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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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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井中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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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皇宫已是在半个时辰以后,那个侍卫带她穿过御花园,来到了一个相对来说毕竟偏僻的地方。

这里已被禁卫军层层封锁,可以清楚看得到在圈内的正中心有一口水井。

战北烈身穿禁卫军统领服,背上披着云锦披风,双眼紧盯那口水井,神情肃穆,似乎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战北烈转身。

“你来了。”

“恩。”江九思颔首,顺着他的方向看着水井,“发现了什么?”

战北烈手一抬,指着站在老远的一个瑟缩着脑袋的身影,是个小太监。

“是那个叫小钱子的小太监找到了我,说他早上来这里打水,发现了些异常……”

江九思斜看他,等待他下半句话。

“他说他隐约看到了漂浮在水面的……黑发。”

“头发?”

“恩,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已将消息封锁,且已派了手下下井搜寻,只等你来了。”

“你手下下去多长时间了?”

“半刻不到。”

江九思点头,“再等等吧。”

半晌,水井旁的绳子动了动。

“有发现了!”旁边有侍卫惊呼,连忙将绳子往上拉。

很快,一个全身浸湿的侍卫便被人拉了上来,他的手中拿着一个麻布袋子,的确有几缕发丝从布袋口中露了出来,一看那大致形状,江九思已猜测出那是什么。

“放在地上就好。”她走来,戴上早已准备好的布手套,这是之前专门让尧风找人做的,虽没有前世那些专用手套好用,可是她也不嫌,用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麻布袋子一放在地上,就直冒着一股腐臭之气。

哎,想来那口井也是废了。

江九思蹙眉,正在她想伸手挑开布袋时,一道笑声传来。

远处,站着一华袍蓝衣男子,腰间一颗硕大的玉珠晃着人眼。男子满脸带笑,而他眸中的阴郁之色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看到那个人的一瞬,江九思眉心一跳,怎么这个时候遇到了他。

----三皇子,楚凛。

三皇子手摇玉骨扇,身着云锻锦袍,身后跟着几个随从,他看向江九思时,眸中浮起了一丝玩味笑意。

一众禁卫军见到来人,立即俯身道。

“见过三皇子。”

战北烈一见他,也只是皱皱眉,并没有开口说什么或者是和他的手下一样的行礼。

这不禁让江九思挑起绣眉,看来这三皇子与战北烈两人也不怎么对盘啊。

三皇子并没有因战北烈的傲慢姿态而气恼。反而依旧是带着笑意看向众人。

“哟!战统领,这么大的阵仗是要干什么?让本皇子来瞧瞧。”

说着他一脚踢开跪了一地的禁卫军,丝毫不给战北烈面子,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布袋,十分嫌弃的皱着鼻子。

“这劳什子的是什么破玩意儿,这么臭!”说完,他的身体还十分配合的往后靠了靠。

“战统领啊,我说这玩意儿就赶紧扔了吧,别把这皇宫都给污浊了才是。”

看着他一副天皇老子都不怕的模样,江九思眸子闪过一抹鄙夷之色。

这南越皇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怎么他的儿子就这副德行。

丝毫不理睬这个在耳边呱呱乱叫的人,她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儿。

只见她戴着布手套的手扯开那麻布袋子……

嘶!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一声穿破耳膜的叫喊声惊起!

“啊!这是什么鬼东西!赶紧给本皇子拿走拿走!”

真是叔不忍!婶子更不能忍!

“闭嘴!”

女子这厉声一呵!比方才三皇子的叫喊声还要大,立即惊呆了在场所有的人,包括战北烈。

男子看着江九思十分有震慑力的双眸,还有她满脸不似强装的怒容,唇角似扬起了一抹弧度,淡淡的。顷刻便消失不见。

三皇子颤抖着手指着这个竟然敢吼他的人,“你你你!”

