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江的别墅书房内,周利文静静听着坐在他对面那中年人的汇报,这个中年人对外的身份是香江一家咨询公司的老板,实际上他这家自选商场公司什么活都于,包括商务咨询、委托投资、私人侦探甚至放贷等乱七八糟的生意全接,而且在香江的富豪圈中还小有名气。
任唯侠,这就是他的名字,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有古代大侠的飘逸,可实际上他这人貌不惊人,身材矮小,走在大街上和普通的香江人没有丝毫区别。
不过,任唯侠的确很有能力,早年先于过警察,后来又做过进出口公司的经理和开过海鲜酒楼,有着律师执照和投资经理人资格,还和香江的社团有些关系,可谓经历丰富多彩。在周利文让理查德给他找寻合适的人后,很快就推荐了任唯侠,周利文同任唯侠见了次面,向他提出几个问题,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考虑之后,周利文就把这个活交给了任唯侠来于。
这个工作就是香江电讯和联通合作3业务,由于霍老的反对和坚持,目前这个项目陷入了停顿阶段,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周利文整个计划等于被腰斩了一半。以香江电讯为跳板,直接进入内地3业务市场,这才是周利文这次来香江坐镇的真正原因。目前,香江和澳岛的工作已经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但重头的内地合作项目反而搁置。
了解情况后,周利文很清楚,要重启这个项目必须解决霍老的问题,解铃还得系铃人,只有霍老改变态度,项目才能继续下去。而现在,最关键的也是这点,这也是周利文聘请任唯侠的原因。
“霍家三个子女的关节基本已经打通了,尤其是霍家老大那边进展很是不错,根据内地反馈回来的消息说,霍老大过些天就会去找他们家老爷子谈。”
“霍老二和霍家的女儿呢？”周利文问道。
“霍老二也在准备,只有霍家的女儿那边稍微麻烦些,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口头上是暂时答应了我们,不过按我的估计她的胃口比她两个哥哥大多了,很可能会提出别的什么条件。”任唯侠详细地汇报着现在的情况,同时留意着周利文的表情。
不过,周利文的表情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仿佛任唯侠所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神情平静异常。
“给了她多少钱？”周利文问。
任唯侠明白周利文询问的她是谁,开口就说了个数字。周利文听后微微点头,也没再做任何表示。
“就这样吧,事情有新的进度直接联系我。”
“您放心,一有消息我马上就通知您。”任唯侠站起身道,随后告辞离开。等他走后,周利文轻叹了口,随手就拿起了电话。
也不知道他这个电话是打给谁的,简单在电话里交代了几句,周利文挂上电话后就翻来了任唯侠带来的文件,这些文件里详细写着霍老和他三个子女的情况,包括任唯侠派人和他们接触的切入点等等。
当看见钱丽丽的名字时,周利文嘴角微微挂起了笑意,起初他看到这个名字只是觉得熟悉,可当仔细看过资料后才发现,这个钱丽丽居然还是老熟人。
虽然,周利文和钱丽丽从来没有见过面,双方也从未直接打过交道,可他们之前有个共同的老朋友,那就是至今还在吃牢饭的黄剑波。
曾经,周利文甚至以为他这一生根本不可能再和这个钱丽丽有任何交接,对方就如同一颗闪过的流星一般在自己漫长岁月的划空而过。可谁想到,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奇妙,这个当年卷跑了黄剑波的女人居然用另一种方式冒了出来,而且还又成了周利文这一次所要针对目标身边的重要人物。
对于这个女人,周利文比任唯侠,包括任唯侠所派出的苏阳这些人更了解,这是一个追求物质享受和异常现实的女人,同样也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女人。当年,她能提前警觉,卷跑了黄剑波的钱来了个胜利大逃亡,足以表明她的性格和作风。当然了,当年的事说白了周利文也是故意放了她一码,因为他当初针对的仅仅是黄剑波而不是钱丽丽,只要达到目的,钱丽丽所做的这些对于周利文非但没有阻碍,甚至还有好处,周利文也就随她去了。
而现在,历史就如同又一次重复,真要说起来真是缘分啊想到这,周利文忍不住就暗笑起来。
为搞定这个事,周利文准备了156万资金,其中大部分是给任唯侠用来打通霍家三个子女关节的,剩余的部分是给任唯侠的佣金。156万,这在香江都是一笔巨款,周利文连眼睛都不眨地就丢了出去,这个手笔不谓不大。不过,这笔钱对于周利文来说他丝毫不在意,156万的数额虽然大,但要换算成美元连成20万美元都不到,而一旦3合作项目上马,周利文所获得的利益远远是这个数字的百倍、千倍甚至万倍。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要达到目的,这些钱用的也值。
