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爷子让管家把两幅字收起来，打乱了拿过去给其他人评判。
除了他和管家还有叶小瑾和贺明月，其他并不清楚哪一副是谁的。
管家走在最前面，程老爷子在后，叶小瑾和贺明月并排走在最后。
管家把两幅字展开。
周遭的人都看了过来。
贺家父母最是激动，看都还没看呢，就已经夸上自己女儿了。
“明月这些年苦练写字没有白练，瞧瞧这字写的，多好看。”
贺母声音不小。
大家的目光扫过两幅字，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停在了右边这一副。
他们这些人也不是专业的评审。
但基本的审美是有的。
右边这一副字大气磅礴，光是看字就有种扑面而来的洒脱气势，一钩一划，都清隽有力。
贺母也看着右边这一幅。
“这副字写的好，一看就是明月写的，她啊练字练了这么年，她的老师们都一直夸明月写的字有风骨。”
贺明月嘴角噙着笑意，在看清贺母指着的字时，笑意直接僵在了脸上。
一时间，羞恼、愤怒的情绪犹如气血上涌。
这副字不是她写的！
可如果不是她，还能是谁……
贺明月猛然转头，看向叶小瑾。
心直接沉了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无比难堪的情绪。
程老爷子这时候走上前，轻咳了几声。
贺明月顿时蹦紧了身体，紧张的咬着下唇，内心既煎熬又紧张。
如果程老爷子当众揭晓了两幅字分明是谁写的，那她会丢尽脸面，尤其是在贺母还信誓旦旦的说了那样一番话之后……
此时此刻，贺明月心里是埋怨贺母的。
“好了。”程老爷子沉声道，“这两幅字各有其优点和缺点，右边这一幅虽然大气磅礴，但下笔之人有些浮躁。”
叶小瑾抬头看了眼程老爷子。
别说，她写字的时候心情确实很浮躁。
没想到程老爷子这都看出来了。
“左边这一幅字如行云流水，但不够大气。”
“程老爷子，这其中哪一幅是贺明月写的啊？”
人群中有人好奇的问。
贺明月猛地抬头，紧张的掐住了掌心。
程老爷子大笑了几声，缓缓说道：“你觉得是哪一副就是哪一副。”
“今天我也不说这两幅分明是谁写的，两个小丫头年纪都不大，自己知道自己缺陷在何处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说的太明白。”
“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害死要给小辈们留点面子。”
他这话一出，贺明月才缓缓放开了紧握的双手。
贺家父母却不怎么满意了。
贺明月一直注意着他们，见状连忙出声道：“爸妈，程爷爷说的有道理！”
“我们就听程爷爷的！”
贺明月很少疾言厉色的说话，贺家父母都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把嘴闭上了。
贺明月对上程老爷子的目光，心里一跳，很快就失落的低下头。
程老爷子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几秒，才移开。
“我原本是准备收叶小瑾一人做徒弟，但没想到明月这孩子回来了。”
他和蔼的笑了笑，“大家也都知道明月这孩子我从小就很看好，所以今天，叶小瑾和贺明月两个丫头我一起收为徒弟。”
“从今天开始，贺明月和叶小瑾就是我的徒弟，也是我唯二的两个徒弟。”
贺家父母高兴的差点直接笑出声。
其他人倒没有很震惊。
贺明月这么优秀的人，被程老爷子收为徒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远处，程星海看了一会儿，扯了扯嘴角，没有惊动任何人又离开了。
贺明月心中有些惊喜。
她还以为程老爷子不会收她为徒了……
宣布完这件事情之后，程老爷子也露出疲色。
“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诸位可以跟着管家去前厅用餐。”他说完，就拄着拐杖朝叶小瑾招手。
“小瑾，明月，你们俩跟我去一趟书房。”
他们三个人一走。
被管家领着去前厅用餐的客人都忍不住低声讨论起来。
“我看刚才右边那一副就是贺明月写的，不然程老爷子怎么可能又收贺明月做徒弟。”
“是啊，不过他都放话说收叶小瑾为徒了，就算这个时候不满意也不好意思反悔。”
“是啊是啊，你说的有道理。”
“要是贺明月早几天回国，那不就没有叶小瑾什么事了呢吗？”
“叶小瑾也是运气好啊，从一个乡下的普通小孩直接搭上了程老爷子，妥妥的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大家心里多少有些嫉妒和不平衡。
贺明月有这个实力他们也服气，但叶小瑾呢？
七分运气三分实力而已。
管家听着身后的讨论声，什么话也没有说。
书房。
程老爷子从抽屉里拿出三块印章，其中两块是程老爷子的私印。
还有一块是给叶小瑾的。
他事先不知道贺明月会回来，所以只准备了叶小瑾一个人的。
将其中两块递给叶小瑾。
“以后你们若是写字，一定要记得在下方盖上印章。”
贺明月只拿了程老爷子的私印，到手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原本心里的难堪已经被喜悦冲淡了。
看叶小瑾也顺眼了许多。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程老爷子交代了叶小瑾几句，就让她先离开，留下贺明月一个人。
贺明月有些疑惑，下一秒，听到程老爷子道：“明月，你日后跟着小瑾多学一学，你是有天赋的，若是有好老师教，一定能再有更大的进步。”
贺明月脑子一嗡。
还以为她听错了。
“程爷爷，您刚才说什么？”
“您让我跟着叶小瑾学习？！”
程老爷子眼中闪过一道厉色，语气严肃了不少，“明月，刚才不当中揭晓两幅字是出自谁手，你应该也明白程爷爷的苦心，我是在给你留面子。”
“输了没有关系，但咱不能输不起。”
“事实就是，叶小瑾的字比你的字更好。”
“我……我知道了，程爷爷。”贺明月低下头，垂眼遮掩住眼中的嫉妒。
让她去向叶小瑾学习？
怎么可能？
就叶小瑾那个土包子能比得上她？！
贺明月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不如叶小瑾，只是她所擅长的可能不如叶小瑾更讨程老爷子喜欢。
各有优点而已。
但让她去向叶小瑾低头请教，不可能的。
等贺明月离开书房，程老爷子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是草坪，叶小瑾在底下晒太阳。
程星海竟然也在。
程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本来这次他是想让叶小瑾出出风头，但终究还是不忍心从小疼到大的贺明月丢脸，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叶小瑾了。
他叹息了一声。
另外，再想想其他办法弥补这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