战北烈当即站出来挡住江九思身前,一脸冷漠的看着三皇子,眸中冷意只逼三皇子倒退数步。

江九思却懒得理这个烦人的三皇子,聒噪的很,还扰人心情。

刺啦一声,麻布袋子全部被她拉开。

这才将这头颅打捞上来半会儿功夫,周围已飞来了绿头苍蝇,嗡嗡乱叫。

而那麻布袋子中,正装着一个人的头颅,面部皮肤泛白,白中透着绿,而那两个眼眶,却是深凹下去,眼球早已不见,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

在那眼眶中,竟有几只水蛭和白蛆……十分恶心的伸-缩自己的身-躯,像还在腐蚀那头颅中残余的血肉。

除了眼眶,其鼻孔,耳朵各处,都流下了冒着恶臭的污浊血水。

江九思像捧着珍宝般将那个头颅拿起来看了又看,又掰开那头颅的口,眯眼仔细看了看里面。

似是明白了什么,她点头。

“嗯,这头颅是属于一名女性,眼球,舌头,死前已都被割了下来,看其表面泛白程度与尸僵程度,死亡时间应该在三日之前。”

她将头颅翻转,露出切口那一面,三日左右过去,这头颅被泥沙浸泡时间已是不短,那切口里面已粘满了黑泥和水中生物。

她皱眉。“要想查出凶手用的什么凶器,我还要将这头颅加工一下。”

语罢,她抬眸,看着早已目瞪口呆的众人。

一个站在江九思旁边的禁卫军侍卫,艰难的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道。

“你这小子还真有本事,这些东西打哪儿学来的!统领只说你会医术,想不到验尸也这么厉害!”

说话的这个侍卫正是之前去青天司寻她的那个。

江九思挑眉,微微一笑并不置可否。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看向那个下井的侍卫。

“奥对了,除了这个麻布袋子以外,井中还有什么?或者是你没有发现的东西。”

被点名的侍卫皱眉细细想了想,“属下下去已有半刻,也只发现了这个麻布袋子。”

听罢,江九思小脸上露出了然神情,看来另外的四肢还在其他的地方。

她收拾起那个头颅,对着战北烈道。“借用你们禁卫军的处所用用。”

“你要干甚?”

“煮骨。”

找到头颅并不代表什么,这颗头颅可能是死者的,同样也有可能是其他人的,特别是在皇家后宫这等地方,一定要小心谨慎。

且之前找到的尸骨已完全碎了,想看看这头颅是否和那些碎骨符合,也只有煮骨此法了。

还不及战北烈回应,方才被江九思验尸吓得呆滞良久的三皇子跳了出来!

“荒谬!既然查出了这个头颅,就应该上交,岂能有你这个不知道哪儿蹦出来的小丫……小子给随意拿走!”

江九思眸色一凝,她捕捉到了三皇子话中的错漏。

他是想说小丫头吗?

看来这个三皇子还真的想起来了她,之前两人只是在莲花村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他既然知道她是女儿身,怎么不去揭发,还帮着她掩饰?

她江九思当然不觉得自己是个人见人爱帅哥见就朝她赖的那种尤-物。

她慢慢靠近三皇子,目光如炬直视他。然后俯身到他耳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三皇子,我此时可是作为青天司的人来查案,是奉了皇上圣谕,我劝你,凡事有个度,可别让陛下觉得你是有意阻拦我们查案进程,天子一怒,可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受得的。”

说完,她嘴角还弯起了一道十足嘲讽的弧度。

三皇子脸上神情跟着江九思的一字一句开始变幻,直到她说完最后那句,很明显是在威胁他,三皇子的眼中瞬间充斥了怒气。

他咬牙切齿道。

“你就不怕我将你是女子的身份告发出去!”

江九思似听到了一个笑话般。

“随你便。”

三皇子收起方才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冷冷笑道。

“女人啊,还是笨点儿好,不然,过慧易夭……”

是吗?过慧易夭这个词她似乎在某人那里听过,不过这又怎样呢?已是重活了道的人还怕死吗?

她不再理会三皇子,拍拍双手朝着战北烈而去,看着他眼中的担心神情,江九思回以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战北烈知道她无事,颔首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请便。”

这逐客令下的!直让三皇子快憋不住心中熊熊怒火。

他看了看江九思与战北烈两人之间站立的距离,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始冷笑,眼中还带着一些暧昧不明的意味。

“战统领如今也是二十有一了吧,原本以为你心怀大业,可现在嘛……”三皇子诡谲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突然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战统领有如此癖好,哈哈哈!走!”

