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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清晨的空气这样清爽，让人贪恋的多呼吸几下。男人推开车门下车，他拿着手机看向楼上的某一处，“我在你楼下，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忐忑了一晚上的心这会儿算是稳稳当当的落了回去，陆川眼底笑意渐浓，“对你，长期有效。”
“你昨天说的话，还有效吗？”
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沙哑从电话那端传过来，“喂。”
把自己收拾妥当了，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电话终是拨了出去。
早上闹钟一响，唐小菀立马就清醒过来，哪怕昨晚睡的晚，哪怕脑袋有一点疼，可她还是非常清醒的。唐小菀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蛋，匆匆跑到洗手间里洗漱。
如果是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会毫不犹豫的抓住，不顾矜持的，毫不犹豫的，抓住。
一个人的爱情太煎熬了，想得得不到，想忘忘不掉。
唐小菀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想，“不然，再试一次吧。”
“嗯。”
唐妈妈叹口气，自己女儿自己了解，笨的很，却又执拗的很，“要是喜欢，就试一试吧。谁能知道以后怎么样呢，总之都是要往好的地方处吧。”
这样看来，是个很孝顺的人。
“嗯。工作蛮好的。对老人，也很好。”唐小菀想着他来逼着她给做的那个中式蛋糕，切切的叮嘱她老人喜欢的东西不喜欢的东西。
“人正派吗？孝顺吗？”
唐妈妈一通问，唐小菀仔细仔细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他对我这样算不算好，也不知道他求婚有几分真几分假，可是我很喜欢。很喜欢。”
“什么样的人？对你好吗？你喜欢吗？”
“……当然是男的！”
“男的还是女的？”
唐妈妈不停传授经验，唐小菀哼哼唧唧的应下来，到最后却冷不丁说了句，“妈妈，我今儿被求婚了。”
“你自己给我多少钱你没数吗？我全都给你攒着呢。”唐妈妈叹口气，又问，“闺女，真有对象了？你可别被人给骗了啊！要是真有合适的人，你也多个心眼吧，嫁妆别说的太多，你自己好歹留点。”
唐妈妈说着就要掐电话，被唐小菀几声妈妈给唤住了，“妈，你就先告诉我呗。”
“关键是你首先得有！”
“那我要是有了结婚的对象，我不得给人家说啊！”
她这一夜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三更给唐妈妈去电话了。她这一通电话把唐妈妈吓的不轻，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听清了唐小菀的问话之后唐妈妈破口大骂，“唐小菀你大半夜的打电话来就问我你的嫁妆有多少？”
唐小菀一路跑到楼上，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脸，热乎乎的。
那时候的陆川，还陷在过去的魔咒里出不来，他无法接受来自于任何人的好感，更无法付出相应的情感。
可是上一次，她问的不是时候。
如果她现在这样问，他会毫不犹豫的说是。
他取了烟点燃，脑子里想的却是那一次，她眉眼弯弯的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她转身往楼上走，陆川站在原地没动，他看着她进了楼道，看着她住的房子开了灯，男人倚在车身上突然有几分不确定的心烦气躁。
可是她到底是不敢问出来，她嘴巴开开合合好几次，最后却只是呐呐说了句，“我知道了。”
唐小菀觉得她快被陆川给绕晕了，他一本正经说这话，好像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又好像不是。她很想问问他，陆川你这意思是你喜欢我是吗？
“意思是，我想跟你结婚。”
“那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川想他应该明白唐小菀的意思，但是，“我要是被人逼婚，选择的结婚对象不会是你。”
唐小菀抬头看他，心脏不可不谓怦怦直跳，她靠的他这样近，他身上的气息烫的她脸都要发热了，她脚步悄悄往后挪了挪，抬眼看他，“你最近被人逼着结婚吗？”
唐小菀麻溜的就从车上下来，陆川站在外面，单手就搭在车身上，她下车的姿势似乎就成了心甘情愿的投怀，男人伸手扯了她一把，顺手将车门在她身后拍上。
男人绕到她那一侧将车门打开，“不下车？准备跟我回家？”
“如果你是说诗玥的话，她不是。”陆川说完就下车了，唐小菀坐在位子上没动，心里却忍不住的腹诽，诗玥啊诗玥，叫的可真亲密。
“……”唐小菀努力想了很久也想不起谁说的，“我见过。”
“谁说的？”
车停下的时候，唐小菀没有下车，陆川伸手按开安全带要推门下车的当口她问，“你不是有女朋友？”
“回家吧。”
吃完之后，陆川送她回去，问她，“回蛋糕店还是回家？”
唐小菀觉得，这是她吃的最辣的一次火锅，辣的她头都晕了。
“可能有点。”男人说这话时候脸上终是带了笑意，眼尾的细纹蹙在一起煞是好看，“你好好想想。”
男人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乐，唐小菀眨了眨眼睛，“陆川，你没发烧吧？”
“我说，我们结婚。”
她被辣的眼泪都出来了，头顶都嗡嗡嗡的，吸着鼻子看向陆川，“你，你刚才说什么？”
他一句话，成功让辣椒油进了嗓子，唐小菀捂着嘴使劲的咳嗽，抓了眼前的水杯就灌进去却还是没缓过来。陆川将自己这边的水递给她，唐小菀也不管不顾的一口喝光。
“噗——咳咳咳——”
陆川伸手点了烟，一支烟的功夫，他淡淡开口，“唐小菀，我们结婚吧。”
这样辣的锅底，她吃的两个眼睛亮晶晶的，拿着餐巾纸一个劲的擤鼻涕，说实在的这真是一点美感都没有，可是他怎么就觉得特别可爱呢。
唐小菀就是这样的人，陆川忍不住都会想，是不是餐厅的师傅特意给她换了一种配料。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真的有事还是怎么，陆川吃的不多，他垂着眼看对面的女人吃饭，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有一种人无论吃什么都会吃的特别开心，特别有食欲，会让你忍不住也在想，她吃的饭会格外好吃。
“也对。免得说出不中听的我吃都吃不下。”
陆川看她大快朵颐的样子，眼底含笑，“把你喂饱了再说。”
这家店的店面不大，装修也不够奢华，但是人气很旺。老板自制的蘸料那真就是一绝，以前唐小菀带陆川来过这里，故意点了全都是麻辣的锅底。然后就是，她吃的很欢乐，他几乎没有动筷子。
“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好了，不请客也行。”唐小菀一边把羊肉、肥牛往汤锅里涮，一边喜笑颜开的说话。自从被她老妈剥削之后，唐小菀除了自己慰劳自己是真的很少出来败坏。
不过这话，唐小菀心里默默说了，毕竟最后付款的人不是她。
这特么才真是伪君子。
无数次唐小菀抱怨过，既然问她要吃什么，为什么最后还是按照他要吃的来选择，那他直接决定吃饭的地儿就行了，干嘛要问她？！
她坐在餐桌旁，看着两个人之间放着的鸳鸯汤锅，还有点转不过弯来。这个男人不太爱吃辣，往常她说吃麻辣火锅的时候通常他是一言不发的把她带到他想吃的餐厅。
唐小菀很想跳脚，但还是乖乖跟在后面进去了。
又是那种眼神，又是那种鄙视的眼神。
“你不是说吃麻辣火锅？”陆川看她一眼径自往前走。
陆川一言不发开车了，唐小菀心底切了声，停车的时候她看着面前的火锅店，有点懵圈，“真要吃麻辣火锅？”
“麻辣火锅！”
坐在车上当司机的人扭头问她，“想吃什么？”
唐小菀心里那个恨啊，她脑子到底多么不好使？有多么不好使？她也是顺顺当当考上大学的人，还是重点！
“不是说了找你有事吗？脑子这么不好使。”陆川说话时候眼睛里的鄙视一览无遗。
唐小菀嗷嗷叫的捂着额头瞪他，“陆川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你请我吃饭我就要去吗？怎么也要有个理由吧？”
陆川看着她斜吊着眼睛瞅着他，伸手就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看什么看？快点。”
“……”虽说这已经是到了吃饭的点了，但是莫名其妙的请她吃饭总是有点……
“刚好有事找你，吃饭去吧。”他说这话时候抬起手腕上的表看了眼。
那边厢唐小菀收了电话，看着陆川，“你最近怎么总往这边跑？要什么？全麦面包？”
陆川一进来，就听着唐小菀电话里说的这话题，他眉角挑了下看向她。
