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一定要要求下来了。
当时真是鬼使神差地。
不过赵亥好像并不关注张胜男的内心变化和感受，而是命令禁军们继续向前走去。
随着队伍继续前行，大家便发现，传到鼻腔里来的腐臭味道越来越浓烈了，而且，出现攻击他们的病鼠的频率也是越来越高。
韩鹰见状，内心当中感到了一丝不安，当即对赵亥抱拳说道：“陛下，不如陛下就此回去如何？剩下的路就交给老臣们继续探索。”
“有我们在，陛下大可不必亲力亲为。”
赵亥闻言，当即摇头拒绝，“此事如此重要，朕不放心。”
“而且，让你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替朕办事，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以后，将士们会如何看待朕这个主君？”
“再者，这也算是朕的家族惹出来的祸端，朕必须要亲自解决，朕也就不相信，这里面藏着什么大妖魔，还能吃人了不成。”
“朕洪福齐天，岂能是这小小的天心庙就能阻拦的？”
闻言，韩鹰当即是一阵沉默。
他知道，赵亥一旦真正决定了什么事，是很难被改变的，可以说是无人可以改变。
他的心中当即担忧起来，生怕慧永在这个地道里面设计了什么夺人性命的机关，到时一个不小心伤到了陛下，可如何对满朝文武交代？
韩鹰的担忧，却跟他身旁的张胜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胜男眼睛里此时都在冒星，她内心当中对赵亥的崇拜越来越强烈了。
没走两步，最前方的禁军忽然有人举着火把回来了，韩鹰上前询问是怎么回事。
“回禀愎，韩大人，前方已经到底，没有什么路可以走了。”
闻言，韩鹰当即皱眉说道：“可有什么其他的发现没有？或者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出现？”
刚刚问出这句话，队伍最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的呕吐之声。
“呕！”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的尸体，这都是死人吗？”
声音颤抖，仿佛是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赵亥闻言，一颗心当即也是吊了起来。
他带的这些禁军，不说是万里挑一，起码也都是以一挡百的超级精英，还有不少跟匈奴人干过，战场上的尸山血海也是见过的。
若不是遇见了太可怕的事情，断然不会出现如此举动。
他们，到底遇见了什么？
赵亥顺着队伍便向前方走去，也不顾身旁韩鹰跟张胜男的劝说。
一路走到了通道的最深处，赵亥当即看到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周围还有不少的水迹，水迹附近，长满了青苔。
“呕！”有禁军再次呕吐出声。
哪怕是天子在他们的跟前，他们也无法再注重自己的仪态，忍不住弯腰吐出来。
紧跟在赵亥身边保护赵亥的锦衣卫们，个个都是神情凝重，脸色苍白，看着面前的景象，有些无法平静。
赵亥此时只觉得自己的耳边有呼呼的阴风吹来，直让他头皮发麻，浑身上下如坠冰窖。
“居然……居然是尸坑……”张胜男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脸色苍白，仿佛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即使她是张家的继承人，见过不少的大场面，也见过鲜血喷溅，人头滚滚落地，但是当她看到如此血腥的场景的时候，还是震惊到不敢去看。
面前巨大深坑之中，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尸，堆积如山，血水混着冲天的尸臭，简直能把人直接臭昏。
若不是赵亥他们提前戴上了口罩，恐怕此时已无法再在这个地方继续待着。
各种各样的老鼠、苍蝇、蛆虫，以及不知名的爬行动物，在这些腐烂的尸体之间来回穿行，吞噬着这些人的尸体。
仅仅是多看几眼，人就有些崩溃了。
不少的禁军都忍不住捂住自己的眼睛，无法再继续看着这人间的惨剧。
韩鹰面色凝重，当即抱拳说道：“陛下，这其中，恐怕已经有上千人了，甚至超过三千以上……”
“他们，这些天心庙的丧心病狂的僧人，竟然用人肉来饲养这些病鼠。”
“他们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具尸体，又是如何不被发现的？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赵亥两只拳头都捏在一起，心中的悲痛和愤怒，已经让他有些无法呼吸。
他的脸色一度变得狰狞，变得青筋暴起，仿佛无法接受这一切。
“天心庙，好你个天心庙，慧永，你当真是丧尽天良啊！你这畜生！畜生啊！”
“朕现在恨不得食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
“所谓佛门，就是如此对待你的信众，如此对待所谓的众生吗？朕当真是长见识了！”赵亥怒骂。
众人都是一阵沉默，等大家都看到了那尸坑当中，墙壁之上，一只只绝望得手印，以及恐怖的血痕，便是不难猜想，在这个地方，究竟发生过怎样的恐怖之事。
仿佛依稀看见了，那黑暗之中，无数被捆绑而来的人们，疯狂挣扎，扭曲痛苦，嚎叫抽搐求饶的场景，以及一声声绝望的呼喊和求救。
他们死之前，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磨难和痛苦？
那一刻，赵亥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仿佛被千万根针来回戳刺。
简直痛彻心扉。
“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死的？”赵亥发红的双眼，看着一旁的韩鹰问道。
韩鹰能够通过一些细微的痕迹，发现尸体的死因，这是韩鹰的看家本领之一。
韩鹰脸色铁青，当即抱拳叹息一声说道：“陛下，老臣刚才上前查看了部分保存还算完好的，在尸堆重心的一些尸体，老臣发现，这些尸体身上，并没有太多的啮咬的痕迹。”
“大多数人脸色青紫，呈现出一种窒息之态，这证明，恐怕大部分人都是被闷死的。”
“另外一部分尸体，则是没有这个迹象，不过全身上下都是孔洞，而且，尸体脸上的表情，甚为惊恐，四肢呈现出扭曲挣扎的姿态。”
“这证明，尸体死之前，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折磨和痛苦，多半，是被病鼠活活咬死的。”
韩鹰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不敢抬头看赵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