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分别
“你不想让他长大吗？这个孩子本就沉睡了数千年，早该长大了！他是神，他需要在仙界生活，若是在人间他一直就只有四岁！”玄尊刻薄的说着，他的眉眼如刀，削刻着她的心灵。
颜晚清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一直在影响清宵成长。
她也注意到了。难怪楚源都长个了，可清宵的身高不变……
“真的是这样吗？”颜晚清自欺欺人的般的问了一句。
玄尊见颜晚清不再感情用事，他带着上位者的气势跟长者的尊严说道：“你应该知道，天界的一日跟人间一日的差别。你的一辈子，在神仙眼里不过须臾。”
颜晚清有点伤感。清宵在天界待一会儿，她的一生可能就过完了吗？
“我会让你把清宵带走。”颜晚清咬着唇，忍着鼻酸。
小凤凰感知到颜晚清在难过，它从空中俯冲到她的身边，蹭了蹭她的脸。
玄尊也有些动容。
他上前拍了拍颜晚清的背，轻哄道：“小清清，为师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会害你？若你真的喜欢清宵，那就跟为师上山。”
“这样的话，你就能跟清宵永远在一起了。”
颜晚清坚定的摇头。“我舍不得顾御宸。”
“你先前可不是这样说的。”玄尊的脸又瞬间沉下，变得阴沉恐怖。
这般强大的气场让周围的侍卫都头皮发麻。
颜晚清强迫自己让情绪淡定。“你是神，我是人。人是很善变的。”
“清清，你跟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你听师父的话，跟师父上山。师父带你修仙！”
“你天资跟旁人不同。只要为师稍微指点，你就能飞升，不再受轮回之苦！”
多次的梦境告诉她，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为何玄尊三番五次想要逼她上山？仅仅是为了修仙？
“老东西，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做梦。我会梦见凌霄上神。”颜晚清观察着玄尊的表情。
正如所料，玄尊脸上出现三分震惊跟七分无措。
“梦里的一切都跟真的一样，都好像是我亲身经历过……我想问你，我于你而言，是凌霄上神的替代品吗？”
玄尊的脸僵住了。他通身一时都动弹不得。
“你知道我的，任何结果我都不会怕。”颜晚清讽刺的笑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颜晚清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悲又好幸运。
她心里特别酸楚。
可多年的坚韧，早就让她忘记了怎么哭泣。
“那你就是承认了。”玄尊没有明确否定，那便是确认了。
玄尊缄默不语。
他的眼眸深邃，似是忆起了很是久远的往事。
“我一直以为，在你心里我是独一无二的。原来我跟兰心一样，都只是替代品。你找寻我千年，也只是因为我的脸！”
“清清，有些事情，我不能让你知道。你别逼我。”
颜晚清长呼了口气。“放心，别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
她转过身，顾御宸正抱着清宵朝他们走来。
颜晚清跑过去，拥住顾御宸跟清宵。“清宵……对不起……娘亲真的不能留你在身边。”
清宵红着眼眸，眼泪在眼眶打转。
他颔首，善解人意说道：“清宵知道。”
“清宵，你永远都是爹娘的宝贝。日后要是想爹娘了，一定要来看爹娘。爹娘也会去看你的。”她不舍的在他小脸上亲亲。
她还以为，能跟清宵一起回帝都呢。
没想到世事难料，这么快，他们就要分别了。
“娘亲，爹爹……”清宵垂下眼膜，半晌也没吐出一个字。
玄尊冷冷的咳了几声。他严肃的斜睨着清宵。“清宵。”
清宵压抑住哭泣的念头，他镇定道：“师尊……清宵不想长大，清宵想跟娘亲、爹爹在一起。”
“你……”
颜晚清心疼的揉揉他的脸颊。“不许胡说！清宵，你要跟其他孩子一样，健康平安的长大。否则娘亲会伤心的。”
“知道了，娘亲……”清宵悲戚的把小脸埋在顾御宸颈窝。
顾御宸隐隐感到脖颈处的热源变得湿润。他也有几分怜惜的垂眸看着清宵。
颜晚清知道，虽然顾御宸寡言，可他一定也舍不得清宵。
“清宵，该走了！”玄尊无情的催促道。
周围的侍卫都看得眼眸发酸。玄尊真是太无情了……
清宵是个极其聪慧懂事的孩子。他乖巧的撑起身子，他探着脑袋在颜晚清脸上亲了一口。
