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岩接到林希言电话的时候正在吃饭，得知情况后，先是安慰他不要慌张，然后给他说出几种打发走要债人的办法。
最后要来银行卡号，一再承诺明天一早就会将一百八十万打到他卡里.....
挂了电话后，王岩顾不得吃饭，连忙先给商城邮政分行的邢振国行长打了一个电话。
得知又要转钱，老邢显得有些不乐意。
老子一个堂堂行长对你一个毛头小子恭敬有加是为了什么啊？不就是希望你能在我行多存些钱嘛！
第一次取了一百万，又办了一张无限额度卡，没几天又给政府部门转了五百万，本来就所剩无几了，现在又要转走两百万.....
邢振国以已经下班为由，暂时拒绝了为王岩服务。
不过，王岩的一句保证立马就让他转了口风，直言他虽然下班了，但行里还有工作人员在梳理账目呢！
于是，十分钟后，林希言卡里就收到了二百万到账的短信提示。
而王岩是这样给老邢说的：明年最迟中旬的时候，我会有一笔三千万的款子到账，到时还会与贵行合作。
邢振国不知王岩这句话是真是假，但他不敢去赌这句话的真假，只冥思了几秒钟，就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立马遥控指挥转账事宜。
.....
商城、
林正阳一家三口盯着手机里的信息直勾勾看了好大一会。
林正阳又叹了一口气，不过语气倒没有颓丧，带着一丝激动说道：“希言，这个王岩是我们家的恩人啊！你跟他说，只要过了这个年关，等交货之后，这些钱我会立马给他！”
林希言点点头，就在他准备发信息转述爸爸的话时，林正阳又摆手打断道：“算了，我还是亲自给他道声谢吧！你把电话打通.....”
林希言犹豫了一下，说道：“爸，还是算了吧，王岩他最不喜欢别人向他道谢了，也最怕煽情的画面。你也看到了，在信息里他还占着我便宜呢！”
林正阳愣了一下：“他.....这么奇怪吗？”
林希言笑着解释道：“他确实这么奇怪，我们都知道他这个脾气，所以从来不和他嘴上说谢谢。”
吴敏也轻笑说道：“这个王岩也够神奇的，一个小时不到就将二百万汇过来了，要知道，现在银行可已经下班了。”
林正阳想了一下，郑重道：“这样吧，你给他说最迟明年五一前后，这笔钱就能还他，年后邀请他来家里吃顿饭。”
林希言点点头，不停摁着手机发出信息。
郸县、
王岩打开信息，显示如下：
钱已经收到了，我爸说明年五一前后就能还给你，还邀请你过了年来家里吃顿饭。还有......谢谢。
笑了一下，王岩打字回复：“不用谢，这都是你勤劳而又白嫩的身体换来的。”
林希言看着信息笑笑没有再回复，自帮他在奶茶店收银以后，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就算自己从来不说，但王岩绝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
所以才会发来这么一句话，就是措词有点让人臆想联翩。
……
一顿饭的功夫，见王岩不是出去打电话就是拿着手机发信息，王大财皱眉训道：“王岩你干嘛呢？吃饭能不能好好吃饭，一会行长一会汇款的，给谁吹牛逼呢？”
王岩笑道：“一个同学没钱吃饭了，让我给他汇点钱救救急，他的名字就叫行长......”
吴尘嘴巴微微一扬，他对王岩的朋友圈最熟悉不过了，哪里有行长这号人物，肯定又是在忽悠他爸呢！
王大财眉头一皱：“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王岩一本正经道：“当然！我希望你在质疑别人的时候，先想一下自己的名字......”
下一刻，王大财骤然起身，快步来到王岩身边，然后扬起他的蒲扇大手.....
王岩丝毫不惊慌，饶有兴致地夹了一口茶，他知道有老妈在身边，王大财的大手绝对不敢砸到自己身上。
果不其然，王大财凌厉的掌势快砸到王岩头上时，立马收回了九成八力道，只在王岩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嘴里呵呵笑道：
“我看王岩头发有根白发，就过来查看一下，没想到是我眼花了，呵呵......”
