。”
“有这回事。”
“李彬的家属到公司来闹过，以为大哥还在郝氏，说李彬是见过大哥之后就自杀的，我怕他们去你那里闹，你要小心点。还有，他们要求警察立案调查李彬的死因，估计警察会去找你，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郝承晟握着手机，嘴角浮起一个冷意的笑，大概最后这事才是他打电话的重点。
“好，我知道，谢谢你。”
“咱们是亲兄弟，有什么好谢的。”郝明轩说，“不过大哥，你和李彬都几年没联系了，怎么突然间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嗯，有点事。”郝承晟说，“我记得李彬当年犯了错，引咎辞职，应该进了公司的黑名单，怎么又回公司上班了，而且还是地产部的高层？”
“有一年公司的系统崩掉了，修复之后，人事方面的资料缺失了一些，录取他的人不清楚，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个李彬就是当年日化部的李彬。”
“原来是这样，”郝承晟说，“怪不得你也不清楚。”
“大哥，遇上这种事很麻烦，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好，谢谢。”
“自家人不说客气话。”
两个人又寒喧了两句，结束了通话。
郝承晟把手机扔在桌上，重重的按了按太阳穴，感觉有点累。每次和郝明轩通电话，他都觉得累，象不得已的应酬，有点劳神。
郝承晟以为自己把该说的都说了，警察应该不会再来找他，没想到过了两天，那个姜奇生带着刘天范又来了。
进来就开门见山，“郝先生，这趟我们过来是想核实一个事情，上次郝先生说李彬看到你的司机想跑，是因为他们是朋友，闹着玩，但我们调查之后发现，李彬和郝先生的司机杜齐并不算什么好朋友，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李彬原来就是郝氏的职员，和杜齐是认识的，但没什么交情，后来李彬和杜齐都离开了郝氏，也没发现他们有来往。”
“他们以前在公司的时侯只是认识，不算朋友，后来他们在台球城碰到，经常在一起打球，就成了朋友。”
“是吗？”姜奇生皱了皱眉头，“郝先生知道李彬和杜齐常在哪个台球城打球？”
“好象并没有很固定的地方，不过有个名爵台球城他们去得多一些。”
“好的，”姜奇生站起来，“谢谢郝先生提供的情况，我们会去核实的。”
郝承晟笑了笑，“你们当警察的也不容易，顶着这么大的太阳，每天跑来跑去，实在辛苦。”
“习惯了，把每个细节核实清楚，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姜奇生直视着他，“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郝承晟没说话，脸上带着沉静的浅笑，目送他们出去。
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个，提示来了条微信，他拿起来看，是江欣璐发来的，一个星期没见了，她倒底忍不住了。
郝承晟立马把烦心事扔到脑后，神情愉悦的打开看。
她写的是：今天周末，你有什么安排？
还是公事公办的语气，但她主动提周末，有明显和好的意思。
郝承晟嘴角笑意更深，写了一句：你想怎么样？
写完觉得口气太硬，好象两个人吵架发飙一样，赶紧删掉，换了一句：不如你来安排。
可是这句口气又太软，显得他很没有立场。他没有发出去，摸着下巴冥思苦想，换成：你还记得我啊？
不行，怨念太重，还是删掉。
你想去哪？
下班我去接你。
晚上吃饭的时侯再说。
舍得找我了？
你周末不用去店里吗？
……
写了好多，全都删掉，最后改成：我还有点工作没做完，你自己过来吧。
他盯着那句话，手指悬在发送上面良久良久，最终心一横，发了出来。
不就是一个星期没见吗？至于这样吗？又想表明自己的态度，又怕语气太硬，让她下不来台，那个女人是个狗脾气，在感情的事上从来不主动，他真怕把她晾久了，一朝回到解放前。
发过去的那句话看不出怨气，但也不显得亲昵，和她平时的语气一样，有种公事公事的姿态。
郝承晟靠在椅子里点了根烟，刚吸了两口，突然想起江欣璐呆会要来，赶紧把烟掐灭在烟缸里，烟缸倒进垃圾筒，垃圾筒藏在桌子底下，把空气里的烟味挥散，方才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