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云兮篇：想过来看看你
过了一刻钟，顾芳跟陆水从户部出来。
陆水不满的看着顾云兮，“公主，这样你就高兴了？阿芳和离，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就见不得阿芳好是不是？”
楚源眼中放出冷箭，还未发言，顾芳便道：“本郡主的芳名岂是你一个落水狗能直呼的？看你晦气，本郡主且不跟你计较！”
顾云兮跟顾芳一同离开，楚源悠悠的跟在身后，充当护花使者。
“你现在要……回家吗？”顾云兮问。
顾芳愣了好久才反映过来顾云兮说的是出嫁之前的家。
她真正的家！
“嗯……其实我也怕爹娘会一气之下赶我走，可除此之外我也没地方去。”
“不会的……”
顾芳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终于现在没有负债在身，轻松了。“放心吧，就算爹娘不认我，我拿着五万两也能买个小宅子好好生活。”
……
顾芳在娘家的王府门前等了一刻钟才被宣入。
顾云兮跟楚源就等在门口，目光顾芳进去。
他们会是顾芳最后的倚仗，他们无须进去陪她。
顾芳回头感激的看了顾云兮一眼，心中恍若有了铜墙铁壁，忐忑不安的心终于稳定了。
楚源垂眸看着顾云兮的发顶，小孩也成了别人的避风港……她真的长大了。
……
顾芳莲步款款的走进大厅。
亲王跟王妃皆在上首端坐着，他们二人的表情严肃，黑沉的脸上蕴着不悦。
“见过父王，母妃。”
她规矩端庄的福福身。
此时的她，脸上浮着淡淡的红印。发髻上就插着几根素银簪子。
王妃没发言，眼眸中蕴着复杂的光。
至于亲王明显脸上带着气，还有些不耐，“怎么回来了？银子呢？你前前后后借了十多万两呢，终于舍得还了？”
顾芳扑通跪了下去，她含泪说：“父王、母妃，都是我错了！”
亲王用手狠砸了下桌子，“别以为跪下卖惨，本王就会原谅你！你当初信誓旦旦说能四倍赚回来，钱呢？现在老夫成了文武百官的笑柄！你满意了？”
她用手背擦了下眼泪，一脸决绝，“父王，那都是陆水蒙蔽了我！女儿也不想的啊！女儿现如今已与他一刀两断！已经去大理寺批了和离书！”
“什么？”
亲王鬓角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好啊！我们家的脸都被丢尽了！哪有女子私自跟丈夫和离，孤身一人回家的？就算陆水做了这种事，你也不该和离啊。日后你还嫁的出去？”
王妃的眼眸都快要瞪出来，她尖锐的盯着顾云兮看。
“阿芳……你的脸……”王妃的声音颤抖起来。
亲王的眼眸也看着顾芳的脸，他的视线一沉，不由得皱起眉头。
顾芳忍着哭腔，“没错！是陆水打的！”
王妃呜呜的抽噎起来，她用帕子抹着眼泪，也不说话。
亲王看了王妃一眼，心里一阵烦躁，“那你也不能因为他打你就和离！因为这点小事，你就和离，成何体统？老夫造了什么孽？生了你的孽女！”
“陆水逛青楼……被我当场发现！”
砰——
一盏茶杯被砸了下去，他怒吼，“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有什么了不起？陆水这么多年没纳妾已然给足我们脸面！”
王妃哭得更伤心了，可就是戚戚的看着顾芳。
“陆水把我的嫁妆全部拿去打赏花魁了！家里穷的没有佣人了，府邸都快要卖出去了，就连茶水都喝不上了。”她诉说着事实。
“我可怜的阿芳啊……”王妃抽泣着。
亲王鬓角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他个猪狗不如的落水狗，都这样了，还敢打你！”