这话说得隐晦,可谁都能听得出来三皇子是说战北烈有龙阳之好。

江九思满头黑线,要是平时被人指着说她和谁谁谁有猫腻倒是没有什么,只是现在,她活脱脱穿着一身男装啊!

果不其然,听到三皇子最后那番话的众人都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向她与战北烈。

能解释啥?说她本是女儿身吗?无法,她只有嘴角抽抽看着另一位正主。

出乎江九思意外的是,战北烈的神情淡淡,她以为他会暴怒或者是什么,可惜完全没有,他依旧那样站着,没有丝毫反应。

战北烈感觉到了身旁江九思投来的目光,只是冷冷道。

“无事。”

语罢,他的双眸眯起,转头,眼神扫射不远处!

“谁!”

只见,那是一个凉亭,凉亭边上有一株花开的正茂的牡丹。而牡丹后,是一座假山。

在战北烈声音吼出的那一刻,已经有人快速跑了过去。

三两下从假山里捉出来一个素衣宫女。

待看到那宫女样貌时,江九思满脸惊异。

这不是那个冷宫里徐贵妃的贴身宫女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抹幽光不动声色的滑过她的眼眸。

有侍卫厉声问道。

“哪里来的奴婢!躲在假山后想偷看什么!”

那小宫女被侍卫的问话吓得浑身直发抖。只是摇着头不肯开口。

江九思看一眼这个宫女,眸中深意耐人寻味。

“算了,一个宫女而已,想必是路过想来看稀奇的,放了她吧。”

听到江九思的话后,那侍卫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战北烈。

战北烈看了看江九思,随即点头。

“放她走吧。”

侍卫领命,立即放了人。

既已发现了头颅,江九思也不会在此多待,拿着那麻布袋子就先行离去。

*

江九思没有回青天司,而是来到了禁卫军所住之地,算是一个大杂院。

一到院中,她便对战北烈道。

“我要煮骨,需要锅、木柴、剪刀、还有白布。锅中要有浸没锅身七成的水,剪刀最好是锋利一点的。”

“嗯。”

战北烈没有多问,立即吩咐下去。

很快,大锅等东西已被人搬来了院内。

看着院中准备好的各种物品。江九思负手而立,围着中心绕了三圈,最后仰头,看向明朗晴空。

本是朗朗青天,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卷出命案,深宫女人啊!

就为了一个男人而活而斗,最后斗得身首异处,无人埋葬,而那个男人呢,依旧一日复一日的在不同的温柔乡里辗转,这值得吗。

她看向那静静放在白布上被黑发遮盖的头颅,心中无比叹息。

战北烈似乎感觉到了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悲凉气息,默默站过来,用着他原本生硬的语气。

“有我在。”

江九思回眸,看向他,眼神亮晶晶,忽然笑了。

一拍他结实的肩膀。

“好啊!兄弟!在这南越京都。我就靠你咯!”

就靠他了……

虽是句玩笑话,却悄无声息的进入了这个铁血男儿的心底深处。

像是做了某种决定般,他点头,似用了他平身最温柔的语调。

“好。”

*

煮骨很快开始,战北烈早已放话下去,没有大事,今日谁也不能进来打扰江九思。

而他,也只是立在远远的屋檐下,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

江九思立在白布前,久久没有动作。

直到到闭眸,对着那头颅拜了三拜,无论死者生前做过好事恶事,她都要对这个人做最后的尊重。

验尸不是世人所说的亵渎尸体,古代人过于迂腐,因此许多人冤死黄泉,而她,要做的事就是对死者灵魂最好的祭奠!

