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这样看我，我不知道下药。”秀凤姆妈说。
“烈女草，火辣辣，姑娘嫂子避不及，一旦沾上边，天下无药解。”李爱国幸灾乐祸地说。
“哥，你别嘻嘻哈哈的，快去救杨老师。她要是生病了，我的成绩会受到影响。”秀凤说。
“秀凤，你用不着担心。有校长帮你撑腰，考不上，他也会把你弄上去。倒是有些人，要是差个一分两分的，只怕回来会疯掉。大田村的三姑娘，去年考大学差一分，癫狂了，见了人就脱衣服，说自己奶子大，可以上大学的。”李爱国瞥了石头一眼。
“哥，你救不救杨老师？”秀凤快哭出来了。
“杨老师在石头家里病倒的，又不是在我们家病倒的，死了也不关我们的事，不救。”李爱国双手抱胸，抖着脚瞧着石头。他知道石头跟杨老师有感情，故意刁难。
“石头，你求求我哥。”秀凤拉着石头的手说。
“秀凤，你哥是畜生，我不求他。”石头说。
“你说谁畜生，你才是畜生，在溪湾里扑在小婶上面，那东西往她腿中戳，整个村子的人都看到了。秀凤要是嫁给你，我家的脸面往哪里搁？”李爱国指着石头的鼻尖骂。
石头一拳打在李爱国胸口，李爱国退了好几步。秀凤姆妈警告石头别再家里撒野。
“你们要是不治好杨老师，我把你家房子扒了。”石头重重蹬了板壁几脚，一片板壁被扫倒了。
秀凤抱住石头不让他撒野。姆妈一把扯过秀凤，叫她别跟石头纠缠。她找几个人把石头轰出去。
“姆妈，别这样，我求你了。石头一时心急犯了糊涂。”秀凤苦苦哀求着。
“想救杨老师不难，带我去跟她睡一觉。要是觉得我不合适，你跟她睡一觉也行。烈女草没有其他解药。”李爱国皮笑肉不笑。
“哥，不许你拿杨老师开玩笑。”秀凤踢了他一脚。
“我没开玩笑。杨老师要是不找个男人睡一觉，熬不过今天晚上。”李爱国说。
“张三婶说有解药的。”石头说。
“解药有啊。在鬼见愁的岩壁上，你去找。这种解药性子怪，不离地三丈不生。样子像珠子，碧绿碧绿的，只有一片指甲大小的叶。”李爱国说。
秀凤叫石头别信他，这么大的雨上鬼见愁，上得去也下不来。鬼见愁是芙蓉湾最险要的山崖，只有那些采药人上去过。每隔几年就有人摔死在那里。
“秀凤，我得去鬼见愁。”石头的眼睛里闪着坚毅的光芒。
“哥，快跟石头说刚才的话是胡扯的，你会害死他。”秀凤知道阻拦不了石头，继而恳求李爱国。
“秀凤，我怎么说你好？不帮他，你生气，帮他，你又说我要害死他。难道在你眼里只有这个臭石头，没有我这个亲哥吗？你可要想好了，他连自己的小婶都困过，你跟他在一起有什么幸福可言？”李爱国冲着秀凤乱吼。
“石头要是死了，我……我也不活了。”秀凤哭哭啼啼看着石头跑进大雨中。
一般的雷雨下过一阵也就歇了，可这场大雨下个没完没了，路上的水没到了小腿肚上，地里的庄稼都泡在水中，满眼的白，满眼的绿。
“秀凤，别管石头，学期一结束，他就是个庄稼汉了。”李爱国说。
“他能考上的，我相信他。”秀凤说。
“我说他考不上就考不上……”李爱国还想说下去，发现秀凤疑惑地盯着自己，赶紧住了嘴。
“考不上，我也愿意跟他在一起。”秀凤说。
“你傻不傻，石头家除了一个常年躺在床上的瘸子叔，一个人见人上的烂婶子，还有什么？你嫁过去可得受苦。”李爱国说。
“我受不受苦，用不着你管。”秀凤抹着眼泪，担心着石头的安危。她知道石头的脾气，别说是鬼见愁，刀山火海他也会去。
姆妈也过来数落秀凤的不是。秀凤捂住耳朵不想听。姆妈说李爱国想进公社去，没有赵家帮忙不成。
“姆妈，你们不能拿我做交易，我跟赵德理合不到一起。”秀凤终于知道李爱国为什么把自己往赵德理怀里推。
“秀凤，别以为读了几年书什么都懂了。过日子还得看势头。赵家势头多好啊，整个芙蓉湾是他家天下。石头算得了什么。晚上关了灯滚在一张床上，男人会讨女人欢喜就成，什么高大英俊都没用。”姆妈开导秀凤。
“是啊，赵德理可讨女人喜欢了。秀凤，你不抓紧他，别的女人马上抢了去。”李爱国说。
秀凤像吃了苍蝇似的，又想起赵德理掉粪坑里吃屎尿的事，别提多恶心，她一阵反胃，哇的一口吐出来，可把姆妈吓坏了，她以为秀凤跟石头有了孩子。
“你……你有了石头的孩子……秀凤，要气死我呀！我一向以为你文文弱弱，从来不跟那些男同学野。你……你竟做出这等事来，叫你爹怎么抬头做人！”姆妈打了秀凤一巴掌。
秀凤捂着脸没有哭也没有辩解，只是很冷漠地盯着姆妈。姆妈和李爱国要把她塞到赵德理手中，这个误会也许能扭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