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杨老师找头公驴来。”张小蕙神秘兮兮地他说。
“小蕙姐，求你了，治好杨老师，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听你的。”石头以为张小蕙还在生他的气。
张小蕙把石头拉到屏风后面，说杨老师得了性-亢-奋，得找个有经验的男人陪她睡个天亮。石头说杨老师还没嫁过人，怎么会得这个病？张小蕙想想也对，桃花癫的时节已经过去了，杨老师好端端的，按理说不会得这个病。她问石头杨老师最近受过刺激没有。石头说杨老师半个月前在黄泥岭差点被王大铭糟蹋了。
被人糟蹋不会留恋那事儿。张小蕙不敢乱看病，说碰着坏天气，医生全回家了，让石头带着杨老师先回去，反正这个病不会要命。石头没有办法，问杨老师回学校还是回他家。杨老师说去村里。
自从出了王大铭的事，学校里的老师都不搭理杨蕙丽。杨蕙丽也懒得理他们。石头又在医院里找了一圈，真的没有一个医生。他问杨老师能不能熬过去，杨老师说行的。石头带着杨老师往村子里骑。
天越来越低，严严实实地压着整个芙蓉湾，仿佛高大的人一伸手，就可以从天空中扯下一大块乌云来。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溪湾上空，一声巨大的炸雷震得人耳朵发痛。
“石头，骑快一些，要下大雨了。”杨老师说着，紧紧抱住石头，胸部随着自行车的颠簸在他后背颤动。
“杨老师，你还热吗？”石头往回看了一眼。
“我……我热得想尿，你快些。”杨老师说。
石头憋住了劲蹬车子，还没到村口，杨老师说憋不住了。石头把车子停在路边，牵着杨老师的手进了一片玉米地。杨老师蹲在垄沟里尿，却尿不出来，她难受得想哭。石头等了好久没听到嘘嘘声，探头进去一看，杨老师撅着屁-股，一只手在下面摸。
“杨老师，好了没？天要塌了，肯定是一场大雨。”石头问。
“石头，我尿不出，难受。”杨老师说。
石头叫杨老师回家再尿，雨要是落下来两个人肯定被淋成落汤鸡。杨老师捂住裙子站了起来，一挺直身子，又想尿，她重新蹲了下去，一蹲下去，却尿不出。石头好奇怪。杨老师快被逼疯了，想站着尿，还是尿不出来。
又是一道闪电，把这个芙蓉湾照亮了。刺耳的雷声就在杨老师头顶滚动。杨老师吓得投进石头怀里。石头抱起杨老师跑回路上，骑着车子飞奔回村，刚走到自家院子里，大雨像倒下来似的，在干燥的泥地上打起好一阵尘土。不一会儿，尘土被白幕般雨柱打回地上，整个芙蓉湾一片白亮。
“叔，婶回来了吗？”石头隔着板壁大声喊。
“还没呢。这么大的雨，也不晓得早点回家。”瘸子三说。
石头心如火烧，不住往窗子往张望，希望看到方桂枝的身影出现在雨幕中。
“石头，你去看看吧。这样大的雨，会出事的。”杨老师说。
“不行啊，你病得厉害，我走不开。”石头想要是胡柳兰在就好了。
“石头，我没事。下这么大雨，女人家会被吓坏的，快去。”杨老师说。
石头抓了个斗笠戴上冲进茫茫雨幕中。天地间一片白雨，房子啊，树木啊，都看不清了。雨倒在斗笠上嘭嘭响，耳朵都被震痛了。石头还没跑到大路上，裤子全湿了。这么大的雨，他第一次见。
“婶……小婶……”石头喊了几声，根本不起作用。他的喊声被巨大的雨帘吞噬了，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石头跌跌撞撞朝黄泥岭方向跑去，大路上的积水没过鞋子了，他像一只刚出水的鸭子，一抖浑身都落水。跑到黄泥岭下面的路廊边，石头看到一担柴拄靠在矮墙上滴滴答答落着水。
“婶……小婶……”石头惊叫着扑进去。
路廊的长凳上坐着一个女人，满脸是柴屑，头发散披着，双目无神，也看不清面容。石头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叫着桂枝桂枝。怀里的女人动了一下，说她是三婶。石头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借着闪电的光亮仔细一看，真的是张三婶。石头问方桂枝在哪里。张三婶说还在上面，这鬼天气把两个女人都吓坏了。
“三婶，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桂枝接来，我们一起走。”石头说。
“石头，小心些，下了大爆雨，黄泥岭上会有龙溜（泥石流）。”张三婶说。
石头什么都顾不了，只要方桂枝还在上面，鬼门关他也得去闯闯。黄泥岭黄土厚，下了大爆雨，黄泥黏住脚走不动，一步三滑。石头连跑带爬往上走，手指头都抓破了，雨打得他睁不开眼睛。
忽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整个黄泥岭都摇晃起来。石头暗叫不好，龙溜来了。他飞跑着往山岗上蹿，突然看到一挑柴翻滚下来。
“桂枝在上面！”
石头的心紧紧揪了起来，要是方桂枝被龙溜带走或者埋住后果不堪设想。他朝柴翻下的上方爬去。爬到上面一看，方桂枝抱着一棵大松树，泥浆已经没上小腿了。她想往树上爬，可是脚抽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