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没想过，就算我要报复宋子轩，顶多也是因为他利用沈沐清，并为了自己的利益破坏他和家人之间的关系，又怎么会一口咬定是他杀了沈沐清呢？”
“就凭你觉得我了解沈沐清？就凭我觉得沈沐清不会自杀？”慕青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可是人心啊……是最易变，最不可琢磨的东西……仅仅凭着所谓教学时间的相处，我真的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沈沐清不是自杀的……”
“难道是沈沐清告诉你的？”听到这里，严正东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如果他能预知宋子轩对他下手，也不会死，如果他当时能够传讯息给你，也不至于失血而亡……那你……是怎么知道他不是自杀的……”
慕青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他抬起头，直视着严正东的眼睛：“因为……我知道那场谋杀的全部细节……我甚至还知道可以指证宋子轩是凶手的决定性证据……”
饶是严正东一向冷静，此时也忍不住心头剧震：“你在开玩笑？！这怎么可能？！”
“如果事实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沈沐清是被杀的，你怎么可能知道他杀人的证据？难道你当时在现场？！”
他原本是顺口一问，但是慕青却出乎意料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当时我的确就在现场……”
严正东一向自负聪明，但是此时此刻，面对着自己的爱人，他却糊涂了：“这不可能！难道当时现场是三个人？”
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升起的不是慕青居然会出现在沈沐清家的酸意，而是隐隐的不好的预感。
他甚至有种冲动，想要开口阻止慕青继续说下去。
然而慕青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闭了闭眼睛，仿佛要给自己打气一般的深吸了一口气，再度张开眼睛的时候，严正东发现自己已经无法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任何的情绪。
“现场当然没有第三个人，以宋子轩的细心，怎么可能在不彻底检查之后动手现场只有两个人，而我，也在现场……”
“现在……”他紧紧盯着严正东的脸，不敢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此时此刻严正东已经完全傻眼了，他足足愣了十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慕青话里的意思——
现场只有两个人，凶手和被害者。
除了宋子轩之外，慕青也在现场！
随着这样的推理，一个荒唐的念头出现在了严正东的脑海里！
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剧震，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是说……你是……你就是……”他猛地摇了摇头，像是在驳斥慕青的话，又像是要说服自己，“这不可能！！你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不料，慕青看着他这个样子却猛地笑出来：“为什么不说呢？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你猜的没错，我之所以会对沈沐清那么了解，对于他的家人那么照顾，对于他的死因那么执着，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原因……”
他的声音在严正东听来甚至有些飘忽：“因为……我，就是沈沐清啊……”
严正东就这样看着自己的爱人站在月光下，嘴里说着让自己匪夷所思的话。
他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只能呆呆的看着慕青，对方此时站在雪地中央，月光被白雪反射到他的身上，映衬得他整个人如同没有血色的上好白瓷一般，他的眼眸没有了平时的灵动，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沉的让人觉得压抑的漆黑，这样的他在严正东看来仿佛要随时消失掉一般。
他嘴唇蠕动着，想要反驳，想要找出慕青话中的漏洞。可是他绝望的发现，只有这样，才能够完美的解释自己所看到的，关于慕青的一切——
为什么一个木讷内向的人突然间可以游刃有余的应对娱乐圈中的尔虞我诈？
为什么一个几乎毫无演技可言的小龙套居然会在一夜之间拥有了妖孽到堪称逆天的演技？
为什么明明是个一直在底层挣扎求生存的少年，却总能说出成熟到不符合他年龄的话，甚至能够表现出不符合他经历的贵气？
为什么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几乎绝口不提自己的家人？
为什么他对沈奕明是近乎宠溺的照顾和教导？
为什么他在听到沈沐清的母亲生病的时候反应会那么激烈？
为什么他会一口咬定沈沐清不是自杀，然后心心念念的想要为他报仇？！
如果是师徒之情，这说不通！
如果是爱情，他并没有足够培养感情的时间。
而且那个时候的沈沐清已经被毁容，根本不像照片中那样具有可能一见钟情的条件。
说来说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两个其实就是一个人。
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和慕青争执时的场景，那个时候的慕青一直试图对自己提起鬼神之说，可是当时自己却因为童年的遭遇所以对这类的事情深恶痛绝，甚至第一次没控制住情绪的发了脾气……
这也就能解释了为什么他一直吞吞吐吐不肯告诉自己他和沈沐清之间关系的原因。
他说不出口。
按说，在这种情况下，严正东应该是生气的，不管怎么样，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欺骗了他……
可是让他自己都意外的是，他并没有被欺骗的气愤，或者是对于他最讨厌的事情的厌恶！
相反的，在他的心中却升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喜悦——
原来慕青没有骗他！
原来根本不存在什么“白月光”！
原来他真的是他的“唯一”！
原来从都到尾，他都完完整整的拥有着自己的爱人！！
在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之后，严正东忍不住苦笑——
都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还想着这些事情！
这次真的是栽的一点翻身的余地都没有了！
罢了……认了吧！
死而复生又怎么样？借尸还魂又怎么样？
反正他爱的是这个灵魂，总不能前二十几年因为鬼神之说失去了自己的家人，后几十年又因为厌恶鬼神之说失去了自己一生的挚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