李新兰白了一眼丈夫后，冲王岩轻声说道：“要是朋友有难，你有能力就多帮一点，但也要量力而为，不要让自己陷入困境。”
王岩放下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
随着空气里炮仗的硝烟味越来越浓、鞭炮声越来越频繁、万众期盼的新年终于到来了！
这天是腊月三十，除夕！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一大早，王舟舟就将王岩的房门拍得咚咚响。
“二哥！你个懒猪，赶紧起床！爸爸喊你给爷爷上坟呢！”
每个地方关于除夕的习俗都不一样，在郸县这个小城，每逢除夕，王大财都会拉着王岩兄弟两个上坟祭祖。
吴尘早就起床了，帮着王大财贴起了门画。
等王岩起来的时候，门画工作都已经完成了。
王大财恨铁不成钢说道：“我真是白养了你十几年，还不如人家吴尘有孝心呢！”
王岩无所谓道：“那你就认他当干儿子呗！我刚好了省了养老的责任。”
王大财气得吹胡子瞪眼，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笑脸：“今天过年了，我不能给你一般见识，走！给你爷爷送钱去！”
爷爷奶奶的坟地在田地里，是两个凸起的小土包。
王大财提着竹篮，里面都是些祭祀的食物。
大哥王源拿着一盘鞭炮，唯有王岩空着俩手。
来到坟地后，王大财将贡品摆好，然后嘱咐王源点炮。
在震耳的炮声中，王大财双膝跪下，先将纸钱点着，小声悲戚道：“爹、娘，又过年了，大财给你们送钱来了。在下面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千万别省！还请您二老保佑我们这个家平平安安。保佑王源生意兴隆，保佑小佑佑健康成长，保佑舟舟学业有成，保佑王岩.....别在惹我生气.....”
说完后，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王岩二兄弟也紧跟着磕了三个头。
回去的路上，王岩好奇问道：“爸，你在爷爷坟前嘀咕了大半天，都说什么了？”
王大财回道：“能说什么！都是一些祝家里人幸福的吉祥话。”
......
回到家，吃早饭的时候，妈妈李新兰拿出了几个红包，依次分发给了家里成员，连吴尘兄妹俩也没有漏掉。
吴尘拿着红包的手颤抖不止，这是他第一次过年收到红包，妹妹亦是。
王岩见吴尘眼眶微红，便打趣道：“吴尘，我们这长辈给红包有磕头的习惯，要不你磕个头吧！”
王大财连忙制止：“说什么呢！我才多大岁数？怎么受得起？”
王岩知道吴尘重情，这几天受到家里的热情招待，心里一直都心存感激，加上又收到红包，感激的程度肯定达到了顶点。
要是不给他一个宣泄感谢的方式，估计年夜饭的时候他都不好意思上桌！
果然，无论王岩是不是在打趣，吴尘立马拉着吴心，不由分说地跪下，向王大财夫妻俩每人磕了一个头。
李新兰是个感性的人，连忙将吴心拉了起来，抹着眼泪道：“好孩子，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早饭后，王岩拉着吴尘混迹村里牌场，前者虽然年纪不大，但对赌牌很有心得。
无论是纸牌、骨牌、麻将都略知一二。
吴尘不喜赌博，但喜欢许多人围在一起的氛围。
鏖战至中午的时候，王岩的手气不太好，输了两百多块钱。
回家简单扒拉几口饭后，又挤进了牌场。
本想捞回本，没想到下午更惨，输了五百多。
不过他心态很好，明明输钱，却笑得最大声。
晚上就更热闹了，家家户户都敞开大门，大门上的两个灯笼散发着温暖的红光，似是在为串门的人照明道路。
这一天的房主人都会特别的热情，碰到前来串门的小孩或者老人，会忙不迭地拿出糖果花生招待。
连轻易不走动的李新兰也罕见地走出了家门，和平日里关系好些的姐妹一边看着联欢晚会，一边嗑着瓜子聊着天。
王舟舟拉着吴心也不知道找哪个小姐妹玩去了。
王岩更不用说，一头钻进牌场，拉都拉不出来。
这样热闹的情景一直持续到夜晚十一点才略渐消散，因为有些人家要喝汤了。
喝汤是郸县周边通俗的叫法，是迎接新年的一种恭敬仪式。
一般的流程是上贡、磕头、放鞭炮、吃饺子.....