将手套穿戴好。拿起剪刀,剪到头颅上黏稠不堪的万千发丝。

地上稀稀落落散了一地,此时那白布就像圣洁慈悲的瓮中花,接住一切尘埃。

很快,头颅上的发丝已被她处理掉,脸部轮廓骤然明显,江九思一叹,可怜了是个美人。

接着她将头颅放进锅中,又朝火堆中加了点柴。

她就那样立在锅前,等。

有人站在她身后抱刀而立,不打扰,不言语,目光看向那火堆,又落于“少年”挺直的背影。

战北烈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一个人,与江九思认识这么久,他这是第一次直视她的背,这个人的背没有别人其他男子的宽广,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消瘦。

可是现在,这个人却站的那般直。让人不禁想到了孤傲飞翔与雪峰山巅的鹰。

数十年的边境生活,让他学会了冷血,学会了目空一切。他眼中总是淡淡,从未有人入过他那双寒彻冷眸。而唯一入了的,似乎只有面前“少年”……

起初他以为饮冷血,啸西风是他此生唯一的追求,他爱沙场的无情,他本不愿回来,回来面对着永不消停的阴谋与杀戮。

只是,这一刻,他觉得……值了。

‘我,会去雪峰山巅射下最美的鹰给你,一定。’

*

煮骨是个漫长的过程,而这个过程从中午到晚上,直到弯月悬于树梢。

“好了。”

江九思的声音如一块碎石砸进平静湖面,泛起点点涟漪。

战北烈眼中迸射一抹金光。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步到江九思处,他一望那原本装满七成水的大锅,锅中水早已被煮干,只残余零星的尸油和煮化了的腐肉。

江九思拿起那已完全泛白的头骨,对着月光,眯眼。

半晌,她道。

“将之前已拼好的碎骨拿来。”

战北烈的手放在身后,对着后方无声的打了一个手势。很快,几个禁卫军就将那残缺不全的骨架抬了来。

江九思没有看谁,她的目光一直关注着自己手中的头骨。

如果有人仔细看那头骨,会发觉,在那骨面上有些细细的纹路。

看完头骨又看看那已拼好的碎骨,她的目光凝住。

“恩,以骨龄来看,是属于同一个人。”

说完,她并没有因此停住。而是继续用双手摸索着头骨处的切口,和碎骨上的切口相比较。

“切口平整,显然是一刀落,血肉连骨皆分。且那刀口弧度往内弯,不似平常所见利器。”

“你说的是刀口朝内微弯?”

战北烈明显更注重这点,南越武器刀器都不会使刀口成为这样的结构,只有一种可能……凶器为弯曲状,刀面往里。

很明显,江九思也是这个意思,她目光看向战北烈,因为在整个南越,应该没有这个战神将军认不出来的刀。

战北烈看着江九思的灵动水眸,他眸色晦暗,似蕴藏了凌厉旋风。

“那刀口,很像漠北胡人的常用利器----弯刀。”

“哦?”一听和漠北胡人拉上关系,江九思来了兴致。

可是很快,战北烈就摇头。“不过我不认为是漠北胡人冒险来犯,且还用这般残忍的手法杀人毁尸。”

江九思面上带着和煦微笑,等着他下面的话,她看得出来,战北烈还有话没有说完。

“我在南北边境戎马十数年,且一月前和他们漠北那一战何等凶猛,胡人被我军逼到离边境防线数百里处久久不敢妄动。漠北胡人,不会的,他们没有时间以及机会来我南越京都兹事。”

战北烈说完,浑身透着股战场肃杀气息,让人不禁联想到,就是眼前这人,领着比敌军少三倍的将士骁勇杀敌。

是他,二十出头的铁血男儿,却经历了常人一生的无法经历的铁血厮杀。

这一刻,江九思眸中没有了笑意,而是带着尊敬。

这是对着乱世中军人的尊敬,不由其他,单单是这个人,战北烈。

月光照着他全身,照亮了他眼角一块儿不起眼的刀疤,照亮了他这一身有些讽刺的禁卫军统领服。

忽地,她笑了。

战北烈皱眉,有些不解她为何要笑。

“你这副模样真是让人忍俊不禁。”江九思笑道。

笑罢,心绪收回,还是要说正事。

她一挑眉,十分赞同他方才的一番话。

“的确如你所言,凶手不是漠北胡人。可我方才也没说一定是他们啊,只是这凶器嘛……”

“你是说……”

江九思扬唇一笑,“没错,不知战统领可否知道在这南越皇宫内,拥有这与漠北弯刀的相似刀器的人,是谁。”

战北烈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江九思心里一突,难道他已有怀疑的人。又或者那个人,地位崇高……

“你想到了谁?”