“妈，你可千万算了吧，再好的见到你的面也被你吓跑了。”唐小菀伸手揉揉额头，抬眼见着有人进来，忙说，“妈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这儿有客人过来。等我们感情稳定了，我一定让你见见，让你审审。放心好了，年前，年前我一定带回家去。”
“哪儿人啊什么工作啊？长得怎么样？要不要妈帮你看看？”
小菀只觉得被她老妈的三寸不烂之舌给脱了半层皮，她稳了稳情绪，一本正经的向她老妈汇报，“妈，你就别再给我安排相亲了。我前阵子有个感觉还不错的，本来都说好处处看看的。这不一去相亲，人家认为我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立马就跟我掰了。我这不正想着再跟人联系联系看看还有没有机会，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
好想屎！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反正你抓紧点，我都说了，你要是自己能找一个我铁定不这么烦你！”
“妈，我现在又不用你养我，为什么非得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啊？！”
“对，我还没想起这个来。你要想的话，也去报个名吧！”
“妈，你是不是在那个婚恋网上给我报了名啊？”以至于能有这么多相亲的机会。
唐小菀有些吃不消了，唐妈妈最近一个劲儿的电话打过来安排相亲！她都不知道都是从哪些个渠道获得的消息。
墨成钧也忍不住失笑，这才对。
“兵不厌诈。该当君子的时候我决不当小人。”陆川伸手拿起自己外套穿上，“当然，该当小人的时候我也决不当君子。”
墨成钧盯着他半天，索性挑开话题，“你不是答应他不再杜长宏背后推波助澜？”
陆川淡淡嗯了声不接话。
墨成钧在陆川办公室见到杜长宏，简单聊了几句杜长宏便离开了，墨成钧挑着眉看向陆川，“汇智这次算是走到头了，哪怕是秦先群接手也回天乏力了。”
现在就是时候到了。
伸手拍拍小宁肩膀，“还是要做好事。”好人有好报，坏人有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对这些事情唐小菀不想再仔细研究，那些过去似乎都已经随她远去了，她从未想过要替自己漂白，她只是希望坏人有恶报。
甚至牵扯到大额的第三方税票虚开被调查，鸡飞狗跳。
小宁狐疑的看她一眼，又去看新闻。财经新闻，说的是汇智和汪家两个家族合作的项目出现问题，秦浩和汪黎琼的婚姻告吹，彼此之间丑闻互爆。
“怎么不认识！这两个人可谓是双贱合璧，指鹿为马！现在撕破脸了吧，早晚有一天这样！”
唐小菀上网浏览网页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她赶紧点进去，一行行的看下去，突然觉得大快人心，小宁凑过来，“小菀姐，你认识他们？”
……
“我还真怕你没了备份。”陆川嘴角勾了笑，他伸手推开门，“如果你手里有备份，我不介意合适的时候让你死的更惨！”
“你就不怕我还有备份？”
“是说好的，我只说了，杜长宏这件事上我不插手。”
秦浩脸色一下子冷下来，“陆总，我们说好了的。”
“至于我在意的么，性贿赂这种事，你以为谁能信？！”陆川活动了下手腕，“连揍你我都嫌浪费力气，秦浩，我告诉你，只要是你在的地方，墨龙帝国包括合伙人都不会跟你有一毛钱的合作。”
“在意？”陆川轻声哼笑，他眼角含笑的样子当真有着众人描绘的那种儒雅的风采，可是笑容一收时却又当真骇人，他眸光锐利看向秦浩，“你也该祈祷她没再在你这一行里露脸，不然轻易就能看出来，你获奖的设计不是你的风格。抄袭了她的作品还要嫁祸给她抄袭，你能做的出来，也真的是够没品了。”
秦浩白白吃了他这一拳还没法换回去，咬咬牙忍住了，他站起来伸手按按自己嘴角，有些讥讽的看向陆川，“看来，陆总还是很在意。”
秦浩毫无防备的近距离挨了这结结实实的一拳，那么大个的男人乓的一声跌在地上，陆川居高临下的看过去，他晃了晃手腕，依然淡淡的，声音平静无波，“实在忍不住，手痒了。”
“好奇什么？”陆川嗤笑，他将手机递还给秦浩，在对方接过手机的那一刻突然一拳狠狠的揍过去。
陆川伸手将录音直接删掉，秦浩诧异看向他，“陆总不好奇她说了什么？”
“就这一份，我既然过来，自然是带着诚意。”
陆川只听了一句，便从秦浩手里拿过手机，“就这一份吗？”
秦浩到底是把录音拿了过来，他从手机上点开，是唐小菀的声音，声音很低很麻木……
……
唐小菀叹口气，伸手将这发卡塞到抽屉里，真就是不吉利啊，下次再买发卡还是买蜜蜂的吧，不痛快的时候还能蜇人，蜇的他满头包。
后来，她被陆川拒绝，被撞的头晕眼花的回家，这发卡就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来竟然在他哪里。
陆川说，不吉利，死了才能在一起。当时，唐小菀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唐小菀说，看到蝴蝶就想到梁祝。双双化蝶比翼齐飞，美好到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他真的不在乎那点钱还是怎么，还真就给她买了。
很漂亮的蝴蝶形状，她骗他说，给她买个这个就告诉他冬凝的消息。
陆川塞给她的是一个镶钻的发卡。
……
朱敏英眼眶有些发红，“我不给你介绍了。要是真的能行，带回来让奶奶看看。”
“奶奶，我以前很想结婚，有个家。后来就不想了，一点都不想。可是最近想着，或许我也能有个家。”一个简单的，温馨的家。
“那肯定不能太仓促了，怎么也要风风光光的嫁给你吧。”朱敏英一听这话，似乎是他马上就要结婚那样，“你可别跟成钧那小子学，不声不响证都领回来。最起码也要走走过场吧，先见见家长，选选领证的日子，选选办婚礼的日子，这可不是随便哪天就哪天，都有说法的。”
“字面的意思。”
“……”朱敏英那边顿了顿，“你这话，这是什么意思？”
“结婚的时候通知你，你别嫌我太仓促就好。”
陆川轻笑，他伸手摆弄自己桌子上的笔筒，上面歪七扭八的写着几个字：唐大师送。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什么适合你？以前是因为梁诗玥，现在跟她不是都处理干净了吗？这到底又是为什么？你要不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还非得操这心不可了！”
“那倒不是，我是真的刚刚忙完。”陆川站起身，“你也别为我操心了，这种千金小姐不适合我。”
一句话差点让朱敏英背过气去，“你是不是掂量着人差不多要走了才给我来电话？”
“嗯，刚好有事忙。”陆川笑着问，“人走了吗？”
朱敏英接到电话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说好了今天下午过来我这边先见个面的，这都几点了？”
陆川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他伸手取了手机看到上面几个未接电话，掂量了一番电话还是拨了出去。
秦浩自然是明白陆川话里的意思，他起身离开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
“杜长宏那边，我能答应你的就是墨龙帝国不会再插手，你们之间的较量交给市场定夺。秦先群那边我更是不会管。”陆川咬着烟头淡淡说，“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杜长宏是个聪明人，我跟他谈的也很清楚，他要的就是能跟你秦浩相抗衡的名气。相信秦总也是聪明人，我可以袖手旁观，但是我想要什么你也很清楚。”
这一天下午，陆川谢绝会客，办公室里两人谈了许久，都是在商场上混久了的人，更懂得审时度势，秦浩知道这一步的选择对他而言不会是最好的，但是他现在内忧外困也没有其他选择。他的表哥秦先群那边的优势已经显现，这会儿他要是把控不住，这以后势必是要被踢出局，哪怕是缓兵之计，他也要暂时维持住。
秦浩眸光闪了闪，他还是坐在了陆川对面。
他话说到这里被陆川冷冷的一个眼神给切断了去，男人声音从未有过的冷沉，“商场竞争好比战场，成王败寇，由不得你不认。今天你过来找我，自然想要有缓和的空间，如果你还想要我给你机会就把你要说出来的话给我吞回去。”
秦浩冷哼，眯起的眼睛里带着一股子狠辣，“我没想到，为了一个女人，陆总竟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难道你忘了，我说过，我手里有她的录音……”
“杜长宏的履历比起你拿来那可是惨淡的多了，但是他眼光够好，哪怕是现下他拿不到足额的利润，从未来长久来看他也还是有足够大的发展空间。就这点上而言，他比你有眼光。不会立足于眼前的利益。当然，他能这么快把你逼到我眼前，也着实让我大赞一把。”
秦浩不坐，陆川也不勉强，他伸手取了烟自己点燃，慢条斯理的吐出烟圈后才说，“我说过，我有的是办法影响你现在的位置，但是很显然秦总不太信我，那我只好用实际行动让你明白了。这么多年，墨龙帝国的合伙人有哪一个没有在自己的领域里占有一席之地？秦总你既然对自己信心十足，那我也就不勉强，可是还真没有人敢用手段威胁我。”
