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那么自私。
他要的是傅锦瑶，不是一具行尸走肉，想要得到，也要她心甘情愿，否则就失去了意义。
所以，她来选吧。
他看着她，想起自己不止一次的试探，询问，让她做出选择，可不管是哪一次，不管肖墨伤她多深，也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未来，她是不是心知肚明，她都选了肖墨。
这一次呢？
自己是不是能够奢望一下，打动了她，或是让她看到了未来的一点点可能。
肖墨缓缓松开攥住云恒领口的手，脸色绷紧，也一言不发的看着傅锦瑶。
头一次，他感到了紧张。
傅锦瑶穿一条天蓝色的背带裙，双手插进形状可爱的衣服兜里，长发梳成马尾，在耳后轻轻摇晃，整个人都好像小了好几岁。
她看看云恒，又看看肖墨，琉璃般的眸子眯起来，像是一只摇晃不定的小猫。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一双双眼睛盯住她，保镖们大气不敢喘，不知道哪一句话，这个女人的哪一个念头，就会引发一场生死之战，那些不知情的路过的赶飞机的人们，也好奇的探过头来。
云恒的眼神简直带了几分哀求，而肖墨眸深似海，虽然看似平静，但手指轻轻的颤抖着。
人生就是由无数个选择组成的，而傅锦瑶现在站在十字路口上，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在她面前分叉，预示着遥远不可知的未来。
在几秒之前，她想的还是怎么从云恒手里逃出去，可是真的到了自己拿主意的时候，却又觉得迷茫。
让肖墨救走她，然后呢？
回到肖墨身边，回到京城，继续循环跟肖夫人母女斗智斗勇的过程，在一次次惨败之后借酒浇愁，为了肖墨忍下所有委屈，回到自己尔虞我诈的生活中去，人前骄傲优越，人后一肚子心酸。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美好在哪里啊。
她是那么感激重生的机会，所以一直用心的努力的去生活，不想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可是分明，她现在的处境，却是一步步走向了过去。
云恒或许有私心，可是他说得对，她想要跟肖墨幸福的在一起，几乎是不可能的。
傅锦瑶有些灰心。
她也是人，也有累了的时候。
而跟云恒走，放弃现在的一切，却也是一个崭新的人生。
如果没有外力压迫，或许她自己是永远下不了这个决心的，是跟爱心的人纠缠痛苦一生，还是放自己一马，跟往事一刀两断？
这实在是一个很艰难的问题。
肖墨看着她思考的样子。
她想问题的时候会略略歪一点头，眉头轻轻蹙着，很认真，很可爱。
可是他的心却像是被放在火上烤——她犹豫了。
为了什么犹豫，他们都心知肚明。
像是生怕自己反悔一样，云恒轻声催促：“你说啊。瑶瑶，只要你说，我就决不食言。”
傅锦瑶抬起眼，目光在肖墨脸上游移，又跟云恒的视线相撞，她在针落可闻的氛围中，狠狠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才张了张嘴，视线在云恒脸上定格。
“师父，一路顺风。”就算知道不会拥有什么美好的结局，就算很累很疲惫，就算不被理解，又一次的飞蛾扑火，但是她愿意呀。
因为她那么喜欢肖墨，落棋无悔。
云恒拉着傅锦瑶的手，缓缓的松开，他嘴角边蔓延起苦涩来，笑容在脸上让人看不出一丝喜色：“你还是……我早就知道的。”
他眼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
早就知道，但是也还是要听她亲口说才甘心，愿意把刀子递到她手上，让她一刀一刀的凌迟自己。
或许陷入了爱情中的人都是傻瓜吧，他是，傅锦瑶又何尝不是呢？
“瑶瑶。”肖墨似乎松了口气，不由分说的把傅锦瑶拽到身边，他的底气他的胆气他的凛冽傲然全在傅锦瑶的那一声一路顺风中回来了，握着傅锦瑶冰凉的小手，肖墨只觉得魂魄归位，不再是一具焦急暴躁的行尸走肉，他似乎生怕云恒反悔，生怕傅锦瑶反悔一样，紧紧地把自己的小姑娘揽在身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别再让我看见你。”
说完拽着傅锦瑶转身就走。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云恒仰起头，对着肖墨的背影喊道：“瑶瑶，如果他对你不好……”
后面的话傅锦瑶全没听见，因为肖墨直接捂住了她的耳朵，把她拽走了。
她想回头看一眼云恒，也没能成功，肖墨走的飞快，直到出了机场，看到傅锦瑶有点茫然，才忍不住把她扔进车座里，让七杀加足马力，快点开。
傅锦瑶有些别扭的坐在肖墨身边，还在为肖墨那天在医院突然离开而生气，肖墨却比她更气，直接拉下挡板，按住她的肩膀，阴沉着脸问她：“还依依不舍？要不要我带你回去追上他？”
“不用你管。”傅锦瑶去拍他的手臂，结果拍不动，扭着身体挣扎，又挣脱不开，气的直接扭头在肖墨手上咬了一口。
男人吃痛，略微松开了点，她直接把对方的手臂一推：“反正你也不相信我，我那么恶毒，你不要浪费时间跟我说废话，送我回家！”
“你还有完没完？”想起傅锦瑶刚刚片刻的纠结和沉默，想起她回过头去看云恒的眼神，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你闹够了没有，你知不知道我找你费了多少心思？”
傅锦瑶失踪了多久，他就多久没睡。
下巴上有了青色的胡茬，眼下也若隐若现着黑眼圈，这么近的距离，傅锦瑶抬头仔细一看，就注意到了。
在京城找一个藏起来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可能真的是劳心费力吧。
她这么一想，气势就弱了下来，但兀自嘴硬：“我要你管。”
肖墨被她这狗脾气气的够呛，没好气的又搭住她肩膀：“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女朋友被拐走两天，正常男人都会忍不住往坏了想，但他最先关心的，还是傅锦瑶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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