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消消气。这都不早了，熬夜容易老。”
这是平日里白娉婷晚上最喜欢叨咕的一句话，此时莺儿拿来劝说她。
可莺儿也没想到，这往日里最管用的话到了此时突然起了反作用。
“老就老了，怕什么？再说，谁又会看我？”
白娉婷心里那股邪火从宫宴上就憋下了，到现在也丝毫没有消，反倒越烧越旺。
回来时若不是看着白宏脸色不太好，不敢大半夜的浑闹，她早就奔向白无双撕烂她的嘴了。
“那个贱婢，竟不知道从哪学来了那些狐媚的手段，还用在了御前。惹得陛下和娘娘那般赏识她，就连太子殿下也……”
说到底，最让白娉婷生气的就是慕黎夜今晚几乎没有多看自己，反倒更多的目光投给了白无双。
在今天晚上之前，不管什么场合，只要自己出现了，自己就一定是焦点。
可偏偏，今晚自己输了。
输的惨不忍睹。输的毫无尊严。
白娉婷心里的火还没发泄够，随手又抄起茶盏，茶壶什么的一个劲的就往下砸。
莺儿知道她心里怒火难消起初由着她，但是见她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莺儿也急了，忙冒着被砸的危险过来抱住了白娉婷的胳膊。
“小姐，您可千万忍着点。这大晚上了，真弄出什么动静来，老爷夫人要生气了。今夜，老爷受的气可不比您少，而且老爷心里还气着您和夫人给大小姐那旧衣服的事呢，明日想必要找您问话，您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吧。”
“应对？我应对什么？”
莺儿字字在理，可白娉婷此时就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她一把甩开莺儿，气道：
“父亲生气也该生那贱婢的气。谁看不出来是她故意在陛下面前说那些话的？父亲如果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他还当什么丞相？离开朝堂算了。”
这话，简直大逆不道。
一听这些，连莺儿的脸都变了。
莺儿忙朝门口看了看，然后快步走向门口对门口值夜的小厮道：
“你们都下去歇着吧，今夜不用值夜了？”
将小厮遣走，她才将门一关，回到了白娉婷身边。
“小姐啊，您怎么能说这话呢？这要是给老爷听见了，一定会责罚您的。”
“我又没说错。”
见门关上，白娉婷更加肆无忌惮了。
莺儿皱皱眉，劝道：
“您是没说错。但是大小姐能说这话不也是因为您和夫人给了她旧衣吗？这事的源头在您这。再说今夜她得了陛下的赏识，还带回那么多赏赐，又是太后，又是舒妃，最关键是连陛下都讲最喜欢的琴赏给了她。
她如今风头正劲，老爷就是心里有气也不敢冲她撒啊，到头来还不是怪您？”
莺儿这丫头聪明机警。以前是跟着周婉如的。周婉如正是看中了她这份机灵劲，又不放心白娉婷这年轻气盛的性子，这才将莺儿给了白娉婷。
这莺儿也确实说的字字在理，白娉婷心里不是不知道，只是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
“怪我怪我，他们就知道怪我。他们就不想想，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都是那个白无双，要不是她，我能这么倒霉？”
白娉婷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随手又端起一个茶盏，本想喝口水的，无奈茶盏是空的。
诸事不顺，她更心烦，随手就将茶盏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莺儿听着这话，想起一件事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小姐，您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方才在回来的路上，我听四小姐和三小姐的丫头议论了些事。
莺儿也知道您在气头上，但是这事，还是得跟您说一声。您得好有个防备。”
“什么事？”
白娉婷眉心紧蹙，语气十分气愤和不耐烦。
莺儿凑过来，低声道：
“那两丫头说，白月和白芷宁在宴席上出去了，碰见了太子殿下跟白无双私下里再说话。”
“什么？太子殿下他真的去找白无双那个贱婢了？”
宴席上，她就注意到慕黎夜在白无双走之后不久就暗暗离席了。
她那时候也冒出过这样的念头。但是一想又不太可能。
白无双是已经定下的熠王妃，那跟慕黎夜可是差着一辈的。再说白无双那粗俗的女子，慕黎夜怎么会真的看上她？
就算今日宴席上慕黎夜确实对白无双多看了几眼，但那多半是因为白无双弹得那一手好琴，又耍了那些小伎俩，所以才招来了慕黎夜的注视。
若是说慕黎夜对她的兴趣已经上升到了要私下会面的成果，这一点，白娉婷自己都觉得没可能。
也因此，她那念头闪过之后就没再多想。
谁知道，现在被莺儿证实了。
“这个贱婢。我就知道，她是憋了一肚子的坏水，不整垮我们白府，她都不甘心。”
白娉婷气的一拳头砸在了桌上。
莺儿听着那砰的一声闷响，又说道：
“小姐。不光这样。那两丫头还说了，当时依稀仿佛听见太子殿下问起那日在御花园被飞虫攻击的事。太子殿下问可是跟今日招来萤火虫的道理是一样的。大小姐没否认呢。”
这话，将白娉婷都气糊涂了。
她半天没吭声，只咬着牙，瞪着眼，因为太用力眼白上都迸出了红血丝，那表情更是骇人的很，像极了一只随时打算拼命的野兽。
“我就知道是她，我就知道是她。父亲却还觉得她天真无邪呢，就是不相信我。白无双，你这个贱婢……”
白娉婷腾的一下站起来就朝已经紧闭的门奔过去。
莺儿见状忙抓住了她：“小姐。您冷静点。我刚才都不敢跟您提这事，就是怕您这样。可是我听见了，又不能欺瞒小姐。小姐下次再这样，莺儿可真不敢说话了。”
“这跟你无关，本小姐忍不下心里这口气。”
上回那脸上的伤，她可痛的哀嚎了几日，到现在脸上还有淡淡的瘢痕没有除去。
当日她就怀疑这是白无双干的，但是没有证据。今天倒好，对着慕黎夜，她自己承认了。
想到这里，白娉婷突然响起一件事来，扭头就死死的盯着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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