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辛晴佯装无辜道，“我怎么知道晋王爷你听不得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你看，若是你的脾气能和风前辈这般好，方才就不会打起来了。”
凤箫寒闻言，回头笑吟吟地看了她一眼。
“小丫头，适可而止，别再试图挑起争端了，否则真惹急了他，连我都保不住你。”
辛晴顿时噤声。
“哼！这野丫头不是个安分的！你跟她说那些话根本没用！”晋王拿起侍卫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将那帕子扔下了船舷。
染血的帕子掉在水面上，很快，便有那长着尖齿的鱼突然冒出头来一口吞了。
“看来，方才的震慑还不够。”晋王冷笑一声，拍了拍手。
侍卫们转身而去，很快扭着一个人从船舱出来。
辛晴定睛一看，赫然是风涯！
他脸颊高高肿起，显然被人拳打脚踢过，脸色苍白的很。
凤箫寒微微蹙眉，“晋王爷，你绑着我的下人是何意思？”
“这个小子险些将人放走！我替你教训两下，不为过吧？”晋王斜了他一眼。
“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还留着作甚？不如我帮你处置了！也好给这丫头看看，不乖乖听话是何等下场！”
话音落，立刻便有人将风涯扭送到船舷边，作势要将人推下去。
风悯顿时红了眼眶，目露哀求的转头看向凤箫寒。
凤箫寒不作声，却转头看向辛晴。
辛晴知道，他们这些人是在对她无形施压。
如今之际，她就算不答应也跑不掉，便只能佯装答应，等见了大师兄后，再从他那里入手了。
再说，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风涯因为她葬身鱼腹。
“住手！”
她出声道。
“想明白了？”晋王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
辛晴哼了一声，冷笑道，“晋王爷既然料定我会不忍心看着风涯为我而死，又何必多次一问呢？”
“我所做的选择，不就是你所料想的，梅前辈会做的选择吗？”
晋王脸上的笑突然凝固。
“哼，没错！她那时大言不惭，说什么生命可贵，众生平等，说什么人权自由。她若不是一直抱有这样的妄念，我那时，又何至于……”
“所以你从来没懂过她。她离开你，也是迟早的事。因为你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无法共情，更无法沟通，注定只能越来越远。”
辛晴说完，转头看向凤箫寒。
“同理，若梅前辈还在，会同意你们如今拿我来给大师兄续命的做法吗？她若是在，会如何说，如何做，你们想过吗？”
“还有，风前辈，先前梅前辈被王爷掳走，您那时是怎样的心情，您还记得吗？如今我的夫君，他正如当时的您一样绝望啊！这世上，不该再多一对被强行拆散的有情人了。”
“风前辈，在此之前，我一直对您的声望有所耳闻，也一直是敬重您的。”
凤箫寒沉默听完，长叹一声，仰头望天。
半晌，他才缓缓说道，“雪儿对于我来说，不仅仅是我的儿子，更是我心爱的女人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所以，抱歉，我宁可辜负那些虚名，辜负你的敬重，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雪儿就这么死去。”
“这一次，我选择做个父亲。”
说完，他身影一晃，竟飞出了楼船，往远处去了。
凤箫寒此举，摆明了是不想再插手了。
晋王立刻冷笑，“臭丫头！这下你总死心了吧！”
辛晴哼了声，抬起下巴，一脸倔强。
“时辰不早了，把她给我关进房中！”
“你把风涯放了，我就乖乖进屋！”辛晴寸步不让。
晋王瞥了她一眼，抬了抬手，那些侍卫立刻松开了风涯。
风涯顿时跪在辛晴脚边，“属下无能，连累了姑娘。”
辛晴摆摆手，“就算不是为了你，我也逃不出去。行了，别跪着了，我进屋，你来替我守门，我累了，想好好睡一觉。”
风涯立刻称是。
二人在所有侍卫的注目礼中，回到了船舱中。
风悯也跟了上来，径直跪在舱门口的空地上，一言不发。
辛晴路过他，略顿了顿。
“起来吧。”
风悯一动不动，“属下出卖了姑娘，该罚！”
“你没有错，咱们只是立场不同。”辛晴没有看他，淡淡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走吧，回你主子那去吧，今后，我的侍卫，便只有风涯一人。”
风悯抿了抿唇，没出声，不起身的一直跪着。
辛晴见他不听，便也没管，径直进了房门。
很快，之前那四位侍女便来了，点起了宫灯，布置了晚膳，还抬进来一个大木桶，装了热水，洒满了花瓣。
辛晴撕下一只鸡腿，一边吃，一边问。
“你们这是做什么？”
“姑娘用完晚膳后，奴婢们会服侍姑娘沐浴更衣。”
“我什么时候吩咐要沐浴更衣了！”辛晴拧起眉头。
紫衣丫鬟抿唇笑笑，“是公子吩咐的。方才忘了告知姑娘，公子他已经醒了。”
话音落，她拍拍手，门口便又进来两个捧着托盘的丫鬟，一个里面盛着金缕红纱的喜服，另一个里面摆着明灿灿的凤冠和霞帔。
“公子得知今日两位就要心心相印，便特意吩咐，给姑娘准备了喜服，好好梳妆打扮一下。看来，今晚便是二位主子的喜日呢！”
“你说什么！”辛晴手里的鸡腿咣当一下掉在盘子上。
“姑娘若是用完饭了，这便沐浴更衣吧！”紫衣丫鬟作势要来拉她。
“出去！”辛晴恼怒地抬头呵斥，“谁给你的胆子碰我的！”
紫衣丫鬟丝毫不怵，“姑娘请息怒，主子有命，我等不敢不从。”
“再过两个时辰，我就是你们少夫人，也是你的主子。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得罪我？”辛晴冷冷盯着她。
紫衣丫鬟终于笑不出来了，静静看了辛晴半天，方道：
“姑娘若是不习惯旁人伺候，奴婢们退守门口便是，还请姑娘务必沐浴更衣，不要为难我等。”
辛晴哼了声，算是回答。
紫衣丫鬟这才规矩行礼，带着其他人退出门口。
然而下一刻，就听屋里的辛晴高声吩咐道，“风涯，你进来伺候！”
几位婢女一听，脸色顿时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