谦谦君子这会儿也难以维持风度，秦浩一脸阴霾的站在陆川面前，男人摆了摆手让秘书退下，他姿态闲适的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秦总，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谈。”
“陆总，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样打压我汇智是什么意思？”
陆川这阵子很忙，忙的不可开交，杜长宏倒也真没辜负了他的期望，他以为还要再等一阵子，没想到这么快就等来了秦浩。
嗯，这个东西，她有印象啊。
门口的小玩偶说着欢迎光临，唐小菀抬头的时候男人已经出去了，小宁凑过来看，唐小菀一反手塞到口袋里，“看什么看，有客人来了。”
唐小菀二话不说将柜台上摆着的“概不赊欠”的牌子拿给他看，陆川看她顶着两个肿眼泡还在使劲瞪眼，很不客气的笑了，他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递给唐小菀，“拿这个抵。”
“我早上出门太急忘记带钱包了，先欠着。”
“……”伸手将手里面包塞给他，唐小菀横眉冷对，“20元。”
“嗯。比青蛙好看点。”
“……”你不能当没看见吗？！唐小菀心底怨念，“我晚上喝水喝多了。”
“这个。”陆川点了点全麦的切片面包就看着她拿出来帮他打包，他视线落在她脸上，“你眼睛怎么回事？哭成这样的？”
陆川推门进来的时候唐小菀下意识想要走，到底是拉住了步子，客客气气的，“您好，想要点什么？”
大早上的她贴了好几片黄瓜也不见有效，就这样无精打采的去上班去了。
唐小菀晚上又做梦了，梦里她梦见她的白马王子从天而降拥着她说让她久等了。然后唐小菀就抱着他大哭特哭，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两个眼睛成了肿眼泡。
以前觉得这种东西甜的腻歪，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的多了，倒是觉得偶尔吃一点也不错。
冰箱里的只剩下一块牛角面包，陆川拿出来吃了口，心想如果有时间可以再去买点。
有一种男人，你说不好他是深沉还是变态，他心血来潮了想要欺负人，看着某个人快要哭了，因为他快要哭了，心情会非常好。
当然，像今天这样被她吱吱唔唔的样子给闹的差点急眼实在是有点超出常规。不过她白着一张脸，轻轻喊他名字，委委屈屈一副要哭的表情，他还是相当受用。
回家时候他站在镜子面前看自己的脸，果然嘴角上翘的弧度有点高。陆川必须得承认，跟唐小菀一起，大多数时候他的情绪是非常高的。
“我也很高兴跟你说话，明天早上早点过来。”陆川说完伸手拍上了车门。
“……不是吗？”年轻的司机挠挠头，“我看你好像很高兴跟那位唐小姐说话。”
“我有追她吗？”
“追女孩子不是你这么追的。”
“是有点。”
“你没看她都快哭了？”
男人单手扶着车门挑了挑眉头，“欺负人？我有吗？”
陆川下车时候，司机终于忍不住说了句，“陆总，你这样欺负人，早晚把人吓跑了！”
直到有一天，在众人面前，他拥着他的青梅竹马从她眼前走过，那样冰冷的声音，干干脆脆的在她心脏的地方划下了一道口子，彻底绝了流言，也绝了她的念想。
到了后来，到了后来……误会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可是时间不会倒流，生活还在继续，唐小菀也不知道她和陆川交往的信息是从哪里传出去的，更不知道她和陆川那一夜同宿一间房的事情又是被谁说出去的，她只是知道后来流言越传越离谱，甚至出现了她和陆川马上要结婚的传言，她堵不住别人的嘴，也不能刻意的给身边的人解释说她跟陆川没有任何干系。
她无数次在心理痛骂自己不识好歹，偷偷窝在被窝里掉眼泪，恨不得时光能够倒回去，她一定不会问陆川那个问题。一定不会。
她仓皇失措，丢下这句话就跑，恍恍惚惚的一回头撞到墙上，撞的头晕眼花的。后来好长一段时间她不敢跟陆川接触，丢人丢到家了，这种自以为是不知道是遗传自谁。
“没，没有。我就是——我想多了。”
她是真的以为他对她有一点点一点点感觉，所以她才敢放进去很多很多感觉，原来是错了啊！
只是后来，接触多起来，他对她也不错，心脏不受控制的就变了味儿。
陆川刻薄起来让人难以接受，她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那一次实在也是意外他们会睡在一起，可是她也从未想过拿这种事乱说，说出来了，名声不好的不还是她自己么。
“怪不得最近好多人明里暗里的恭喜我。”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似得点点头，似笑非笑的看向唐小菀，“别说我们没有过，就算是跟我上一次床那也没什么不一样！”
算是同学，前阵子碰上，以前都不怎么打招呼的，这次见面却异常热情，还塞给她一张名片，唐小菀也不太明白怎么回事。
唐小菀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话题转到这里，但是陆川的样子严肃的让她有点害怕，“嗯。”
“我为什么喜欢你？”她突如其来的话似乎让陆川很是诧异，男人眯了眼看她，眼睛里隐隐透出几分戾气，最近几天慢慢传到耳朵根里的话都串了起来，“中泰建业的赵山，你认识？”
那一天的黄昏那样美，她笑眯眯的试探着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因为他很干脆的拒绝过。
因为她问过。
为什么不可能呢？
唐小菀有些倦倦的，她抓着手机嘟囔，“兰溪我困了，挂了啊，晚安。”
电话里淡淡的三个字，没有惊讶没有激动，反倒是兰溪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为什么不可能？”
“不可能。”
“你说陆川一个大男人，居然观察这么仔细，我都没看到孙呈辉手上带戒指了，你说他是不是处女座啊！”兰溪巴拉巴拉的吐槽，却又突然话锋一转，“小菀，你说他会不会对你有意思？”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唐小菀窝在沙发上抓着手机跟兰溪说话，“我没事，又不是热恋中被劈腿。”
唐小菀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兰溪接连给她发了好几条微信语音过来，一方面道歉一方面说她真的不知道孙呈辉有女朋友。
紧张的人永远只是她一个。
就这样就好了，没有其他。
对陆川而言，他了解了事情始末原委，知道那通电话里提到他的名字原来是这么回事。
司机送下她开车离开，唐小菀摸摸自己胸膛，她紧张的心脏都快要崩裂了，那个男人依然可以面不改色的说一句，原来如此。
有很多事不愿意回忆，因为太难堪。
解释的话说不出来，脑子里嗡嗡嗡的就剩下一个场景，男人眉目冰冷的看着她，薄唇轻启时，她只听到两个字，让开。
唐小菀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脸唰的就白了，“陆川——”
陆川想要套句话，还是相对容易，“所以说，电话里的意思是让你带我去？”
唐小菀瞬间沮丧了，“要是有那么个人，我肯定要带他去。也免得他们总是拿你说事。”
“有志向。”陆川没什么真心的表扬，他手放下来看着她，“正好带他去参加聚会。”
“……”听完整句话，唐小菀有点咬牙切齿了，她瞪着他，哼哼，“我以后肯定找一个又聪明又不会卖了我的。”
男人嘴角微微勾起来，心底忍不住叹息，她这表情怎么每次都这么能取悦他呢！不过转念一想，“也不能太笨了，两个人都笨，那就一起被人卖了。怪不得你相亲这么多次不成功，你这样的果然找个男人太不容易了！”
“……你要不要这么配合我？”唐小菀郁闷了。
“确实。不止是太怂了也太笨了点。”陆川斩钉截铁，“长点心吧，以后找个男人脑子别太聪明，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陆川没说话扭头看她，唐小菀被看的不太好意思，吐吐舌头，“我是不是太怂了？”
“有道理。”唐小菀微笑，“但是众口铄金，那种压力承受起来太重了。为了让别人不舒服，我自己首先要顶住更不舒服。有时候也会想，有没有必要。”
他说这话时候眼底的风采卓然，这男人似乎天生就适合这样杀伐果断的战场，他谈起人性的时候总是一针见血。
“既然你没错。你去了，心里膈应的人应该是他们吧！”男人抬手枕在自己脑后，“到底做了什么，别人不清楚，自己心里却是最清楚不过了。表面越是风平浪静，内心越是汹涌。”
“我才不去。还不是想要看我现在过的多惨，在他们眼里我估计就是非常没品的那种人。”唐小菀撅了下嘴，“去了给他们提供嘲笑的素材？”
“嗯，所以，你不想去？”
“我们不一个专业。但是允许带家属，估计汪黎琼会带着他去。”
“你刚才说大学同学聚会？秦浩也去？”
唐小菀还是没太明白，她伸手摸摸自己眼睛，方才他的手指碰着她的眼皮子滑下去，温温热热的感觉，好似有某种东西在她心脏上扫了一下，真是没出息啊！
他说这话，就意味着他人已恢复平静。
沉默片刻，陆川突然莫名其妙笑起来，他伸手在她眼前挥了下，掌心遮挡掉大半她直喇喇的目光，陆川身体放松靠向车座靠背，扭头看向她，“哪怕是商场上，还没能有一个人这样挑起我情绪。”