战北烈抿着嘴角,剑眉深锁。

“早年间,漠北与我国还有往来,当时漠北使臣献了一把宝月弯刀给陛下……”

什么?竟然南越皇!

这一冲击太大,一时间让江九思没有缓过神来。

“确定整个皇宫中,只有南越皇一人独有吗?”

而战北烈却再一次摇头,“我也没法确定,那已是十年前的事了,当时我也是刚刚十一岁而已,且漠北与南越关系已然分裂,那把宝月弯刀说不定早被陛下送人或者是丢弃也不然而知。”

战北烈说得没错,江九思也觉得这件事应该再细查。

不过,如果要去当面询问南越皇有些打草惊蛇,既然那本弯刀以前是他的东西,那他现在就有杀人嫌疑。

心中突然有了主意,江九思看着战北烈。

“今天就这样吧。你让人将这些东西收拾一下,我先回青天司了。”

“我让人送你吧。”

“没事,你的手下这一天跟着我忙东忙西想必也累了,我一个人回去便是。”

*

出了宫门,江九思一人行在街上,黑夜似苍穹,月光照亮了她前行的路。

一步,两步……

慢慢地,她的的步子开始变慢。

深夜本无风,但女子耳边发丝却悄然飞旋。

她眼睛眯起,看着四周寂静的街道。

忽地!

破空之声呼啸而来!

嗖----!

江九思眼瞳骤缩,看着正对自己面门飞射而来的长箭。

就在长箭距离她一米时,女子身体灵巧翻转,右手摸到腰间,抽出几根银针。

月光下,针尖泛着绿光,明显淬了剧毒。

江九思心中暗骂。丫的谁又想她死了!喵的!

身体紧绷,蓄势待发,等待着下一场箭雨。

“啊!”

江九思耳朵微动,眉头皱起,不知何处传来了这声尖叫。

下一刻,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传来,夹带了一丝凌厉杀意,空气中骤然飘散来了厚重的血腥味。

接着,远处,一人飞驰而来,面露急色,迅速朝着江九思所在之地奔来。

“江姑娘!”

一看来人,江九思悬在喉间的心终于落下。

“尧风。”

尧风落地,看着她全身无碍,终于呼了一口气。

“哎江姑娘你没事就好,还好主上早先预料到了……”

忽地,尧风赶紧捂住嘴。呀!他好像说露了什么。

江九思斜他一眼,淡淡道。

“那些人都被你杀了?”

尧风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都是他杀的,他是不是很牛叉很英勇很厉害啊!

江九思收回手中银针,“走吧,回去,我还有事儿想问你家主上。”

尧风皱着小脸,“可是主上他说……”

“闭嘴!本姑娘倒是要看看他现在是何等模样了,如此见不得人吗!”

语罢,她再不理尧风,直直朝着青天司的方向而去。

*

青天司有一处桃林,桃林边一条蜿蜒流淌的细流。

夜里风起,夹带起残瓣,飘零。

落在一旁侧畔而卧的男子身上,一头白发掠过他银色面具,直到衣领,最后滑入那冰晶玉肌。

软塌上,男子轻挑眼尾,执起一杯玉壶酒,酣饮。手中玉壶一掷!落在轻纱上的古琴弦中。

叮----!

无意间弹奏出一汪水光天月。

玉壶辗转,滚向远处,在一双白色锦鞋前,骤然停住。

江九思步子忽地顿住,她低垂眼帘,看着滚落到脚边的那精致玉壶。

“人如玉,也不过如此。”她似乎在自语,顷刻便抬头,看着男子那无波的面容,还有那一夜雪白的青丝……

“这就是你说的‘死不了’?”