又转过头，拧着眉头瞪着顾御宸。
顾御宸平和的睨着他。“别哭。”
“清宵没哭。”清宵用小胖手抹抹眼睛。
顾御宸看着他嘴角出现一丝丝弧度。
“爹爹以后不许欺负娘亲。”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十分严肃。
“好。”顾御宸满口答应。
清宵嘟着嘴，似有些不情愿的在顾御宸脸上亲了下。
颜晚清跟顾御宸都怔住了。
这个孩子……从不愿跟顾御宸亲近的。
可方才居然主动亲了他。
傲娇的清宵把脸扭向别处。不好意思在跟顾御宸对视。
顾御宸含着微不可见笑意将他放到地上。
清宵一步三回头的走向玄尊。“娘亲，爹爹……再见！”
“娘亲也会想你的。”颜晚清很是不舍。
顾御宸也一直目送着他。
不舍又怎么样？
离开分别，也是一种成长。
小萝卜、清宵都有各自的成长。
在远处山坡，绿荫遮盖处，一个长相魅惑，身着藤蔓纹白袍的男子正隐藏在古树后看着他们。
他痴痴的盯着颜晚清看，脸上不知不觉爬上笑意。
身边的一个眼眸大而圆的白净少女，抱怨说道：“灵王，您不是说她重情重义会记得您吗？那您看看，那只凤凰是怎么回事？”
孤月眸色一凉，扬起了杀机。“那个蠢女人早就想要灵兽了。”
少女说道：“哼！您前脚一走，不过几个月她就有新神兽了！哪儿会记得您啊？我们可真是自作多情了。”
几个部下起哄道：“就算记得又怎样？在凤凰的映衬下……谁还记得一个人参果？”
孤月的神色一刹那显得有些受伤。但他很快就把表情给变得平淡无波。
少女试探性问道：“虽然在幽冥地界，不过她都有凤凰了，我们还用守在她左右吗？”
“全撤了！”
“是……”
几人瞬间消失不见。
玄尊握住清宵的小胖手。二人转身而去。
“等等！”颜晚清叫住他们。
清宵甩开玄尊的手，他又跑过去，扑到颜晚清的腿上。“娘亲。”
颜晚清深吸了口气。“儿子，娘亲把小凤凰送给你。”
小凤凰听懂她的意思，飞到清宵的肩膀上。
“谢谢娘亲。”
颜晚清捧着他的小圆脸，不舍的说道：“娘亲爱你。”
“清宵也爱娘亲。”
颜晚清对小凤凰说道：“你要好好照顾清宵哦。”
“锵锵！”小凤凰回答着。
玄尊叹了口气。几分无奈道：“难道我会虐待他不成？”
清宵乖巧的走回玄尊身边。
小手主动抓住玄尊的手指头。
颜晚清心里对玄尊有气，她故意没理他。
二人向相反的方向走着，疾风大起，卷得树叶沙沙作响，尘土飘扬。
待风平静下来，二人早已不见踪影。
颜晚清扑进顾御宸的怀里抱住他。“宸宸，我好难过。”
“以后我跟你一同去妙孤山看清宵。”他淡淡说着。
颜晚清颔首，她很想勉强自己笑出来，可她做不到。
他搂住她的腰，静静的在她身旁陪伴。
从夕阳西下至天幕繁星闪烁，她都没有说过一个字。
篝火燃起，温暖的橘黄色的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几分寂寥。
位置偏僻的颜晚清听见远处士兵、侍卫的聊天声，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她抬起脸，这才发觉顾御宸一直都在身边陪伴。
他一直很安静的坐在她身边，不敢惊扰她。
粉唇牵了牵。
“说吧。”大掌极度温柔的在她头顶上抚了抚。
她觉得自己像极了被主人爱抚的猫。
“宸宸，我方才得知……玄尊一直把我当作凌霄上神的替代品。我跟凌霄上神可能真的长得很像吧。”她抱怨道。
说完，颜晚清觉得她的话有些欠考虑。
把自己跟神仙相提并论，的确太玄乎了，太假了！
谁会相信呢？
可顾御宸却怜惜的看着她。他并不觉得好笑或者虚假。
俊逸的脸庞很认真，此时他一心只有她。“你还有我！”
她抱住他的腰，她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世上至少还有你对我是真心的。”
“小丫头，你就是你。你不可能替代别人，别人也永远不能替代你。”
“我知道。”蝶翅般浓密的眼睫低垂，在火光的映照下，眼睫随阴影被拉伸。“我可能就是太在乎玄尊了……”
话还没说完，颜晚清便感觉身侧忽的一凉。
周遭气压变得极低……
帝王般掌控一切的气势从某人身上散了出来。
薄唇扯出一抹讥诮。“是吗？”
顾御宸冷漠的将她推开。
颜晚清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急忙解释：“宸宸，我对玄尊可没那种意思。”
初见玄尊时也是这样，顾御宸面对玄尊总是这么大醋意！
吃一个老头的醋，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