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穿过密集的树叶，两人跟随着那老妪来到了槐树的树根前。
可在此之前，谁也没想到眼前居然是这副景象！
破军面色苍白，显然是有些生理不适，而一旁的青莲折刀瞪大了眼睛，竟是直接背过身去干呕了起来……
一棵无比巨大的槐树，却又不止一棵槐树。
迎面看过去，两人面前的树干极其粗大，有五六人合抱那么粗，而高度……更是直入青天。
然而就在这树干之下，却随意地丢着无数惨白的的骨节，像是喂狗的骨头一般，被随随便便地扔在了槐树根部前的那一片土地上，医学生出身的破军几乎一眼就认出……那是人的手臂骨。
离他们更近的地方，则是很多尚未腐烂的新鲜尸体，没有蛆虫，也没有蚊蝇，鲜嫩的红肉裸露在外，其上的肌肉纤维清晰可见，就像是葡萄的果肉，肉汁与流脓一滴一滴地流出，又被那盘根错节的槐树根系一点点吮吸了进去，成为了整个树的养分。
树干之上，那些屈曲盘旋的枝叶尽头，不约而同地用绳子拴着一样东西——一个咧着嘴大笑着，头发散乱，血浆凝固，眼部空空荡荡，深邃黑暗的人头。
就好似一棵巨大无比而妖艳妩媚的果树，结出了挂满枝头的丰满果实。
血淋淋却已经几乎风干的人头在空中飘零，黑洞洞的眼眶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青莲折刀和破军，仿佛在对他们哭泣，可嘴角却分明挂着诡异的上扬。
站在树下，两人只感觉这尊高出自己几十米的庞然大物正在天空中俯视他们，一举一动都能将他们碾成碎渣！
时间仿佛就定格在了那一秒，青莲折刀只感觉……这棵挂满人头，吸足了人血的巨树像是一个百米的巨人，居高临下地面对着自己，眼眶空洞，疯狂地大笑着……他自认为没有巨物恐惧症，可看到眼前这一幕，腿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实在是太高了……泰山压顶的压迫感！
不知从何而来的强大压迫感瞬间遍布两人全身，破军不再往上看，而是立刻移开了视角，控制住自己往树上看的想法。
这种巨大的视觉冲击，如果不是他们两个心理素质够好，几乎要被这通天的血树吓晕过去。
“嘿嘿嘿……人头树，人头树……嘿嘿嘿……人头树上人头多，人头树下吃果果……”
另一边，那老妪仍然站在树下，对眼前的场景无动于衷，一动也不动地傻笑着，哼唱着不知名的诡异旋律，尖利的声音几乎要把青莲折刀与破军的耳膜震破。
“嘿嘿嘿嘿嘿……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强忍住恶心，青莲折刀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快步走到破军身旁，禁不住怒骂了一句：“他妈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大凶之地，具体的不好说。”
破军眼神冰冷，仍然紧紧握着步枪的扳机：“不过，这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这槐树能长的这么粗壮……养分都是人类，长不大才怪了。”
“人头树啊，人头树哎……这树下的果果多又多……人头树哎，人头树啊……这树上的人儿肥又肥……春几回哎秋几回，树里的人儿笑几回……”
两人交谈之间，那老妪仍然一句一句地哼着奇怪的歌谣，神情陶醉，脸上的沟壑紧紧地皱在一处，不知不觉间，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竟然是一步步走近了白骨丛生的槐树根。
“这疯婆子到底想干嘛？”
青莲折刀和破军此时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腐烂的尸体旁没有任何蚊蝇，此处的气味虽然刺鼻恶心，却没有丝毫的因为发酵而腐臭的味道……
“等等……”
从这几分钟光怪陆离的经历中抽回神思，破军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看着那老妪又疯又傻的动作，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你看那块牌子。”
“什么？”
寒风料峭而过，青莲折刀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追问了一句：“你刚说什么来着？”
“我说……你看那块牌子。”
“什么牌子不牌子的，吓傻了吧你？”
青莲折刀刚想刺他一句，却还是在不经意间看向了那个方向……
不错，离他五步远的位置，潮湿的土地上，一具枯骨边……正落着一个有些腐朽的短小木牌，看起来只有半个巴掌大小，上面穿了个孔，看起来是挂在身上的腰牌。
很幸运，这件腰牌看起来不怎么好，字迹却仍然依稀可见……因为上面只有三个字。
永宁门。
悚然一惊，青莲折刀猛地回头看向破军，激动的情绪差点没让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永宁门？是cG里那个大开碑手陈星常灭掉的门派？他们的令牌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当然了，两人都是职业玩家，免不了有背cG的习惯，显然，这个好习惯让他们瞬间就将这块烂糟糟的木牌和那个江湖传闻为正人君子的陈星常联系在了一起……
而永宁门，正是那个用人血修行的邪魔外道，被陈星常带领青云门弟子一夜屠门的倒霉宗门……只存在于背景cG里的大boSS。
青莲折刀微微皱眉，不时地去看那个疯癫老太太的动向：
“这都是那个陈星常做的？”
“我看不像，”破军摇了摇头，否定了青莲折刀的猜想，“陈星常修的是拳脚功夫，一般来说不会砍头的本事。又兼年仅二十几岁，再加上他常年在北直隶，哪有时间到南直隶来种树？不过既然你说到这儿，我也有点好奇了，用人肉骨血豢养一棵槐树……此人有什么目的？”
“目的……按照恐怖小说或者鬼片的思路，这棵树可能是什么妖邪的化身，而人肉骨血恰恰就是这妖邪成长需要的养分……”
青莲折刀沉吟片刻，接着道：“不过这么多的人头只靠这个瞎老太婆能完成吗？她似乎完全没有理咱们的打算呐……”
“难说。”
破军微微摇头，却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疯癫的老妪：“比起这个，我更关心永宁门的令牌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