为了自行逼出体内剧毒,不惜换血,不惜一夜白头吗…

玉镜楼抬眸,眼中一抹诡谲笑意。

“怎了,你心疼本座。”

江九思冷笑,笑得有些自嘲,她这般想急切赶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忽地心中有股怒气浮现,她冷哼一声,转身。

男子低低笑。

“那把宝月弯刀……”

果然,女子脚步顿住,有些不情不愿的站住身子,看向男子,等待他下一句。

的确,她这么急切想回青天司,不仅是为了想看这个臭男人到底死没死外,还想问一下他关于宝月弯刀的事。

看来这个人对她的去向和做了何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嘴角的笑意还挂在唇边,男子似乎却不想继续言语。

他坐起身,走到古琴前,抚上琴弦,眸如寒星。

下一刻,一段潺潺乐曲便从他指间流出。

江九思可没心思看眼前“美色”,心都被他提到了嗓子眼里。

一曲罢,玉镜楼看江九思焦虑的样子。

启唇。

“想知道吗?”

女子瞪他一眼,废话!

“阿九,过来,为本座倒酒。”

莫名其妙有了个新外号的某阿九,十分别扭上前,动作粗鲁的倒了一杯酒。

“喏,拿着!”

“小野猫,先收好你的利爪吧。”

“你----!”

女子怒目横对,男子却已站起身。

“宝月弯刀在第二年时,由皇上献给了西太后。而这件事也只有少数几人知道。”

竟然是西太后……

“笨女人,别想着再去延禧宫了,你当真以为西太后如此蠢吗,还是你以为今夜的那些要暗杀你的人只是凭空出现而已?”

“西太后要杀我,呵。”看来,注视她动作的不仅玉镜楼一人,宫中的数双眼睛都狠狠盯着她呢。

男子转头,白发的他似乎更显肌肤苍白,加上嘴角那抹邪魅弧度,像雪山深处的白狐,灵动,神秘。

“嘘……本座可什么也没说。”

女子低头思虑片刻,“借尧风一用。”

男子挑眉,知道她有了自己的心思,便轻嗯一声,不多一言。

“你的毒,全解了吗?”

玉镜楼突然怔住,不知道她突然问这个问题,只是轻嗯一声,就闭眸,不再说话。

“嗯。”

看出了男子眸色的异色,江九思抿唇,她终究还是出了桃林。

*

被自家主子卖了的某小子正叼着根狗尾巴,悠闲的坐在树上。

“咦,江姑娘!”

尧风小子灵敏一跃,笑嘻嘻的看着江九思。

江九思一脸正经。揪起他耳朵,打了一个转儿。

“哎哟哎哟!江姑娘,疼疼~”

“小尧尧,这两天,你可归我了。”

就这么被无良老大卖了的尧风小子叫苦不迭,自己未来几天就要跟着这脾气大的小xx了!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被当做实验物品躺在菜板上,而江九思双手各拿一把解剖刀,磨刀霍霍向尧风啊嘞!

“别啊!江姑娘,我这身子骨出去帮你跑腿打架还行,可别……!”

江九思凝眸,“别什么?我说你小子想什么!”

某女像是要把方才在那臭男人处惹得怒气全都发泄出来,江九思扯着尧风衣领,边走边吼吼~

“今天晚上给本姑娘休息好了,明天一早就跟我去趟宫里。”

“啊?去去去,姑奶奶哎哟~别扯喂,痛哎……”

黑夜中挥散不去某人的凄惨叫声,由此。青天司中隐身在暗处的守卫们,皆都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奇怪平时严肃不假辞色的右护使大人何故发出这般惨烈嚎叫。

此事也将成为青天司十数年间的不解之谜。

*

天未破晓。

江九思便操起棍子,就朝着尧风所住的院子里冲去,硬将把我们那正在周公下象棋的尧风给逮了起来。

皇宫高墙前,尧风打着哈欠,含糊不清嘟囔。

“姑奶奶,这天都没亮……”

“别废话,快助我翻过谢高墙。”

尧风收住打了一半的哈欠,惊异道,“咦!江姑娘不是和那战统领有些熟嘛,想从伍德门大摇大摆的进宫不是难事儿啊……”

一个铁拳敲在那还在喋喋不休的尧风头上。

“行了,还不快点蹲下。”

尧风心中憋闷,不情不愿的半蹲下身,为江九思当垫脚。

“喂!往上点!”