可是今天,任唯侠告诉自己霍家的女儿似乎有点变数,这就让周利文有些警惕了。在他看来,无论是霍老大还是霍老二,他不怕他们收钱,只担心他们不收钱。早就摸过底的周利文非常清楚,霍老大,也就是霍书记本就是个贪官,平常收钱办事的活于得不少。至于霍老二就是那位霍处长和他大哥也差不多,只不过平常没有霍书记的机会多而已,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一定会尽力去做。
但霍家的女儿就不一样了,这个女人长期在国企当老总,思考问题的角度和想法和她两个哥哥有些不同。而且,无论说她在企业的经营水平怎么样,至少商业方面还是懂得一些的。3项目的合作,对于霍老大和霍老二来讲他们是根本没有任何交界,就是纯粹拿钱办事。可这个女人估计是在其中嗅到什么,试图利用这个机会狠狠敲周利文他们一笔,这才会有如今的态度。
不过,对于周利文,这个女人的小算盘注定要失败。周利文可是个从来不接受威胁的人,无论是当年在国企和钱把子的翻脸,还是后来同联发科的恩怨争斗,在周利文看来,生意就是生意,受贿同样也是一种生意,自己出钱让人办事,你可以讨价还价,可以直截了当拒绝,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可你要是算计自己,甚至拿这个项目当作筹码来拿捏就大错特错了。
周利文有钱是不假,他能一口气丢出去156,就算再丢个几百万眼皮也不会眨一下。可别忘记,周利文是绝对不允许这个项目在目前情况下出现不能预料的变化的。要是被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在其中瞎搅合一番,一切变数都会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老大”
霍书记走进茶楼的包间,比他先一步到的一个同他样貌相似,但年轻了好几岁的男子。瞧见霍书记进来,正在喝茶的这男子笑着招呼了他一声。
不用说,这个男子就是霍书记的弟弟霍处长,今天是霍书记特意把他给找来商量怎么劝霍老爷子的。起初,霍书记只不过是在电话里稍提了一句,谁想到霍处长很是惊讶地问哥哥是不是有人托事托到了他这边。
兄弟俩个相互聊了几句才发现,原来他们各自都受到了朋友的委托,希望他们能说服霍老爷子在这个项目上松口。当然了,对于钱的问题,兄弟俩是心照不宣,各自都没提,不过谁都清楚无论是哥哥还是弟弟都收了不少钱,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热心。
“你这地方不错呀,我还是头一回来,茶好,人也好。”霍处长笑呵呵地说道,话语中带着一丝打趣。霍书记非但不生气,反而很是得意,乐呵呵道：“你小子也可以学我搞一个嘛,你现在的级别又不比我低,外面自己还开了公司,钱也赚的不少吧,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说老大,我怎么能和你比。”听到这话,霍处长就向大哥倒起了苦水：“兄弟我在办公厅,这个级别就是个死级别,行政级别我们差不多,可手上的权利差远了你进进出出前呼后拥的,可我呢？每天就是给领导于些跑腿的事,而且要出点问题还德替领导背黑锅呢。”
“那你公司呢？你小子的公司不是买卖不错么。”
“不错个屁啊”霍处长摇头道：“我的公司说白了就是个皮包公司,靠点政策赚点小钱,而且这些小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许多时候都是人家吃肉我喝汤,还得担着风险。老大,我哪里有你这么舒服,百里侯位置上坐着,签签字,动动嘴,这钱就自己进来了……。”
“别胡说八道”霍书记听到这瞪了他一眼,不过霍处长丝毫没有在意,翻翻眼心里有些不爽,奶奶的你都做得我就说不得？这又不是秘密,何况自己家兄弟说话还装模作样。
喝了口茶,霍书记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些,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口道：“我说老二,你也可以想想办法让上面给你下放啊按照你的级别就算到不了我这位置怎么着于一任县长或者区长什么的总可以吧。”
“怎么没想过,一直在想着呢。”霍处长道：“可现在的位置基本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老爷子又不给我们说话,这位置不得自己找啊可你也清楚,要有好位置这不能没有代价,这不,这些日子我不正在筹钱么？”