“……”
唐小菀抬眼看着他，那双圆圆的眼睛里充满疑惑，“说什么？”
陆川一个眼神扫过去，声音有些拉紧的怒意，“现在，有什么话说出来，别让我猜。”
司机点点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推门就下车去了，唐小菀有些蒙，“不送我回家吗？我自己打车也行。”
车子停稳了，男人伸手拽了拽紧扣在脖子上的领带舒了口气，对司机说，“你先下车，随便找个地方呆着，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
他突如其来的一声让司机也有些错愕，倒也按照他的吩咐就近靠边停车。
陆川忍不住伸手捏住眉心，在商场谈判的各种环节，他运筹帷幄，嫌少有这种沉不住气的感觉，只是这样一问一答，却完全不在掌控中，让他忍不住有些心浮气躁的烦躁感扬了起来，“停车。”
唐小菀使劲摇头，“不是。”
“刚才电话里听到我名字，是跟我认识的人？”
“……也，也没什么……关系”
她结结巴巴跟他解释着完全与他无关的话题，攥住手机的手指用力的有点发抖，陆川眉心蹙起来有些想不明白，“跟我有关系？”
永远不想再体验一次。
陆川看着她不说话，唐小菀也说不下去，她不敢问他刚才听没听到他的名字，更不敢直接提这话题，那种尴尬到想要挖个坑钻进去永远不再出来的感觉，太不好了。
果然，她一扭头，便见陆川望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陆川不说话不笑的时候表情其实很严肃，唐小菀心下打鼓，便结结巴巴的解释，“大学同学聚会，非要我去……我不太想去……”
只是，若是平时唐小菀也不觉得怎么样，她也不是第一次在人前出丑了。可是当事人就坐在她身边，这么近的距离，她可不保证陆川没有听到。
这名字一出来唐小菀只觉得心头一跳，她迅速掐了电话，何婷这话当真是故意的，哪怕是一开始误会了，后来也应该知道了才对，这会儿说出这话来是故意要膈应她。
唐小菀真有点生气了，这人这样不知见好就收，是不是非要看她出丑才会开心，这会儿在陆川车上她不好发火按捺着性子跟她说话，对方却是真的一点自觉都没有，“不用，你来的时候当面交给我就好了。对了，你可一定要带着你男朋友一起！上次听刘瑗说了，墨龙帝国的首席总监，叫陆川是吧。”
“我真过不去。你帐号给我，我打给你。”
“怎么会没时间？你晚一点过来也可以啊，大家肯定会闹到很晚。”何婷不停歇的游说，“这次我们aa制，我今天已经把你的那份钱也交上去了，你可一定要过来。”
“何婷，我真没时间过去，你不用麻烦了。”
“小菀，刚刚接到通知聚会的地点变了一下，一会儿我给你发过去啊。”何婷在电话里热络的跟她说话，唐小菀一下子缓和不过来。
她正乱七八糟想着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在寂静的车厢里响的惊天动地，唐小菀慌手忙脚的翻着自己的包去拿手机，看陆川拧着眉心看她，她尴尬笑笑抓了手机看都没看就接起来。
一丝都不行。
可陆川，那就一定不会是后者。这个男人，是绝绝对对不会让她有一丝丝的幻想。
唐小菀是个自我感觉很良好的姑娘，如果有男人，还是个帅男人莫名其妙冲她献殷勤，此事真就是非奸即盗，如果对方没有事求她，那就一定是对她有意思。
他哼了哼没说话，眼睛复又闭上。
陆川突然出声，唐小菀扭过头去看他，“你看起来不舒服。”
“你安稳点坐好，不过几步路。”
她伸手戳一戳司机的肩膀，声音压低了说，“你前面找个地铁口放下我就好，绕过去送我很麻烦。”
陆川就坐在她身边，两个人并排坐在后排，这让唐小菀格外紧张，呼吸都恨不得掐掉一截。索性这男人上车之后就闭目养神，不用挖空心思的找话题这让唐小菀放下心来。
……
他看她一眼，眼底含笑，好吧，他应该满足，无论如何，她还在他的身边。这辈子不求任何形式，只要她还在他的身边。
“……”墨成钧无语，顾冬凝直接把他们这一些人归为飞禽走兽，但是飞禽走兽其实比任何人更想要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墨成钧伸手揽住顾冬凝拥着她往前走，女人挣了几下没挣开便是由着他，“他自己身上的感情债还处理不利索，你又不是不知道。小菀很单纯，只是想找个男人平淡过日子。飞禽走兽还是算了吧。”
“嘿，这我倒是有点好奇了，阿川为什么不行？”
“嗯……有点事。”男人试图含混过去，顾冬凝狠狠剜了他一眼，“陆川不行。”
一场乌龙，等人都散了，顾冬凝看向墨成钧，“你把陆川喊过来的？”
“不算久。没来得及跟你说。”
方译驰毫无预警之下挨了一脚，兰溪憋着气上车了，男人哭笑不得的往车上看了眼，复又对上孙呈辉，“先恭喜你，什么时候的事？”
他举起自己的左手示意，兰溪一眼望过去，孙呈辉的左手中指上套着一个银色指环。这代表——热恋中！
兰溪愣了下就听孙呈辉说，“不好意思。不出意外，明年我会结婚。”
男人丢下这句话绕到车身另一侧开门，上车。司机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唐小菀还不等说话，人被拖着塞进车里，拍上车门的瞬间，陆川回头看向众人炯炯望过来的眼神，男人表情淡淡的，“下次给她介绍，找个没有女朋友的。”
话音方落陆川已大步迈了出去，唐小菀还不等上车胳膊就被人拉住了，她脚下踉跄撞到身后男人怀里，诧异扬起脸来，就听陆川客气的对孙呈辉说，“我送她回去就好，顺路。”
“那我也走了。”
“没有。纯粹聚会。”
“让我过来，还有其他的事要说？”陆川步子压慢了，特意落在后面问墨成钧。
陆川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到底是没插话，人都要走了也不见他有半分动静，墨成钧不仅要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错了。
“谢谢。”唐小菀很客气的道谢，她虽不说阅人无数，可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年相亲相多了的缘故，一眼就看出这位对她没什么意思，但也能看得出这位孙先生还是非常有修养。
孙呈辉自是明白她这一晚上明里暗里的怂恿，颇是有些无奈，但他还是绅士的应了下来，他含笑看向唐小菀，“没问题，荣幸之至。”
兰溪说冬凝累了要回去，方译驰便站起身告辞，红娘此时的任务自然要开始拉红线了，兰溪蹭蹭窜到孙呈辉的旁边，“孙师兄，你送小菀回去吧，她没开车。”
她站在镜头前，看得到他的一举一动。而他，看不到她。
三个人一边说着话便走了出来，唐小菀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发丝没了平日里的一丝不苟，他双腿交叠的慵懒窝在沙发里，脸上隐约带着几分醉意。客厅顶灯的暖光打在他身上，就像是旧时光里出来的人。
“聊一聊也没什么不好。”顾冬凝一边帮腔，“说不定就能行呢，缘分这东西还真说不准。”
兰溪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唐小菀失笑，“你这样子，还真有点红娘的韵味。”
“那一会儿让孙呈辉送你吧，单独聊一聊看是不是你的菜。”
“打车。”
“小菀你怎么过来的？”
三个女人凑一块儿说了会话，冬凝有些倦了，兰溪和唐小菀便是商量着回去。
方译驰不明所以，墨成钧却不再说话，有些试探点到为止。
陆川放下手里的水杯身体放松往后仰，“最近刚好有点手痒，活该在我眼前头嚣张。”
墨成钧这样问，倒是也让方译驰听出几分猫腻来，男人眉心挑了挑顺着看过来，“怎么回事？”
“是没有不应的道理。我吗，就是好奇，你这样舍近求远为了谁？”
“没有不应的道理。”陆川端起面前的水喝了口，言谈间的自负倾泻。
墨成钧扫过去一眼，“杜长宏应了？”
陆川散漫的坐在沙发上也没搭理他们的意思，他喝了酒之后话向来少，只觉得倦的厉害，伸手拿了茶几上的水果品尝，懒懒的听着他们讲话。
但是，不适合唐小菀。
墨成钧便指着孙呈辉给他介绍，陆川眼角微抬，皮相谈吐俱佳。
墨成钧便指着孙呈辉给他介绍，陆川眼角微抬，皮相谈吐俱佳。
他到的时候这些人早就吃过饭了，正坐在客厅里吃着餐后水果聊天，几个女人倒是没见着人。陆川推门进去，这几个人连屁股都不带抬一下的，直接手一挥算是招呼了。
男人闭着眼睛忍不住啧了声，“那就去吧。”
陆川晚上喝了不少，司机开车出去，回头看他一眼，“墨少刚刚来电话，说载你去他那里。”
杜长宏和秦浩的区别就好比八路军和黄埔军，一个是土生土长的，一个是镀了金的高材生，智力上相差无几，背景上却相差甚远，若是助力一把，还真是有的一看。
陆川的意思很明白，他要纳景在短期内尽所有可能的断掉汇智的财路。有了墨龙帝国的支持杜长宏从来不认为是问题，他身上不缺闯劲，缺的是资金流和关系网。
原来竟然是这样，他真是该感谢秦浩了，让给他这样一个机会。
陆川今天晚上喝的不少，他走的时候杜长宏一直恭敬站在酒店门口相送，望着开出去的车他忍不住双手击了下掌，这种机会无异于天上掉馅饼，一开始墨龙的人联系他说是陆川要跟他谈一谈，他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推杯换盏之间双方已然达成协议，两个人私下的会面，轻轻松松敲定了一出戏的走向。
“一定的一定的。”
