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姑娘你别气啊，”赵子超继续扮演着红脸的角色，赶紧出来打圆场：“他也只是说说而已，你接着说就好了。”
“不，你误会了，我没有生气，”师暖摆了摆手：“但我的确对这件事不清楚，灭门案发生的时候，我还只有五六岁。”
“马家的旧址还保留着吗？”
“还在，但已经荒废很久了，”师暖看穿了赵子超的想法，淡淡道：“如果你们想查出什么，恐怕不行。市里的警局也来过很多次了，最后什么也没查出来。”
“别误会，我们对你们村子的事儿不感兴趣，”简易说道：“单纯拍个照片当素材。”
“可以，之后大祭结束了我带你们去吧。”
随着菜全部上齐，旧村的人也都坐了个差不多，或许是因为他们是客人，也或许周围几个位置是给师家那几个人留的，简易三人所在的这桌，除了他们三个之外，位置全是空着的。
这时，宴席前的空地上，师重云拄着一根拐杖，缓缓地走上石台。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约莫四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着一件格子衫，面无表情地站在师重云身边，如同一尊冰封的雕塑。
“这是你父亲？”
“对，”师暖简短地回答道：“师定海。”
随着老人登上石台，本就安静无比的大祭现场更加显得安静，只是直到现在，新村的人都还没到一个，简易扫了一眼微信群，果然，林汐和姜半夏也在群里说这件事。
【半夏：你们人呢？】
【潮汐：@简自在】
【简自在：妈个鸡别@我了，你们现在已经到旧村了？】
【潮汐：对啊对啊，现在还没看到你们人。】
【简自在：你们进村之后往哪个方向走的？】
【潮汐：？】
【潮汐：别问我，我南北东西分不清楚的。】
【半夏：往西。】
【简自在：那我们绝对不在一个地方，或许正式大祭的时候才能见到，吃饭嘛，应该是分开吃的。】
【潮汐：好吧……】
【简自在：对了，桌上的菜一口都别动，吃了的话也找个机会去厕所吐了。】
【赵二：啊，为什么？】
简易抬头看了看明明坐在对面还要发信息的赵子超，低头打字：
【简自在：万一菜里加点料？】
【半夏：……】
【潮汐：……】
【赵二：……】
【赵二：明白了。】
还没等简易把“6”发出去，台上的师重云便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
“各位，今天是十年一遇的日子……首先，我要感谢各位多年以来对我的支持，以及……对佛母的敬仰。”
“这是忠诚的品质，也是我们洛山人必要的原则……有些话，本不应该我来说……但却碍于我是一村之首，不得不说。”
他眯了眯眼，将手中象征地位的拐杖抬起，递给了身边的师定海：“今天，我正式退下这个位置，也该把村子交给新一代人了。”
话音刚落，原本面色平静的众人神色突然都变得古怪起来，但碍于大祭的规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师定海看起来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这个结果大概是他和师重云商量过后的结果。
他上前接过拐杖，对着眼前的父亲鞠了一躬，随后当人不让地站上了主位。
简易和赵子超诧异地对视一眼，谁也没想到旧村居然会选在这个时候进行权力交接……看起来，他们似乎想干波大的了。
“各位，大祭，已经十年没有举行过了。”
师定海的声音在颤抖，那是一种压抑着愤怒的语气，如同一头弯腿蓄力的云豹，随时准备给眼前的敌人致命一击。
“但是十年里，产生了一个新村，一个僭越于佛母之外，于洛山之外的新村，甚至于……给我们打上旧村的标签。我很愤怒，我很愤怒……”
说到这里，师重云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所以！！！”
“新村的叛徒们背叛了我们，背叛了他们应效忠的一切！”
“妈个鸡，这哥们得甲亢了吗？”
简易心说这旧村人还真是有点魔怔，你非要信就算了，还要以这个名义捞钱，人一走，你就说是叛徒……都2022年辣，代清早就G辣。
接下来就是一些动员的说辞，大意就是让旧村人务必在这次大祭上压过新村，都是些很敷衍的套话，没什么干货内容。
比起这里的誓师演讲，简易更想去看看，那个被灭满门的马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你们不吃吗？”
师暖疑惑道：“都一早上了，你们也不饿？”
“我们这些当Up主的人生物钟都很乱的，一般这个点不吃饭。”
简易拍了拍身边的赵子超：“你说是吧？”
“是……我，我不饿……”
赵子超腹中空空，但考虑到毒药的可能性，他对这些菜瞬间就没了胃口。
趁着这个小空档，简易和赵子超借口上厕所，直接溜出大祭现场。
按照师暖的说法，大祭要持续整整三天，今晚才算正式开始，此前他们可以在旧村随便逛逛……
“哎可算是出来了……”
赵子超长出一口气：“里头闷的一个人不说话，跟进死人堆似的！”
“旧村的信仰多少有点狂热了，”简易看向天空，一片片乌云已经开始挤占太阳的位置：“估计呆子你也看出来了，叶晨阳和师重云两边打一开始就没想着好好祭拜这个佛母，实际上大祭也只是个幌子……本质上就是想在神权上占据绝对话语权，然后一举合并两个村子。”
“所以他们争夺的重还是叶扶和师暖谁更配得上祭司这个位置？”
“也不全是。”
简易摆了摆手：“让一个人彻底闭嘴有两种方式，第一种，用事实和道理让他心服口服；第二种，杀了他，一样能让他们彻底闭嘴。”
“嘶……”赵子超倒吸一口凉气，“要是真是这样，那个小女孩说的岂不是真的？”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才符合我们第四天灾的作风嘛……”
话音未落，大祭现场那边的声音却陡然拔高，顿时如炸开了锅一般，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