霍书记微微点头,心中也暗暗感慨。现在做官难,难做官啊要找个好位置不仅要上级领导重视你,还得要有机会。可领导怎么重视,这机会又怎么来？还不是要靠着钱开道？别瞧他这两年收的钱不少,可实际上手上的钱大部分都给了上面,要不然你以为自己这个县委书记的位置能坐这么牢靠？
一说到这,霍书记心中就是一阵酸楚,真是一把辛酸一把眼泪啊不过,这些都是另外话,暂时不提,他今天找老二来还是商量着说服老爷子的事的。
“我琢磨过了,老爷子的脾气我们都清楚,这个事直接说肯定不行。”
“没错”霍处长连连点头,为这事他可也是收了20多万,近来为了下放找个好地方的事他一直在伤脑筋,恰好有人为这事找过来,急用钱的霍处长怎么可能放弃？说起来他比霍书记更为上心呢。
“我是这样想的老大。”霍处长道：“老爷子的脾气死犟死犟,要办成这事我们说绝对不成,除非让老爷子的朋友来说。我记得赵伯伯和老爷子关系不错,如果让他出面的话……。”
还不等他说完,霍书记就连连摇头：“老赵不行,听说他现在都老年痴呆了,连人都认不出。”
“那么王叔叔？他和老爷子关系也……。”
“老王？他几年前就回西北老家了,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呢。”
“李伯伯郑伯伯？”霍处长一连又提了几个人选,霍书记都一一驳了回去,这些人要不是年龄太大不合适,要么就是脾气比霍老爷子还臭,万一找过去把事一说和老爷子穿起了一条裤子,还不得把事折腾个更复杂啊。
“我倒有个主意。”霍书记见自家老二皱着眉头,他神秘莫测地笑道。
“什么主意？”
“我是这样想的。”霍书记轻声道：“直接和老爷子说肯定不行,找人商量这事也难弄。我觉得这事要解决说难不难,只要把老爷子……。”
“草老大你……。”听到这,霍处长吓了一跳,满面全是惊恐。
“我呸那是我爸爸我能于不孝的事么？”霍书记先是一愣,接着马上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道：“你这白痴乱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说调虎离山想办法让老爷子去国外呆些日子,这老爷子一走,这事不就解决了？”
“吓死我了,闹了半天你是说这个啊”霍处长摸了摸心口,他本来还以为自家老大要搞个“大义灭亲”呢,说实话,这个念头霍处长倒是想过,可没敢往深里想,刚才霍书记话说一半,这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冒出这个念头来。
不过还别说,霍书记这办法倒是不错。不正面冲突,反而来个迂回,深得毛爷爷的游击战精髓啊这老大的县委书记的确没白于,政治水平比自己高多了,看来得好好学着点。
可问题是,这建议不错是不错,但怎么实施呢？不找个理由肯定是过不过去啊,以老爷子的脾气莫名其妙突然要让他去国外,老爷子肯定不于。而且,送老爷子去国外总得有人陪同吧,无论是霍书记还是霍处长根本就不可能陪着出去。
“让小妹出面,她是最合适的人选”霍书记如是说道。
霍处长一听眼睛顿时亮了,一拍大腿就道：“没错,小妹出面最合适了,老爷子最疼的就是她,如果她带老爷子出去老爷子肯定不会怀疑。”
当即,两个人就为细节安排商量了起来。商量之后基本把事给定下来,接下来的关键就是让他们小妹出面了,可电话一打,谁想到自家妹妹这话里话外露着一股不着急的样子,还用着话变相着提醒他们,这个事不用这么急,可以拖一拖什么的,让霍书记和霍处长一下子就傻了眼。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霍书记气得差一点儿摔了电话,忍不住就骂道。
自家的妹妹自己还不清楚么,这明摆着就是要敲人家一笔。可人家这钱是能这么容易敲的？这收钱办事有收钱的规矩,霍家三兄妹都收了钱,现在小妹反而动了歪脑筋,一旦把事弄黄了,不等于把自己给坑里面了？
霍处长一听也苦了脸,连忙问霍书记怎么办。霍书记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才道：“什么怎么办,还是继续办过几天按照商量好的一起去看老爷子,到时候见机行事,就算小妹不肯配合,我们也要想办法劝老爷子出国。”
时间一晃就几日过去,这一日按照霍书记和霍处长商量好的,兄弟俩特意带着媳妇和孙子孙女们一起去看老爷子。既然小妹不配合,那么他们也只有打孙子这张感情牌了。到了地方,保姆开了门,问了问老爷子的情况,保姆告诉哥俩老爷子正在后花园收拾他的花花草草呢。
没有莽然去后花园,霍书记特意把儿子给叫过来,另外还带上霍处长的小女儿,然后给两个孩子嘀咕几句,接着孩子们就嘻嘻哈哈笑着向后花园跑去,不一会儿那边就传来了爷爷、孙子孙女的一片笑声。
这时候,霍书记和霍处长两人对视一笑,打孙子孙女感情牌这招用对了,看来老爷子今天心情不错,有这个开头,接下来的这事估计应该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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