“指导谈不上，合作就要共赢。墨龙帝国自然也还是有我们的要求，杜总也需要在专业方面更加努力才行。至于针对汇智的竞争杜总也不用劳神，我自有安排，届时只需要你的配合。”
“那自然是。”杜长宏酒杯端起来与陆川轻碰，“这以后还要仰仗陆总多加指导。”
“很简单。汇智在你们这一个行业里算是顶尖的，顶尖就意味着他有更多可以提条件的资格。但是我很不喜欢。”陆川轻点指间夹着的烟，“有个实力相当的敌手存在，应该会收敛几分。其实，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杜总想不想做第一。”
以纳景的实力要是搭上墨龙帝国这条船，那前景真可谓是一日千里，杜长宏自然是喜不自禁，只是，“陆总，怎么会选上我？”
墨成钧啧了声，这家伙还真是滴水不漏，“得了，早点结束过来吧。”
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动，陆川眉心微拧，却是调侃，“徐家千金对你更有兴趣。”
两人结束对话，陆川想要挂掉时就听墨成钧状似无意的说了句，“兰溪给唐小菀介绍了个人，看上去谈的不错。你也得抓紧了，奶奶见着我就问你什么情况，她上次提的徐家的千金你见了吗？”
“我无所谓，随你吧。”一点小震荡，损失点利润，墨龙帝国还是撑的起来，陆川这么做自然有他这么做的道理。只是，以陆川的性格，这种选择实在是很诡异。墨成钧想着某种猜测，他眸光看向唐小菀的地方，嘴角染上笑，“你早一点结束吧，扶持一个汇智的强劲对手对墨龙帝国而言轻而易举，杜长宏要是连这点都看不透谈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也不算坏棋。”
电话这边陆川一时沉默，墨成钧眉角微挑，“这可不是一步好棋。”
“……”
“跟纳景的杜总？”
“不用。”陆川回头看一眼包厢，“我还有事要谈。”
墨成钧看向一边，唐小菀和兰溪已经在摆盘子，“马上上菜，等你吗？”
陆川眼角凝起笑意，“今儿吹的什么风，你倒是也有闲情逸致。”
“到我家来吧，译驰也在这边，晚上聚聚。”
对方表示请便后，他便起身迈出标间，“什么事？”
陆川接到墨成钧电话的时候正在外面，他冲坐在他面前的男人示意，“不好意思杜总，接个电话。”
顾冬凝站在一边看着这两人打情骂俏的忍不住笑了，时光这样美。
“别，别呀……我开个玩笑么……”
唐小菀拎着东西往厨房走，“兰溪你不喜欢吃什么我记得一清二楚！”
“……”
兰溪沉默了会儿，一本正经的，“小菀，虽然我喜欢看gv，可是百合我不太接受！”
“……”唐小菀叹口气，“你就让我轻松下吧，我现在看到男人已经分不出好坏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个月相了几回了，我都觉得再这么下去我得完全失去对男人的好感了。”
“怎么样，合眼缘吗？”
唐小菀拎着糕点丢给顾冬凝，扯着兰溪就到了角落里，“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
“你不是不爱你这里人多？”方译驰调笑看他一眼，墨成钧现在是护的严实，生恐有人到他家把人撬走，属性为男的人一律驱逐出境。他身姿悠闲的往后靠在沙发上，“喊他过来吧，我还真挺长时间没见着他了。”
他略一思索便对方译驰说，“既然你也来了，我喊陆川过来。”
男人一起不管从事什么行业，闲聊起来倒也融洽。等到唐小菀一来，看着兰溪死命的像她推销孙呈辉时，墨成钧和方译驰对看一眼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方译驰向他介绍孙呈辉，“我同学，生物学专家。”
墨成钧回家见到方译驰也在很是奇怪，“你怎么过来？”
“……兰溪我不想跟你说话，我家宝宝会被你带坏的！”
“攻受两相宜。”
顾冬凝满脸黑线了，“你家师兄是攻还是受？”
“都说了是良人了，感情肯定好啊。”兰溪啧啧一声，“以前上学时候我见过他，自动把他们配成对了，感觉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你师兄怎么评价他？”
“我是说，介绍给小菀怎么样？”
兰溪下颌冲着孙呈辉的方向点点，顾冬凝跟着看过去一眼，这人眉清目秀的长的是好看，只是，“我又不认识他？”
“你觉得怎么样那人？”
顾冬凝点头跟孙先生打过招呼，伸手拽了兰溪到一边，“干嘛带他们过来？我们难得聚一起，外人在怎么好说话？”
她扁了扁嘴，“……这位是我师兄的同学，孙呈辉。”
脑袋啪的被拍了下，兰溪抬起头来就看方译驰含笑看着她，“好好说话！”
兰溪喜滋滋的介绍，“这位是我师兄的良人——哦——”
晚上应该是三个女人的聚会，却多出了几个男人。顾冬凝挺着肚子看着兰溪身边站着的方译驰，这个跟过来应该可以理解，旁边那位是谁？
她没有资格去约束陆川应该怎么做。她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无论会出现什么问题，做好自己。
可到底，这电话她也没打出去。
洗漱好了出门的时候唐小菀还在纠结，她要不要给陆川去个电话，她应该表达清楚她的意思了吧，那件事情实在也不想再去费心，不是不恨，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生活已经趋于平静，说她怂也好怎么样也罢，生活不就是那样吗，平平静静的顺顺利利的就是好。
拿着牙刷的手顿了顿，“别往我身上套，我得洗刷准备出门了。挂了，晚上见。”
“没想好。谁对你放电了？”
“……说个可操作性强的！”
“砍了！”
“一个有家室的男人，竟然敢对别的女人放电，你说该怎么处理？”
“放！”
她说完就要挂电话，被唐小菀喊住：“哎，我问你个问题！”
“咱可说好了，你可不能毁约！”兰溪喜滋滋的，“晚上给你个惊喜！”
唐小菀想了想，“我也确实好久没去了，估计我干儿子干闺女要认不住我了。成了，我去。”
“滚！”兰溪骂她，“说真的，我晚上要去看看冬凝，你去不去？”
“哪个贱人敢虐你？妖精，看我收了你！”兰溪那边阴阳怪调的说话到底把唐小菀逗笑了，“大早上的你发什么情？”
“忙着相亲，忙着做蛋糕，忙着找房子，忙着被贱人虐！”
“你都忙什么啊？见你一面还得预约？”
“你屁股不疼了，嘴又痒了？”唐小菀迷迷糊糊回，“我这两天太忙了，不约，你找你师兄满足你的口腹之欲吧！”
兰溪一大清早的致电唐小菀，深情款款的唱，“我想念你的手，想念你的味道，想念你的麻辣香锅！小菀，今天晚上约不约？”
这一天可真够糟心的，何婷，汪黎琼，秦浩！唐小菀叹口气，赶紧睡吧，梦里变成大魔王把他们全都给吃了！
晚上躺在床上手腕的地方**辣的，唐小菀伸手盖住自己眼睛，默默念：佛曰，不可想。
……
她说，陆川，让我吃饱了再说吧。
挂了电话，陆川伸手按在自己胸前，心脏稳稳当当的跳动，很规律。他不禁有点怀疑，那瞬间的不舒服是因为什么。
“照我说的做，联系上之后约个时间，我私下跟他们谈。”
“陆总，是要放弃跟汇智谈吗？现在这样做时间也来不及啊。”下面的人突然听他这样说有些不知所措。
陆川回家路上打了一个电话，“跟纳景工作室的人联系下，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合作。”
有一些感情的萌动，来的时候太突然了，离开的时候也太决绝了。她以为野百合也有春天，后来才知道开错了季节。
“嗯？”陆川转过脸去看她，一个疑问的单音节，唐小菀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漫不经心的笑，轻松说出这句话，唐小菀却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紧张的说话都要结巴，“我，我解释过了。”
“传授我追你秘籍的那个。”
“哪个？”
唐小菀住的地方陆川还是熟悉的，哪怕许久没联系，但是她也没换地方，以前时候他可是被墨成钧逼着隔三差五的就过来蹲点，挺小车时，陆川看着小区门口的保安室，“保安室那个老大爷还在吗？”
手里空了，陆川看她一眼，“既然不想哭了，我送你回家。”
唐小菀吸吸鼻子，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手腕还被他抓着，她微微用力抽了回来。
陆川说话很有冷场效果，他几句话下来唐小菀悲春伤秋的情绪已经被敲去了大半。
“……”已经哭不出来了！
“需要我给你买瓶水补充下水分吗？一会儿别哭不出来了。”
“……”
“所以找个安静的地方你继续哭吧。”
“……”
“为什么你哭掉形象的是我？”
“……”
“我看了看你的样子，确实有点被抛弃的感觉。”
“……”
唐小菀哭的眼睛鼻涕通红，抬起眼盯着他问。陆川看看她这样子，非常不厚道的又想笑了，“我刚刚听到从我们餐桌边过去的人说，你被我抛弃了，祈求我回头。”
“反正形象都没了，在哪里哭不行？”
在桌子上的抽纸都被她用光了的时候，陆川站起身拉着她出了餐厅，“确实是一点形象都没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再哭吧。”
她哭起来，很丑。非常丑。
陆川觉得，唐小菀这张脸还是适合笑，她笑起来会让看着的人都觉得幸福。
“就当老天没听到我的诅咒吧，我现在这样就很好，我爸妈年纪都大了……”