“他说不过我，在青楼门口，当街打我！”仅仅隔了一天，她诉说时，已然平静下来。
那种平静，是让人害怕的平静。
“那些银两怎么办？”亲王沉思了半天又问。
王妃又一次不语。
“那些银两是女儿借的，女儿会要回来的。那些债务虽然是为陆水借的，但是不经过女儿，父王母妃也不会有损失。”顾芳吸了口气，“女儿将银两要回来便来见您们。”
“……”亲王缄默。
王妃含着泪看着顾芳。“可怜的阿芳……”
顾芳对他们挤出一丝不像笑的表情，“女儿告退。”
她转身落落大方没有一丝留恋的离开。
离开大厅时，一个穿着锦衣的贵妇拦住她。“顾芳回来了？银两是不是该还了？”
“嫂子……”她对她笑笑。
贵妇抱着胳膊，眼中尽是轻蔑，“不会没钱吧？那你还敢回来？”
“我跟陆水已经和离，那些钱，我会让他还你。”
“呦，什么意思？你不用还了？那些钱就当是打了水漂，都成了陆水那个骗子一个人的债务？”贵妇像是一眼看穿了所有腌臜。
顾芳摇头，“我会帮你们要回来的。”
“哼！”贵妇对她翻了个白眼，转身就了大厅，“爹娘……”
她的声音猛然变得娇滴滴的。
“阿芳怎的突然和离了？不会是为了躲债的权宜之计吧？要不是她，我们怎会把钱借出去啊？现在一出事，她就想撇清干系，那钱我们找谁要去？”
顾芳吸了吸鼻子，迈步走出去。
顾云兮跟楚源都快走了，就在这时看见顾芳出来，眼眸瞬间黯淡下去。
“顾芳……”顾云兮赶忙迎上前，“怎么？你爹娘赶你走了？”
顾芳挤出微笑，“没有赶我……是我自己承诺，把债务要回来再去见他们。”
顾云兮很想帮顾芳的忙，可是她身上现如今连两万都没有，更别提十万两，二十万两了。
“今日多亏你们……呵……只是我现在狼狈不堪，难以报恩了。”顾芳对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别这么说……”
……
回寝宫后，顾云兮从顾云琛口中得知，原来楚源快要走了。
她捧着小脸，觉得最近跟楚源相处的时间太短了。
他们都在处理顾芳的事情。
夜色浓浓，她跟嬷嬷说了半晌，还是提着灯笼去行宫找楚源。
侍卫宫女对顾云兮已经很熟悉了，见她来，相视一笑。
进了院落，她发现庭院中的宫女正在来来去去，整齐有序的收整物件。
楚源果真要走了，可却没跟她说一声。
她鼓着嘴，进了深处院落。
寝殿中，纸窗上映着挺拔的人影。
“公主，老奴这就去通报。”老太监忙说。
顾云兮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不用通传了。”
“这可不合规矩……”老太监都快要哭了。
顾云兮嘴抿成一字型，“你不让我进去，我就跟楚源说你欺负我……”
老太监一脸无助，“……”
“别惹我！”她缓缓将门推开。
楚源正在书桌前伏案批奏折，神色认真，脸上几分阴鸷，跟平日看她时露出的表情截然不同。
骨节清白，肤白藏玉，指尖捏着一本奏折，指尖泛着乳白。
可脸上的阴森清冷，腹黑戾气暴露无遗。
“放下吧。”楚源冷如冰珠的吐出这三个字。
“是。”顾云兮调戏他。
楚源猛地抬头，眼神透着的阴鸷狠刺了她一下。
旋即，在顾云兮还没反应过来时，猛然将所有阴霾收了起来，变为柔和。
“怎么来了？”他嘴角上扬，显得很刻意。
顾云兮被他吓得怔了一秒，“哦……想过来看看你。”
“想哥哥了？”他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不适，待她跟往常一样。
“嗯……”她的脸红的简直要滴血，她在这方面虽然大胆，但不代表不会害羞。
顾云兮走到他身边，探身看了下他面前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