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统领府安寿堂中，李老夫人面色沉郁地端坐在太师椅上，两侧分别坐着二房媳妇陆晴岚和多日不见的蒋清霜，就连阮笙都被喊了过来。
李晓婉面色平静，姿态端庄地站在老夫人的身边，李婉雪则一脸傲然得意地站在堂前。
老夫人布满了褶子的脸上划过一丝无奈和懊恼，她冲李婉雪怒道：“你给我跪下！”
李婉雪诧异地抬头，随后有些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嘴上却不服气道：“祖母，这是何意？我到底犯了什么错？”
“你说你犯了什么错？老身问你，当初你被抬入太子府时，老身是如何与你说的？这才过了多久，你竟然又闹出这般幺蛾子来，你当真是要将我们李家的脸面都丢干净了才罢休么？”
李婉雪言辞凿凿道：“祖母，我追求自己的爱情有何错处？你们明明就知道当初我并非自愿嫁给太子为妾的，分明就是李晓婉设计与我，却因为王爷看上了她而逼迫我不得不去太子府，现如今，我与王爷的缘分也是我自己挣来的，祖母如何能棒打鸳鸯呢？”
“你……你……”老夫人气得心口疼。
李晓婉连忙安抚道：“祖母息怒，莫要为了这些事情气坏了身体。”
老夫人却拉住了她的手，“婉儿啊，是老身对不住你，教出了这般孽障，倒叫你受了委屈。”
李晓婉神色淡淡，低眉顺目道：“婉儿不委屈，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寻常，就算是现在没有，也未必日后没有，只不过三妹妹此举确实是叫人匪夷所思，让人心寒罢了。”
李婉雪嗤笑道：“自己没有本事栓住男人的心，倒是来责怪旁人，不知道是何道理。”
“三妹妹似乎很得意？三妹妹可曾想过，你一女嫁二夫，且还是从太子府到了王府，传扬出去，我李家的脸面何在？何况你如此迫不及待，闹得沸沸扬扬，可曾顾及到皇家脸面？”
“李晓婉，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在太子府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妾，哪里就严重到影响皇家脸面了，再者说了，连太子都同意此事了，你还这般叽叽歪歪的，根本就是嫉妒我得到了王爷的宠爱吧。”
“三丫头这话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既然是太子和王爷的私下决定，我们就没必要参与了吧，二姑娘，虽然这件事你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木已成舟，你就忍了吧，谁让你是未来的王妃呢？总要有些容人的雅量。”
蒋清霜看似在劝说李晓婉，实则句句嘲讽。
陆晴岚则是一如既往地事不关己，冷压旁观。
阮笙则红了眼眶欲言又止，满目担忧地看向自己的女儿。
李晓婉将在场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当真是千姿百态，有趣至极，她缓缓勾起唇角，“三婶婶说的是，婉儿自然是要向婶婶学习，听闻云姨娘快要生了，赶在这个档口，三妹妹入王府，当真是双喜临门呢。”
见到李晓婉并没有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失态，蒋清霜冷哼了一声，脸上更加难看了一些，李晓婉的话倒是提醒了她，李婉雪是那个贱人的女儿，无论她攀上什么高枝，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反倒是她可怜的李柒月，如今还在乡下的庄子里呢。
“行了，都少说两句，三丫头，你是铁了心要进王府么？”
“是！祖母放心，待到我进了王府，定然会如同帮衬四妹妹一般帮衬二姐姐的，到时候我们姐妹二人一同为王爷开枝散叶，岂不是一段佳话。”
李老夫人厉声道：“若这是王爷的意思，老身也阻止不了，不过有一点老身不同意，绝不许你就这么不清不白地进王府，在此之前，你先去和太子要一封休书！”
“什么？”李婉雪一愣，“祖母这是何意？王爷已经与太子谈妥，又何必大张旗鼓地再折腾一番，等到我进了王府，别人自然知道我不再是太子侍妾了。”
“下贱人生出来的东西就是不懂规矩，你自甘堕落，将自己甘比货物，可别拖着整个李家下水！若不正正经经去太子府要休书，你与那摄政王就是无媒苟合，且这件事说不定还要连累婉月，叫人以为她这个太子妃没有本事，御下不严，才闹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陆晴岚难得开口，语气却冷漠至极。
李婉雪大约此时已经被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着要嫁给南宫夜，此时也顾不上其他，“要休书就要休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夫人气得脸色发青，“你这孽障，我当真是管不了你了，你且去佛堂抄经，王府来人之前，你就别出来了。”
李婉雪抿了抿唇，到底不敢违背老夫人的意思，带着流珠去了佛堂。
老夫人一脸疲惫地让几个媳妇都先回去，单独将李晓婉留了下来。
“婉儿，你受委屈了。”
李晓婉亲昵地跪坐在老夫人的身边，头搁在老夫人腿上，任由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祖母，我不委屈，我只是觉得想不通，三妹妹分明已经嫁给了太子，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为何还要如此……”
李晓婉眸中晶莹，看得老夫人心疼不已。
“婉儿放心，此事祖母定然会为你做主！”
李晓婉摇了摇头，“婉儿不想让祖母为难，三妹妹对王爷有救命之恩，想要嫁入王府也无可厚非，婉儿只是担心，这一女侍二夫的名声若是传出去，我李家在上京恐怕就真的无法立足了。”
老夫人也严肃起来，恨铁不成钢道：“三丫头若是有你半分懂事，就不会做出如此落人口舌的事情来了。”
李晓婉则略一沉吟道：“祖母，我总觉得此事有些奇怪，三妹妹平日里虽然做事随性了一些，也不至于这般肆意妄为，更何况，我看着三妹妹像是被人给利用了。”
被她这么一说，老夫人面色凝重，“婉儿，你且稍安勿躁，明日老身亲自邀请王妃过府一叙，总要弄清楚事情的缘由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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