“那份录音要是公开了，我可就真的嫁不出去了。”她扯着嘴角笑，笑到后来眼泪都掉出来，“那种东西，他还留着吗？”
这天晚上唐小菀吃了很多，非常多，吃的肚子都很撑很撑了她也没觉得舒畅，她伸手点着自己额头，笑得非常勉强的跟陆川说，“我在你面前，可真的是一点点形象都没了。”
“……陆川，你让我吃饱了再说吧。”
“所以说，我要听听你的意见。不至于我下黑手的时候波及无辜。”陆川见她久久不回答啧了声，“沉默代表什么？”
“……”
“我不知道，所以问你。”陆川放下筷子，“录音公开的话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唐小菀脸色立时变得非常难看，“你，你，你怎么知道？”
“你必点的菜色就是什么最贵点什么。”陆川鄙视的看她一眼，状似不经意的问，“秦浩手里有你的录音，你除了承认抄袭，还承认什么了？”
餐点陆续上来，唐小菀看看这些菜，笑眯眯的，“你到底被我荼毒的有多深？居然还记得这是我必点的菜色？！”
他实在是看不惯在他陆川面前还这样嚣张的人，尤其是嚣张的这样无耻的人。
陆川想了想，基本上从墨成钧坐上墨龙帝国掌权人的位子之后，为了维稳，他已经太久没有大开杀戒了。套句唐小菀口头禅，要怪就怪秦浩太贱了。
本质上，唐小菀的这件事情跟他没有直接关系，如果秦浩这条路走不通，那他可以走秦先群这条路，或者这条路不行的话还有其他公司的选择，只是，心里这种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太汹涌了。
在商场上的谈判，什么样的事情陆川没有遇到过，虚以委蛇那更是常态。可是这是头一次，陆川想一拳揍掉他得意的神色。
“难道唐小菀没有告诉你，我手里到现在也有她的录音吗？她承认抄袭的原因，以及她为了得到这个机会，付出的其他……巨细靡遗。”
陆川轻笑，“看来秦总的消息网也相当灵通，只是哪怕冲击不到根本对你的影响也不会小，更何况若是你的专业水平受到质疑，相信你也不会太好过。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自信来源于哪里？”
“还有，我知道你最近也安排了人跟我堂哥秦先群接触，但是坦白说，他对我的影响寥寥无几，哪怕是加上你墨龙帝国的支持，他也不会冲击到我的根本。”
“陆总，过去的事情还有几个人能说的清楚？当时不是我不想张扬而是顾及当事人的心情，不想她太难堪而已。”秦浩优雅的端着咖啡杯看向陆川，“看来，你跟唐小菀相当熟悉，我不管她跟你说了什么，但是这跟我们的合作没有任何关系，如果陆总是要靠这样的手段来跟达到让汇智降低合作要求，那就太有失水准了。”
实际上陆川已经跟秦浩的堂哥秦先群接洽的差不多了，在做生意这件事情上，大家自然是要选择最优的效益最好的路线，但是那不代表就是唯一的路线。更何况墨成钧第一时间已经放弃了最优路线。不过在他认为的合适的时机上陆川还是跟秦浩谈了一次，但是很显然，这个人太自负了。
“……”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还真承认啊！唐小菀无语了。
“说对了。”
“下手？下黑手？”
“想听听你意见，我最近正打算对汇智下手。”陆川点好餐将餐单递回服务员，从从容容说。
“没有吗？”唐小菀疑惑，“那好端端的你请我吃什么饭？”
陆川正点餐，扫了她一眼，“什么？”
实在是想不通。还是直接问吧，“你是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陆川熟悉的人同时又是她熟悉的人，有瓜葛的估计也就是这俩人了。
一切都很好，那他来跟她打听什么？
一直到两个人都坐了下来，唐小菀还是没想明白，伸手摊开自己面前的餐巾，她想：冬凝最近挺好的，一对龙凤胎也很健康，前夫跑前跑后的很欢乐。兰溪也挺好的，虽然没什么机会看gv片了，但是终于圆了她和师兄实战av的愿望。
唐小菀怎么想都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到底是哪里呢？想不到。
好吧，确实是到了晚饭的时间了，但是请问，怎么会突然要请她吃饭呢？
“吃饭。”
陆川停下车的时候唐小菀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并不是她的蛋糕店，“到这里做什么？”
“很贱，很欠扁的样子！”
“什么样？跟平常一样帅？”
唐小菀切了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非常怨恨的说，“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她这么正经的，问他，她的诅咒为何不管用。陆川实在也憋不住眼角翘了笑了起来，“这个问题很深奥，我要好好想一想。”
“想。但是一想到他们这会儿一定跟别人谈笑风生我就不想了。”唐小菀叹口气，扭头看向陆川，“你说这几年虽然不是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能想起他们，可是偶尔想起来我也还是会诅咒他们，怎么就一点都不管用呢？！”
“你不想哭？”
唐小菀接过抽纸盒，“干什么？”
“确实是不太聪明。”陆川伸手递了个抽纸盒过去，车子也在前面一个拐角的地方转了方向，完全与她要去的地方背道而驰。
可是好人有好报，坏人有恶报这种话只是传说，你看看，他们现在过的这样好，一点愧疚感没有的站在聚光灯下，他们居高临下的藐视着她，而她竟然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
她说这话的时候垂着眼，嘴角努力的想要往上翘，可是几次都颓丧的垂了下来，时间太久了，可是想起来还是恨，恨的牙痒痒，她做梦都希望他们会遭到报应。
可是，对于当时甚至是现在的唐小菀而言，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她是没有光鲜的职业，没有高薪，还要爸妈为她的婚姻大事操心，老弟还会经常吐槽她，可是最起码大家都还算开心。
这件事情就像是有一根刺一样扎在她心里，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没有那件事，如果她顺顺利利毕业，是不是一切都会很好？她会有非常好的机会，她会有非常优秀的平台，她会成为父母炫耀的女儿。
“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某些人是绝对不能被伤害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时候，我那时候就是这样想。而且我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有一辈子来证明自己呢。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是我太笨了。”
她到底为什么要承认呢？
“实际上，那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陆川扭头看她，“你为什么要承认？”
这之后陆川也没再提起那个问题，快要到地方了唐小菀却主动提起来，“你要查了秦浩就应该知道，他是凭着一次广告文案设计获奖，然后争取到了被国外的大学破格录取的机会。到了现在，广告界对他的评价极高，我相信他是有天赋的，可是天赋再好人品也是个渣，他就是个纯纯的贱人。你要跟他合作的话，我建议还是慎重。”
男人嘴角翘起来，“有道理。”
“自行车也是车。”
她说的义愤填膺，陆川看她一眼，“你买车了？”
“差不多了。”唐小菀放轻松的身体往后靠过去，“下次再相亲的时候，我要直接说，我有房有车有工作，然后问问他们能给我什么？！”
“据我了解，成家和买房子似乎不是一回事。”
“不是说先成家再立业吗？我这是遵循中华民族五千年的传统规矩。”
“你一直说要开店，现在有钱买房子，不开店了？”
唐小菀不说话了，穷人就是这么被压死的。
“……”
“我不用做梦。”因为我有。
“那也比你好，你连梦都不会做。”
“白日梦做多了。就是真有个人捐也不会捐给你。”
“哦，是的。”唐小菀呐呐回了句，看他没有继续刚才话题的意思便是说，“想买个小房子，不想再租房子了。但是看了一圈价格都太高了。我都想某个开发商得了癌症去世之前突然心血来潮要捐出他所有的资产，然后随手就捐给我一套。”
“你之前不是说过你在看房子吗？”
唐小菀正等着他继续说呢，却突然转了话题，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啊？什么？”
“你想买什么样的房子？”
陆川说着看了眼唐小菀坐直的身体，她双手放在身前，一只手掌握住另一只。陆川不懂心理学，可他见得人多了，轻易就能辨明出来，这个话题让她很紧张。
“上次跟你说过，我们在跟汇智谈合作方案，但是很可惜推动的不太顺利。所以我让人查了一下秦浩这个人，还真让我查出点东西来。”
她说的声音小，陆川隐隐只听到说脸皮厚了，便是笑着回了句，“也是。”
“……”唐小菀默了默，她扭过脸去看向她这侧的玻璃窗外，“又不是没被你伤过，脸皮都变厚了。”
“我在想怎么说才能不伤你的自尊。”