随着牌场人流的慢慢减少，王岩也拉着吴尘回了家。
今晚的手气还行，赢了一百多块钱。
王大财一般将喝汤仪式放在清晨五点钟左右，等喝汤仪式结束后，天也微微亮了，刚好去挨家挨户拜年。
王岩回到家不想睡觉，因为睡不了几个小时就要起床。
本来拉着王大财和大哥王源打麻将来着，不过，王大财死活不配合，无奈，最后还是躺到了床上。
就在睡得正香的时候，王大财‘咚咚’拍门，提醒王岩和吴尘二人起床喝汤。
王岩虽不想起床，但也知道行不通，磨蹭了好大一会，在王大财的再三催促下，才痛苦地穿上衣裳。
来到一楼堂屋的时候，王大财正在点香。
老方桌上放满了肉食、水果、点心之类的贡品。
妈妈李新兰正在厨房煮饺子，王舟舟和吴心正在烧火，大哥王源在大门口摆放炮仗。
连小佑佑也起床了，大大的眼睛里不停地转动，这是他在人间的第一个新年，虽然没有记忆，但还是充满了好奇。
等王大财忙完后，便喊全家人来到堂屋。
他和妈妈李新兰站在最前面，大哥和嫂子紧随其后，王岩和王舟舟再随其后，吴尘兄妹俩站在最后面。
但见王大财手拿几张黄纸，在蜡烛上点燃后，随手往地上一扔，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但见燃烧着的黄纸无风自动，似是长了一双隐形的翅膀，竟朝着半空飞散。
王大财见状大喜，忙跪下磕头，嘴里还说着类似来年一切顺利的吉祥话。
其余人跟着照做。
三个头磕完后，王岩忙跑到门外去点炮仗。
下一刻，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正式开启了新年第一天！
……
围在一起吃完饺子后，全家人去小庙烧香祈福。
在这个小城，几乎每个村子都会有类似小庙的存在。
小庙，顾名思义，就是小一点的庙宇，小到只有一两个平方左右，甚至都没有庙门，只开了一个半人高的拱形门口，只有跪着的时候，才能看到供奉的神位。
虽然简陋，但却是方圆数里最虔诚的存在，哪怕最顽皮的孩童，既不会也不敢在小庙附近撒野。
王岩就有过最惨痛的经历，那是他刚上小学，大概七八岁吧，一次放学后和杨华杨同还有杨梅去小庙临近的沟里捉鱼，突然感到尿急，有杨梅这个小胖妞在跟前，王岩也不好意思直接扒裤子，于是便跑到小庙后面，以和他差不多的小庙当遮掩物……
恰好这一幕被同村的一个大爷看到了，气冲冲的找到王大财告状。
当时王岩尿的有畅快，后来挨得就有多严重，照杨华的话来说，只有过年杀猪才能听到那般哀嚎声。。
小庙承载了一村人共同的美好祈愿，自然不容亵渎。
其实不止大年初一，平时谁家孩子考上大学了，好不容易怀上孩子了等等，都会来小庙烧香还愿。
……
吴尘不知道自己兄妹俩合不合适去，不过王大财却没考虑那么多，大手一挥，笑道：“跟着去就是了！”
就这样，一家七口人拎着贡品和鞭炮浩浩荡荡朝小庙进发。
路上碰到一同前去的同村人，见王家多了两个成员，笑着询问情况。
王大财统一的回复口径：“这是我远房的侄子和侄女。”
村里人都知道王大财一家是迁徙而来的，都没有多加怀疑。
......
小庙祈福的流程和喝汤差不多，也是烧香、祈祷、放炮、磕头。
妈妈李新兰跪在最前面负责烧香，王大财则跪在一侧虔诚地祈祷……
末了，王岩隐隐听到妈妈的低喃：希望老天爷能让吴心重见光明。
三个响头磕完站起来后，王岩发现妈妈还在磕……
等从小庙回来，天刚好微微亮。
回到家后，王大财和李新兰兵分两路去拜年。
王大财领着王岩兄弟俩和吴尘，李新兰则领着儿媳邬丹。
至于王舟舟和吴心，她俩还太小，便在家逗小佑佑玩耍。
.....
拜年这个事是讲究辈分来着，不过王大财的辈分不算高，村里面喊爷爷、太爷爷的一抓一大把，王岩更不用提了。
领着王源三人几乎挨家挨户都拜访了一遍。
拜年这个事也就是走个过场，说说场面话就行了，除了自家耄耋之年的长辈，没有人会让你跪下磕头，估计也没有人愿意跪下磕头。
等拜年流程结束后，王岩又去找小伙伴们打牌去了。
他知道过了除夕之后，大家都忙着走亲戚，加上初六他就要赶回商城，留给他玩耍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而回到商城之后，他就要对许崇山父子俩下手了。
以平民之力硬刚市高层领导，哪怕是他王岩，也感到异常棘手！
不过，为了以绝后患，更为了替宋为民讨回公道，他还是决定率先对这对父子下手！
要是放任许崇山荣升市长，那他想在商城大展拳脚，可就痴人说梦了。
所以，趁着没回商城之前，王岩想尽情地放纵一下。
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何况他也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大好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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