“……”

“不行不行,够不到!”

“……”

“快够到了,快了快了。”

“……”

历经千辛,江九思终于落于宫墙的另一面,而尧风也在江九思落地时施展轻功,顷刻便站在江九思面前。

女子双眼发直,心想自己怎么忘了这一茬,“对喔!你会轻功啊喂!不早说啊。”

尧风翻一个大白眼,心想你又没问,还大咧咧将让我当你垫脚。

江九思嘿嘿笑,拍拍尧风大脑袋。

“得勒,走吧。”

*

这一次来皇宫,江九思早已是深思熟虑,宝月弯刀已被那南越皇献给了西太后,可看那西太后也不是个喜爱那些贵重兵器的人,也因得到这个消息,让江九思的目光重新落入冷宫。

加上那个偷偷摸摸的冷宫小宫女,据她所知,凡是入了冷宫的人,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没有旨意传召应该是不能随意出冷宫门,那个宫女还真是蹊跷的很。

而她这一次来并不想被战北烈知道,战北烈身为禁卫军统领,行动目标太大,且一旦他动作,那背后之前定会有所准备,这便是她不想惊动禁卫军而将尧风借来的原因。

尧风武功不俗,且两个人出马,容易隐藏自己。

当江九思绕过层层宫墙再次来到冷宫时,天色渐渐变浅。

刚到冷宫门口,江九思与尧风的步子同一时间停住,两人互相对视。

“是血腥味......”

江九思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走上台阶。

今天的冷宫大门不像上次紧闭,而是大大敞开,尧风说的没错,这里充斥着一股很浓郁的血腥味。

她脚步放轻,朦胧中双眸铮亮。

里面,入目的是一地的狼藉残渣,碎瓷片遍地,还有几滴血。还有很浓郁的恶臭味,显然方才发生过一场争执或争斗。

内室里,摇曳着一盏灯烛,只是在江九思踏入进来时陡然熄灭。

“啊----!”

一声女子尖叫声蓦地中从内室响起!

尧风急速奔来,看了一眼江九思,知道她无碍,便放下心。

“尧风,你在这守着。”

“可是......”

“没事,我进去看看。”

拿出怀中火折,穿过层层铺满灰尘的帘幕,在那张古朴木床上,坐着一个女子,一身白衣,双眼瞪的如铜铃。

在她脚下,匍匐着另一名女子,正是那个偷看的宫女。

宫女的手流着鲜血,耷拉在一侧,而那宫女的的小脸比几日前所见更显得苍白,双目无神,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江九思蹙眉,她一看便知这丫头的手筋已被隔断,算是废了。

那个白衣女子看着江九思,情绪陡然变化,尖叫一声便朝着她扑来。

江九思自然灵敏闪过,一手按住女子双肩,一手出银针,刺向她头顶百会穴。

咚!

疯女人瞬间倒地。

尧风听见里面动静,终于等不住,冲了进来。

看着地上的女子,他道,“是徐贵妃。”

江九思挑一挑眉头,原来这个徐贵妃是个疯子。

其实冷宫中除了这两个人外,也没有其他与人,且这里没有什么摆设物件,一眼望去,大致也一览无余。

江九思皱了皱鼻子,这里除了那股血腥味外,还有另一种味道,她极为熟悉。

是一种人的身体濒临死亡时所散发来特殊恶臭,之前在外面,这味道只是淡淡地,忽有忽无,只是进入了这个内室里后,那股恶臭越来越浓郁。

恶臭不同于死人身上散发的腐臭,也没有腐臭味大,且这里还有血腥味,因此除了江九思外,尧风根本没有发觉什么异常。

江九思的目光在这个不大的室内搜寻,很快,她就注意到了放在角落里的那个大水坛。

一个这样的水坛置放在睡觉的内室中,显然是很不符合情理。

尧风寻江九思目光望去,惊咦了一声,似玩笑道。

“这个坛子还真大,想必还能装下个人吧。”

说完,他的目光顿时凝住,有个想法从心底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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