车子驶出去许久，陆川都不曾说话，这样的气氛有点压人，唐小菀挖空心思的想要找个话题都没找到，最后泄了气，索性问，“你不是说找我有事？什么事？”
看着她这模样，陆川终于忍不住笑了，他痛快的启动车子，唐小菀却气个半死，“你特么不逗我能死啊？”
她嘴巴张了张，又张了张，说不出理由来。
说是猛然，可他也只是微微倾身，到了半截就顿住了。可唐小菀还是下意识的身体往后靠。等他坐直了身体，唐小菀算是明白过来他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
陆川看她扭过脸来，那张圆圆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这人脑子有毛病吗？他眼底染了笑意就在她盯着他看的当头猛然靠近过去。
“……”这是什么问题？
“我身上有刺吗？”
唐小菀转过脸来看向自己正前方，视线平放出去，“什么问题？”
“嗯——我在想个问题。”男人那个嗯音拉长了，透着股子难以言说的慵懒和性感。
陆川坐正身体看她快速的给自己扣上安全带，眸光审视的落在她侧脸上，车子发动了，这人却没走的迹象，唐小菀抬起眼来看他，“不走吗？”
他说着当真身体往她的方向倾斜，唐小菀吓得赶紧去抓安全带，“不劳您大驾，我自己来。”
“你以为人人跟你一样事必谈钱？”陆川斜睨她一眼，“安全带，要我帮你扣上？”
“有什么事你直接问？”唐小菀扭头看他，“你载我回去我可不给你付费。”
说完不容分说就拽着唐小菀上车，这次她没有如愿以偿的坐在后排，而是被他安排在了副驾驶上。
“……”陆川默了默，“我有事问你，上车吧。”
“不顺路。”
男人几步追过去拉住她胳膊，“你去哪里，顺路的话我送你回去。”
她呵呵笑着转身就走还不忘冲着陆川挥挥手。
走近了仔细看才知道美人就是美人，唐小菀掀了掀眼皮子，“中介好像是弄错了，这种小区对我有点压力太大了。”
男人点了下头，她便折身上楼了。
梁诗玥看了眼唐小菀冲她微微笑了下，便是看向陆川，“那我先上去了。”
“我，我来看房子。”下意识的说出这话来，唐小菀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无论什么情况下说谎都不是个好习惯，因为会不断的用谎言来圆这一个谎言。
陆川似乎也是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他们出来的突然，唐小菀站在小区绿化边上躲都没地儿躲。
这简直就是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了。
唐小菀没想到这个不早不晚的点，竟然能够碰上陆川，还有，他的女朋友。
“等等，我送你吧。”梁诗玥伸手拿了外套跟了出来。
地球这么大，如果真的想要不碰面，其实也很容易。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如此简单，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未来什么打算？这种话彼此心照不宣的都不会提及，因为这次告别似乎就意味着永远。
陆川微笑，他转身往外走，“我还有事，先走了。”
“没有了，本来想最后了请你吃顿饭，看来是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嗯。”
“我晚上有事情。”陆川淡淡说，他脚步踏进来，看着已经打包好的行李，“都准备好了？”
“不是说晚上一起吃饭？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梁诗玥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有一丝诧异。
找中介处理了房子之后梁诗玥给陆川去了电话，无论如何，最后了，好好告别。
朱敏英确实也没有为难她，账户上的钱一转，她想按照朱敏英的意思，这辈子她都不会再打扰陆川，无论因为什么事，都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朱敏英给了她两天的考虑时间，而她能够做的就是在第一天的时候给了朱敏英回复，这是她认为的能够回报给他们最直接的方式了，用最快的时间做好他们希望她做的决定。
但是梁诗玥又是十分聪明的人，这些年她走的路并不平坦，所以到了现在既然有机会让她脱离过去重新生活，相比起跟陆川在一起，带着她黑暗的过往，确实全新的梁诗玥更让人憧憬。
梁诗玥到底还是个十分现实的人，她的**和她的爱掺杂在一起，她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还爱不爱陆川，爱的话又爱他什么？或许她还是更爱自己多一点。
到后来才知道是她想多了。可是她也没想怎么着，就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会越来越离谱。
她本来是想回家睡一觉的，可是鬼使神差的就到了这个地方，唐小菀抬头看着这栋高楼大厦，陆川是个藏的很深的人，他轻易不会跟别人说些心理话，可是他对她说了，她还以为……
唐小菀实在也呆不住了，她有点心慌，堵的难受。
“那我先回去了。小宁谢谢你。”
“不舒服你早回去吧，今儿也不太忙，应该不用再做新糕点了。”
“嗯，是有点。”
唐小菀下午收错了两次钱被小宁赶到了一边去，“小菀姐你怎么了，出去看个房子怎么回来了魂不守舍的，不舒服吗？”
“就说了是假的，你说这女人多虚伪，谁不知道嫁个好男人抬头挺胸的，可是那也不等睁眼说瞎话啊。算了算了不说了，想起来我就来气，我还为了拉关系特意跑到她蛋糕店去买了几次蛋糕。”
汪黎琼回忆，那次小菀倒在地上，陆川是出手拉了一把，可是如果不是她喊出唐小菀的名字陆川估计都不会注意到是她，如果两个人交往，这实在说不太过去。
“不会啊，我们之前碰到过一次，看他们之间很平常，应该是认识，但是不像是……”男女朋友关系。
“就是他。”
“嗯。认识，秦浩最近正跟墨龙帝国谈合作，就是陆川负责。”汪黎琼评价，“这个人很厉害，滴水不漏的。合约谈到现在我们都觉得墨龙帝国该让一步了，可就是没有完全谈下来。反倒是我们有点沉不住气了。你不会说他跟小菀有关系？”
“说到这个更好笑了，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还装的跟什么似的。”何婷笑了笑，“墨龙帝国的陆川陆总监你认识吧？”
“都过去那么久了，谁知道呢。”汪黎琼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是问，“你刚刚说她连男朋友都撒谎是怎么回事？”
“虽说是没公开，但是我们学校可都传遍了，听说她自己都承认了。不然怎么就肄业了，连毕业证都没拿到。”
何婷不屑的说，倒是汪黎琼说了句，“你也别瞎说，那时候不是都没公开吗？没有明确证据。”
“看不上这种的。上学时候抄袭别人的成果，这会儿竟然连男朋友都敢撒谎，真是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等唐小菀一离开，何婷冲着她的背影切了声，汪黎琼看她眼，“怎么了？”
多么简单一句话，多么讽刺，他们都好好的，她却连毕业证都没拿到。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再跟她们说一句话她都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对啊对啊。小菀快说你手机号。”何婷一边附和一边催促，小菀机械的快速的报了自己的手机号就赶紧离开了。
汪黎琼被何婷拿胳膊肘子碰了下，便是忙点头应道，“是啊，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大家好久不见不知道过的怎么样了，到时候也可以带家属的，小菀也把你男朋友带上吧。”
唐小菀很想拒绝，可她嘴刚一张开就被何婷堵住了，“你可别说你不去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同学一场，再说以前那些破事儿，大家都忘了，是吧黎琼。”
“前几天接到班里通知了，说是要举行个班级聚会，这些年大家都忙也没聚到一起，这会儿好多都已经结婚了，生活也稳定下来了，所以决定聚聚。你手机号多少来着？我把通知信息发给你。”
何婷这句话让唐小菀头皮都发麻了，白嫩嫩的脸蛋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她装作仔细看房子也没回话，走马观花似的看了一遍，她说要考虑考虑便要离开，偏偏何婷抓住她不放，热情的不得了。
“以后结了婚，陆总什么房子没有？你还买房子做什么？”
“我一个人住，房子大了也没用。”唐小菀回了句，硬着头皮进了房子。
何婷看一眼唐小菀似笑非笑的，“那是自然的。不过小菀你买这房子不会嫌小吗？这房子年岁也不少了，早些年我老公买来升值用的。那时候是没钱，买了这么套小的。现在也用不上了，我们才决定卖掉，这么小的房子，升值也没几个钱。”
“你们都认识啊？那就好办了，唐小姐你先进去看看，要是相中了，既然大家都认识，那就给个合理的价格。”中介一看双方都认识，立马热络起来。
