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对方问说万芸去了哪儿度假。
小虎子想都没想，答：“她去陪我爸妈。老人家这一两年因为疫情长居国外，想我们得很。小芸儿去陪他们了，估摸得年底或明年才能回来。她这几年都忙，也得趁机歇一歇了。对了，靳大神你打算什么时候退役呀？到时记得吱一声，欢送会我一定过去讨杯酒喝。”
不料，对方不再回复。
小虎子也没在意，继续扒拉早饭，哄了小儿子喝药，然后开车去上班。
妹妹不在，俱乐部那边他每天都得过去一趟，不然总有一些琐碎的事情员工没弄好。
这几年俱乐部的行情稳重上升，每一批的员工都有一到两位佼佼者脱颖而出，组队的情况也极乐观。
今年的广告已经签了好几单，而且数目算很满意。
最近薛扬说他的直播间要来几单电竞产品，希望派两位大神过去，吸引一波流量的同时，也能给俱乐部打广告。
小虎子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只收了很低的出场费。
“虎哥！”王经理苦哈哈迎出来，“你可算来了！我打你的手机一直没接通！”
小虎子耸耸肩：“可能在隧道那一段吧。怎么了？一大清早搞了个苦瓜脸？苦瓜都还没上市，你着啥急！”
王经理示意楼上，解释：“有一个宿舍的空调外机坏了，昨晚嗡嗡作响。”
小虎子惊讶问：“这天气晚上二十来度睡觉多舒服！咋就用上空凋了？”
“哎！”王经理道：“那些臭小子一个个都喜欢盖着大棉被睡觉。冬天开暖，其他三个季度都开冷。昨晚都是三四点才去睡，发现外机嗡嗡作响，大半夜打电话找我。我只好推说今天找师傅来修。刚才师傅来了，说已经坏掉，没法修，让咱们重新买一台。”
小虎子一向不是吝啬的老板，豪爽道：“那就买呗！”
“总得你签字才行啊！”王经理偷偷瞪他一眼，抱怨：“以前财务在，有什么就立刻递过去，一秒钟签字，两秒钟钱到账。你天天不见人影，想要找你这个大忙人可真难！”
小虎子被噎了一下，苦笑：“我哪里比得上我妹啊！她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办公室，外头办公，里头睡觉。我可不行！我家里还有两个臭小子指望我去陪吃陪喝陪睡。”
王经理一听就忍不住可怜他，撇撇嘴。
“所以说，还是单身好吧！你别还不信！一直单身一直爽！”
“滚！”小虎子笑骂：“人人都跟你们一样单身，人类不就只能等着绝种啊？自私自利！还一直单身一直爽？等你老了，我看你还怎么爽！在老人院一边哭一边爽歪歪！”
王经理耸耸肩：“无所谓！反正我年轻的时候爽够了，老的时候受些罪也是应该的。大不了，我往大海里一跳，直接海葬算了。”
小虎子瞪眼反问：“如果人人都跟你一样，你的爸妈也跟你一样这么想，哪来这个世界熙熙攘攘那么多人！又哪来的你？没有你爸妈的辛苦抚养，哪来的你？啊？”
王经理一时语塞，支吾：“反正我不生娃……自己都活不好，还生娃做什么！把他们带到这个世上受苦，那才是我的罪过！”
“你哪儿活不好了？”小虎子狐疑问：“我给你小子一个月发两万多的工资——你还活不好？咱祖祖辈辈们哪一代就那么好过？啊？他们不也照样生养后代吗？”
王经理呵呵冷笑，啪嗒在键盘上打字。
“我什么时候才能在帝都轻松买房呀？买房供房不辛苦？供孩子读书上学不辛苦啊？与其让孩子来这个世间受苦，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生！”
“去你的！”小虎子笑骂：“按你这么说，全世界得多少孩子没能出生！养娃谁不辛苦？人家几千年前的佛主都说了，众生皆苦。谁不苦？谁还不都是努力活着！”
王经理摇头叹气：“你是高高在上的大老板，你哪里懂我们这些芸芸众生的痛苦呀！”
小虎子嗤了一声，道：“有多少本事就开多大的锅。人呐，都是心太贪了。”
“哪有！”王经理辩解：“我是想着我这辈子享受不到的，总得努力让我的孩子去够到一些。但现实太残酷了，压根找不到希望啊！既然看不到希望，那还不如打一开始就别生孩子，省得出生以后只能被当成韭菜割！”
小虎子嗤笑：“谁不是韭菜？这世上百分之九十多的人都是韭菜，好不？你是芸芸众生之一，我不是？孩子就是希望，就是未来。有人就有希望，没人哪来的希望。有人至少有指望，人没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王经理愣住了，似乎正在做思想斗争。
“你这么说吧……貌似也有一些道理。”
小虎子脱去外套，坐了下来。
“我和我妹都是我奶奶帮着带大的。她老人家笑得最灿烂的时候，就是看到我和妹妹那一刻。对老一辈的人来讲，孙子孙女意味着传承，意味着家里的未来。我们都是传统家庭长大的孩子，思想也传统些。可以离婚，可以不结婚，但不能没有娃！”
王经理惊讶挑眉，问：“……小芸也这么想？她说她没打算结婚，那她——她以后会不会生娃？”
“会，肯定会。”小虎子打开自己的平板，道：“让那群小子中午前必须醒来吃午饭，一天不能只吃晚饭和夜宵。以后两点前都关机睡觉，除非有特训，不然不要超过两点。身体熬垮了，还怎么上阵拼杀！”
“好吧。”王经理点点头，眼神落在监控上，“哟！靳大神来了！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呀？一大清早的！还开这么低调的车——老板，靳大神往咱们这边来了。”
小虎子头也不抬，低喃：“估摸是来还尾款的。不是说直接汇款吗？怎么？咱账户有问题？”
“没啊！”王经理茫然摇头。
不料，靳明进来后劈头就问：“虎哥，你跟我说实话——芸姐究竟去哪儿了？”
小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