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速并不会因为人的情绪而改变，就像哪怕刚结束了损伤惨重的冲突，夜晚也会照常来临。
漆黑的海面缓缓涌动，白船飘浮其中，像艘小小的纸船。
庆功宴很热闹。
这确实是一次值得称道的胜利，阿丽莎高举酒杯，毫不顾忌地放声大笑。
当然，酒会并不是唯一的庆祝方式，好好休息同样能够缓解疲惫。
胡小北正缩在王锦怀里打着盹，小脑袋一点一点。
王锦抱着狐狸在食品区晃悠，时不时拿起一两块在她鼻子底下晃晃。
耳朵扬起来说明想吃，先打包带回去，等下用微波炉热热。
不过看目前的情况…她最想吃的是王锦。
“大肘子。”
小狐狸迷迷糊糊地凑过来，咬住王锦的衣领不松口。
“好…大肘子。”王锦笑笑，把她抱得更紧了些，“要回房间吗？”
“唔。”小狐狸伸伸爪子，继续挂在王锦身上。
看来是不要。
胡小北很累，幽海侧的整场战斗都是她在指挥。
女孩们带来的补给，华生的黑烟，还有让红桃暂时脱离战线去灵界支援，都是她的安排。
这其中哪怕少了任何一环，王锦都会承担更大的风险，甚至无法成功脱身。
可他知道，不会少的。
只要有胡小北在，自己就永远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他能放心大胆地拼命，一次次险死还生，一次次绝境翻盘。
然后回来跟小狐狸一起吃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王锦发现自己逐渐能容忍这些糟糕的日子。
拼命杀来杀去也好，作为怪谈界招牌被摆着也好，开粥店也好…胡小北都不会缺席。
形影不离是她的承诺，也是她表达爱意的方式。
这样的话，不管哪种未来王锦都能欣然接受。
“你好呀，这位看起来缺乏睡眠的傻仔。”怀里的小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抬头对王锦眨眨眼睛。
“你好啊，这只超级蓬松的狐狸，”王锦俯下身，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不再睡会儿吗？”
“有点饿了，梦到了大肘子。”小狐狸摇头晃脑，“先吃饭。”
王锦无奈地笑笑，他把狐狸转了个圈，继续抱在怀里。
“辛苦了。”他说。
“嘿嘿。”小狐狸笑得眉眼弯弯，她的耳朵扬了起来，尾巴轻轻绕住王锦的胳膊。
王锦不会吝啬夸奖，她也不会矫情地推让，被夸了就会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连带着王锦的心情一起变好。
“对了，傻仔。”小狐狸仰起头，“理查德和路德维希没回来。”
“嗯。”王锦点点头。
人员的变动他已经听塔莉垭汇报过了，负责跟黑船乐团抗衡的乐手们成功撤退，红裙大哥和指挥则不知所踪。
王锦并不担心。
理查德是现存唯一一位传奇乐手，也是他灵界奏法的入门老师。
这位老师在黑船的地位显然不低，不管皇帝还是黛薇都不会为难他。
属于传奇乐手的答案在黑船上，王锦没必要阻挠。
“还有就是…”小狐狸又打起了瞌睡。
“你抓住了华生和席德，我听说了。”王锦替她补上了后半句话，“很厉害。”
“呼…”小狐狸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进入了梦乡。
王锦抱着她回了卧室，放回床上，盖好被子。
“我去洗个澡就回来。”轻轻拍了两下狐狸脑袋，王锦起身走向浴池。
——
白船是有浴池的。
上次改装过后，阿丽莎强烈要求添加了这个功能。
男区在船头，女区在船尾。
虽说设备完善，也有单人房间，可实际上会来使用浴池的人…完全没有。
房间都有相当多的空余，浴缸更是如此，再来这里有点多此一举。
再加上刚好是庆功宴时间，偌大的浴场空无一人。
王锦随手丢掉身上的衣服，踩着瓷砖走了进去。
浴场里雾气蒙蒙，温暖潮湿的环境容易催生困意，他打了个哈欠，一头栽进池子。
几秒钟后，王锦浮了上来，惬意地靠在池边。
暂且可以放松一下了，人总是紧绷着会出问题。
白船没有继续移动，明天把分部遗迹处理一下，就能向着终北大陆进发。
海东青的研究资料已经让雷纳德传回了研究所，配合着之前的成果，王琳的状况说不定会大有好转。
纯子的漫画都开始发行第二册了，回头再订三万单…不知道会不会被她说乱花钱。
王锦缓缓吐了口气，擦掉了眼角滴落的鲜血。
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惜总不能尽善尽美。
他往前走的同时也在倒计时，灵感膨胀已经开始步入了威胁生命的阶段。
“你…没事吧？”
有些陌生的声音响起，王锦一拳砸碎了身旁的瓷砖，抄起碎片握在手中，“谁？”
升腾的热气中，裹着浴巾的娇小人影凑了过来。
王锦挑了挑眉毛。
他突然想起莲的浴缸被用来装了牛奶，唯一一个不得不使用浴室的人…估计就是神使了。
这家伙脸皮薄，原本似乎打算缩在角落装作不存在，等王锦走掉再偷偷离开。
可惜，看到王锦身体出问题后，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这无疑让神使陷入了相当糟糕的境地。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王锦丢掉瓷砖，活动了一下手腕，“终于能一起泡澡了？”
“你你你你做什么！”发现这混蛋真的不怀好意地靠近，莲拽住胸前的浴巾，“我警告你！现在是特殊情况！你过来我真会动手的！”
“话说浴巾那种围法不觉得很别扭吗？”王锦皱起眉头，“难不成你是堇？”
“我当然不是！”莲的面色有些发红，他咬紧牙关，“都说特殊情况了！你别过来！”
“滚开啊！我动手了！”
“对病号动手也太过分了，我知道你不会的。”王锦耸耸肩，继续靠近。
“王锦你个混蛋！”
哗啦！
浴巾被扯下，水花溅起，王锦愣在原地。
神使面色通红地垂着头，长发披散下来，遮住白皙的肩膀和纤细的身体。
环绕的双手试图护住胸前含苞待放的花蕾，可惜不得要领，若隐若现的光景反而愈发诱人。
再向下是浸泡在水里的纤细腰肢，以及比平时宽了些，饱满了许多的胯部。
“你这个…混蛋…”莲的面颊和耳朵一片通红，他把牙关咬得咯吱作响。
“你…”王锦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
怪不得刚才听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怪不得莲要用那种方法围住浴巾。
神使原来是女…
“把你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给我停掉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嘎吱！
池水瞬间结冰，突然袭来的严寒把王锦的惊呼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