“小菀，你要买这个房子吗？进来吧。”何婷手搭在汪黎琼的肩膀上，她说话间两个人都往旁边侧了侧，让开了一条路。
嗯，这个人也依然不陌生。何婷。她们的大学同学。
“是我的。”不等汪黎琼回话，随着一道声音落下，另一个女人站在汪黎琼的身边。
“……这房子是你的？”
汪黎琼站在门口看向唐小菀，“小菀？”
房主打开门的时候，唐小菀一下子愣住了，怎么这么倒霉，就遇上她了呢。
只是，唐小菀没想到看个房子竟然能碰上熟人。
唐小菀有些犹豫，她可没能力付清全款，再小那也是套房子，特么这几年她工资涨的幅度远远低于房价上涨的速度。但是中介说可以先帮她垫付，在办完手续贷下款来之后她再把钱还给中介，只是要收点利息费。当然，利息稍微有点高。不过也不失为一种解决方法。
不过最近中介又推荐了一处，说是房屋的户型也蛮好住的，就是有点小，一室一厅。但也满足了她一个单身女人的住宿需求，最最关键的是价格也还公道，但是房主想要一次性付清全款。
可惜的是，她看上的房子买不起，买的起的房子看不上。
但是，唐妈妈的打击并不能完全浇熄唐小菀要买房子的热情，这阵子她只要有空就跟着中介四处里去看房子，忙的团团转，生活相当充实。
“妈，你听我仔细给你说……”唐小菀这一说就说了半个小时，引经据典的告诉唐妈妈先找个男人不如先买套房子，可惜唐妈妈不为所动，在她实在也找不到词说话的时候，唐妈妈利落的挂了电话，还留下一句话，“大白天的做什么梦？”
唐小菀是个行动力颇强悍的姑娘，她想好了做什么就会千方百计的去做，她打回电话来问她嫁妆有多少钱的时候，唐妈妈喜上眉梢，“找到男朋友了？”
“年纪也不小了，你想休整休整我没意见，别一拖拖个两三年就行。”
“我不着急，一直以来绷的都太紧了，我想放松放松。”
有些事情理智上很明白，感情上却又不是那么容易转换过来，就好比陆川，他并不想跟梁诗玥纠缠，可这些年却也摆脱不开。朱敏英眼眶有些湿润，她伸手拍拍陆川肩膀，“看上喜欢的姑娘就追回来吧，再不济，我选几个你看看。”
“谢谢你，奶奶。”陆川张开手臂结结实实给了朱敏英一个拥抱，“成钧那边，你也试着接受吧。前阵子照过b超了是一对龙凤胎，他们以后都会很好。我也会很好。”
朱敏英瞪起眼珠子，那模样让陆川相信如果旁边有东西肯定要照着他抽过去，“我老太太这一辈子，说的谎还没今天一天多。这是为了谁？”
陆川失笑，锦绣园的房子值多少钱他心里有数，只是让老太太这样顾忌着他说话倒真是有些不对了，“奶奶，我没你想的那么穷。”
陆川拿着钥匙没动，朱敏英瞪着他看他要张嘴之前说，“你给我的那些钱，我找人给你打理着。本金我就留下了，多出来的就买了这么一套房子。”
“你今天晚上住这里吧，也别来回折腾了。”朱敏英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丢给他，“锦绣园的房子我已经让老陈给收拾好了，你自己的贴身物品拎过去住，那个破房子卖了吧。”
“咳咳咳……”陆川咬了半截糕点，一下子全呛住了，他站起身赶紧去倒水，老太太说话的风格数十年如一日，火辣依旧。
“我吃过了，手艺不错。”朱敏英伸手拍掉陆川的手，状似无意的说，“找个能操持家的女人，懂得疼你的，长的好看难看有什么要紧的，关了灯不都一样。况且我看长的也还行。”
“上次你说好吃，我还记得。”陆川坐在老太太对面，他取了其中一款紫薯颜色糕点递给老太太，“尝尝这个，上次没有这个颜色的。”
“成钧那臭小子拿走一半。”
陆川回老宅的时候，墨成钧已经回去了，朱敏英还在等着他，她面前的蛋糕缺了一大半，“分给下人了吗？”
她推门下车，顺便把文件袋拿走，“阿川，谢谢你。”
梁诗玥不知道陆川到底是信了还是不信，可是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实在说不出口了，过去的事情总是会在过往云烟中消散，哪怕到了现在，他都不曾有一句对她恶言相向。
但是，现在，他想应该也必须放手了。有一些心境的转换，很微妙。陆川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了这个念头，可是最近慢慢变得很强烈。
他们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分道扬镳，这些年一直牵扯不断，身旁的人都看不过去说了他无数次。但是，不管梁诗玥怎么想，陆川也从来没想过跟她再在一起，只是在她遇上事情时候完全放手也做不到。
“诗玥，那个不重要。我只希望你在阳光下过你自己的日子，早晚有一天，我们见面的时候，可以相视一笑。而不是看到你这样哭。”因为我实在不太想回家的时候还是一片漆黑，我也想试着温暖的生活。
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她抿着唇，终于找到自己声音，“阿川，那个孩子……”
她这样漂亮，她的机会有那么多。
那一刻，梁诗玥才明白，她规划的未来里，不止是有陆川，还有墨家这棵大树。可是朱敏英硬生生的将墨家从她心里给剔除了出去，她还那样年轻，她不敢把一切都赌在陆川身上，赌在一个她看不透的未来。
那一次她怀着孕，朱敏英带着东西来看她，她以为她跟着陆川的好日子终于来了，可是朱敏英跟她说，“川小子托我照顾你。我答应他了，但是诗玥，他只是我资助的一个孩子，他并不是我墨家的子孙。我能够做到的就是保你平安，不让你流落街头，有你和孩子一口饭吃。其他的，你想要的，那要等川小子将来混出人样了，让他来给你。我也不瞒你说，他现在过的日子也很紧张，可是哪怕这样他还是把你放在心上第一个位置。他是能为你创造未来的，但是现在，他还办不到，现在他要做的是上完学然后还完他上学欠下的账。你要是想留在他身边，就多为他想想，不要添乱。”
可是后来，后来他们长大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相信他了。因为他要她等的太久，而她太想出人头地。
抓住文件袋的手指不断的收紧收紧，紧的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美丽的脸庞上惶恐、失望、伤心、落寞无数的情绪闪过，可是梁诗玥说不出话来，他这样手掌按在她的头顶，像小时候一样，轻轻的按在她的头顶，那时候她是相信他能够为她遮风挡雨的。
“诗玥，在孤儿院的时光，有你在真的很好。”陆川顿了顿，他伸出手去，掌心落在她的头顶，“时间走的太快，我都快忘记我们当时是什么样子了。”
“你……”
“上次问你，这个房子你说住着很舒服，我找中介过户到你名下了。以后是留还是卖都随你了。”陆川疲惫的按按自己眉心，“奶奶既然开口了，那你就好好想想，想要什么也别不好意思。你那个弟弟的事情我是无能为力了。”
梁诗玥抬起眼来瞪着他，有些许不可置信。
陆川沉默，他伸手从后排座椅上拿过文件递给梁诗玥，透明的文件袋一眼就能看到里面房屋产权证的红色本本，“这是什么？”
“她说我可以提要求，只要她能满足的都会满足我，只要我离开你。可是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我们一起好好的过下去。”梁诗玥伸手抓住陆川胳膊急切的说。
她住的小区到了，陆川停下车，“说什么了？”
“你不问问我，老太太都跟我说什么了吗？”
陆川送梁诗玥回去，车上蔓延的沉默压抑到极致，梁诗玥坐在副驾驶上她扭头去看陆川，希望他能说点什么安慰安慰她，毕竟老太太叫她过来就不会有什么太好听的话。可是他却只顾开车，一言都不发。
……
这么一想，唐小菀突然斗志昂扬，攒钱的**更强烈了。人果然是要有目标的，有了目标才能有动力。
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妙不可言。或许，她真的应该先有个窝才对，有了窝也算是有了家，然后再想办法去立业。
收拾完了下班，关上灯拉下安全门的时候，唐小菀看着外面灯火辉煌的城市，她吸吸鼻子去赶地铁。有时候也想找个男人嫁了，她老妈这两年也帮她物色了不少，可她怎么就没有桃花运呢。
吃的肚子都撑了还剩下不少，她摸着舒服了的胃眉开眼笑，吃甜食就是有这种好处，满嘴都是甜丝丝的味道。
顾冬凝说最近想吃酸的，她前阵子还真研究做那种蜜汁山楂糕，酸枣糕之类的。正好练练手，改天做好了给她带回去。唐小菀做了很多小糕点，做好了她端到前台坐在椅子上趁热吃。
“好，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嗯，你下班吧，我做点吃的，饿死了。一会儿我自己关。”
唐小菀回到蛋糕店的时候时间也不早了，回去一头就扎进操作间，小宁看她拿出面粉工具那架势要准备大干一场，“小菀姐，已经9点了，我们要准备关门了。”
……
“没事没事，刚刚送的蛋糕，客户好心给了送货钱。”唐小菀笑咪咪的说，司机扭头看她一眼，只觉得她眼睛格外的亮，“姑娘，车上有抽纸。”
“到那里啊，这个路远，收费可高了。”
“师傅，我到城区经九路上。”
陆川回头去看，不过一眼的瞬间，他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快窜到别墅大门边了。
“你女朋友啊，真漂亮。”唐小菀冲他笑，想要指指他身后却抬不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