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癌？”
简易皱起眉头，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四十几岁的得癌症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他现在没心情关心对方母亲的死活，连装都不装了，很没情商地问道：
“但是这和……她的家乡有什么关系？”
“嗯——”
师暖一时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居然没发现母亲的这个“友人”完全没有任何悲痛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得了癌症的是个陌生人一般……
赵子超看到此情此景只想扣个6，一个演都不演，另一个还真敢信……
“自从查实癌症之后，我晚上经常听到她说梦话……说是……想回家之类的……但是我也不知道她家里到底在哪儿，只知道她不是洛山当地人。我想，带她回一趟老家，至少，完成她最后一个愿望。”
“那，你父亲知道这事吗？”
“你指的是……癌症？”
“不，我说的是你母亲想回乡。”
“他知道，但是……呼……”师暖叹气道：“他不同意。”
“为什么？”
赵子超还是秉承了演员精神，至少语气很愤怒：“他怎么能决定你母亲去哪儿？想回去是她的自由！”
“他想让母亲在最后的时间里陪陪她，但本身又抽不出时间……而且，洛山的习俗，洛山的村民，这辈子都不能移居其他地方，如果执意离开，传说中会受到血观音此生的追杀，而实际上，将会把此人和他的直系子女开除族谱。”
“但你还想带她回乡看看？”
“对，她很想念外婆和外公，但是又想留在这里……我想问她，可她也不告诉我……如果我知道她要去的地方，或许，可以偷偷带她完成这个愿望……“”
“哪怕被开除族谱？”
“哪怕被开除族谱。”
“你不离开吗？”
“不。”
“好吧，坦诚的说，我可以帮你，”简易突然说道：“无论她愿意与否，只要你愿意，大祭结束之后，我可以带着她离开洛山。”
“嗯……嗯？”
师暖沉默片刻，才猛地反应过来简易做出了一个多大的承诺。
这个承诺的代价可能是和旧村人彻底决裂，甚至受到那个所谓的血观音的追杀。
但赵子超作为旁观者就没那么大的心理波动了——简易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把她带出去又能怎么样？
就算有血观音的存在，它还能跨维度追杀吗？
显然不可能。
“你说——不不不……你……你说的是真的？”
师暖一时语无伦次，潜意识里，她对这个满嘴跑火车的青年稍微产生了一点点好感。
“我说的是真的。”
简易甩了甩手，平淡道：“就看你信不信了。当然了，我也不是做慈善的，需要你……稍微付出一点筹码？”
听到“筹码”二字，师暖突然警觉起来，因为眼前这个变化多端的青年似乎提出了一个“交易”。
而在无数的神话故事里，交易，往往意味着你要付出最宝贵的东西。
“你——”
师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这时候她才发现，简易已经在无意识的对话里将她引向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赵子超站在墙边，一动不动。
简易则一脸标准的营业式的笑容，阴沉得不怀好意，搓着手走了上来。
师暖恍然间感受到了恐惧，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想要求救，却发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别，别过来……你……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嘿嘿嘿……”
简易逼的越来越紧了。
“流，流氓……”
“什么？流氓？！”
“你污蔑我流氓？how dare you!”
简易听到这俩字，猛地后退一大步：“呆子你替我作证，我可一根汗毛都没碰她啊！”
“确实。”
赵子超点点头，又低声补充道：“话说师父你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表情，你的表情确实挺误导人的……要我说，那个搓手的动作还有这种荒郊野岭，再配上你这个笑……我也觉得是流氓……”
“哦？看来你觉得是我的问题？我看你，最近是不是钱包有点太鼓了……”
“啊……啊这，这怎么能是你的问题呢……那肯定不能啊……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我周末就去挂眼科！”
“你……”
师暖错愕地抬起头，发现简易没有再上前半步，反而是和她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怎么？不满意？非要我当流氓？那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不是，我以为……”
“哦？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没，没什么……”
师暖红着脸低下头：“你还是说你之前提的条件吧……”
情商明显欠费的简易完全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没有一句安抚师暖的话，直接冷声道：“我这个人，不太喜欢拐弯抹角，交易嘛，有盈有亏，不过我还是希望等价交换。带你们出去不算对我什么难事，所以这个条件也很简单。”
“你……”
虽然简易说的很严肃，但师暖却完全没有从刚才的尴尬里走出来：“你说吧。”
“大祭结束之前，不要告诉你父亲任何有关于我的事，尤其是关于这桩灭门案，以及……在大祭期间，不要和你母亲交流任何有关于我的事情，我不希望她干扰我的行动。”
“你果然是来调查灭门案的。”
师暖机警地发现了简易话中的重点：“你是警察？”
简易冷声道：“如果我是警察，我已经派队封山了，有必要冒着风险来和你们打交道吗？我的身份就是一名民俗学者，信不信由你。”
“可我怎么相信你呢？”
“随你信不信。”
简易无所谓道：“如果你觉得我可疑，可以随时终止我们的交易，反正你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但事后如果你——”
“所以我说了信不信由你。”
简易打断了她：“我不是卖保险的，我是和你做交易的，高风险，高回报。如果你不打算在我身上投资，无所谓，我可以另寻出路。”
“好，好吧……”
师暖咬了咬牙：“马家旧宅就在前面……谢谢。”
“谢谢我的话大可不必，我们是合作关系。”
简易微笑着向前走去：“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