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用儒，若是用儒。”
寇昌觉得寇封说的没错，但是他总觉得若单纯用儒是不对的。小家伙已经先入为主了，看了三个月的韩非子。
满脑子的都是权术势。法家思想。
最后，真被难住了，喃喃道。
“外圣内王啊。”
寇封见此微微一笑，道。
“法家是好东西啊，只要剔除了其中过于严苛的律法。就是一部帝王之学，它教导一个帝王要怎么巩固权势，怎么得到权势，怎么声张权势。学法者，多出权术者。但那只是对于臣子来说。对于帝王来说，帝王本身就是一个权术者。所以，学习法家没错。但只能你一个人学，不能让臣下去学习权术。所以要罢黜法家。所谓外圣内王，就是你自己去学习权术，巩固自己的地位。之后以你的力量来影响整个社会的风气，提倡儒家的仁恕。注重孝道，注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样社会风气改变了，就能多出忠臣。忠臣多了，就能进一步巩固权势。享有国祚。”
“这些都是巩固自己的地位，巩固后继之君的地位，所必须的手段。所谓帝王，就要活学活用。百家学说只是工具罢了。”
寇封的眼中蕴含无比透彻的智慧光芒，所处的位置，让他有更多的时间考虑如何做一个帝王。
帝王，首先是要巩固自己的权势。保证自己的地位，保证自己能够长存。
外圣内王。寇封在那个时代的时候，很多人都知道有这种说法。但是他们不知道其中的真意，所谓外圣内王。
并不是简单的王道，霸道。
不是表面上是个王者，内里是个霸者那么简单。而是考虑到整体的环境，巩固权势，巩固帝王以及后继之君的权势。
为了使寇氏繁荣昌盛，能享有长久不衰的国祚。寇封必须要教导寇昌真正的帝王之学。
这个道理说来很简单，但是理解起来是非常复杂的。
何况，寇昌才六岁罢了，聪慧是聪慧，但年纪摆在那里。因此，当寇封说完后，看向寇昌的时候，所见到的是一张懵懵懂懂的脸。
“哎。你母后希望你能像父王那般出色，所以，教导你父王首先学习的韩非子。是希望你能继承父王的霸业，进一步的成长为盖世明君。只是她却不知道真正的帝王之道。父王该给你找个老师了。”
寇封叹了一口气，说道。
虽然寇封没有指责蔡打妲，但是话中的那份沉重，仍然让蔡妲感觉到心惊。这才意识到，她所教导的并不是一般的儿子，而是一个储君。
不是简单的要学习知识，而是要学习如何驾驭整个国家。继承楚国的同时，还要保证楚国繁荣昌盛。
“陛下，臣妾…。”含着羞愧，蔡妲调整了一下角度，对着寇封一拜呐呐道。
“为母的，都是为儿子考虑的。这孤不怪你，这只怪孤平常太忽视太子的教育了。”寇封打断了蔡妲的话，说道。
女人为了儿子是天性。寇封也不会真怪罪蔡妲的。
随即，寇封转过头对着懵懂的寇昌说道：“王儿先下去取论语来看看吧。不用那种别人注解的，只要先贤写的原版就好了。”
别人注解可能会容易理解一些，但别人的注解可能就代表了别人的思想偏向。而论语只是代表了先贤的各种对话，事迹。可以当做传记来看。
只看原版，就会中正平和很多。
“诺。”寇昌闻言应诺了一声，告退了下去。
其间不管是动作，姿态，目光都非常的雍容大度，这一点，蔡妲教的还是很好的。是个储君的好苗子。
寇昌走后，寇封回过头看向蔡妲。这美妇人的脸色仍然是苍白。
“没事的。孤发现的早，会给他找老师的。”寇封微微一笑，伸手把蔡妲揽入怀中，柔声道。
“嗯。”
感受着寇封的温柔，宽厚的怀抱，蔡妲心中的后怕减去了许多，轻声说道。
两个人就这么相拥了一会儿，而后，蔡妲抬起头，问道：“陛下打算选谁做太子的老师呢？”
“这个，扬州的顾雍吧。”寇封沉吟了一下，说道。
“顾雍？”蔡妲的眼眸中闪着几分迷茫，问道。这个名字，没听说过。
“别小看他，此人是丞相这才。”寇封见蔡妲茫然的样子，笑着说道。
顾雍啊。
一直以来，寇封都没忘记江东的那帮人。都是吴国的精英啊，早年是因为江东山越没有被平定。还因为这些人是吴国旧部。
没办法立刻启用，必须要给他们熬资历的时间。因此，寇封才把大部分的人留在了江东，作为帮助伊籍巩固江东，扬州的人才。
而如今随着山越被完全平定，随着时间的流失。这帮吴国精英留在江东就存是浪费了。
而且，随着楚国疆域的变化。以目前的成都各种体系，应付全国比较吃力了。而且，寇封即将准备北征的第一步。
与马腾，韩遂直接交战，若是战胜，也需要大量的文官管理雍凉。
所以，寇封想到了江东的那一帮人。以顾雍作为太子少傅，也是启用昔日吴国旧部的一个信号，相信这个信号发出去以后。
以顾雍为首的那帮人，都会很有干劲。
因为楚国的上层，对他们开放了。
“丞相之才？”蔡妲先是一愣，随即欢喜道。
顾雍这个人她真没听说过，似乎不太有名。不过，寇封说他有丞相之才，蔡妲就相信。有个丞相之才的人来教导王太子。
她自然是非常欢喜的。
“太子六岁了，该住在太子宫了。”寇封忽然又说道。
楚王宫在建造的时候，方方面面都在考虑了。太子乃储君，自然也有安排的。不过，一直以来，寇封都是考虑着太子还年少。
所以，养在蔡妲的身边。也考虑蔡妲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不忍她们母子早分开。这一次见到寇昌后，寇封才知道，对太子不能妇人之仁。
该独立了。
“嗯。”蔡妲闻言身子微微一颤，迟疑了片刻后，却还是点头说道。只是双目泛红，很是不舍。
“嗯？”就在这时，寇封拦腰把蔡妲抱起，一只手还附在了蔡妲那挺翘的臀上，顺手捏了捏。蔡妲再次一颤抖。
只听寇封笑道：“再生一个吧。”
说着，寇封抱着蔡妲，大步朝着寝宫而去。
……………….
次日，楚王下诏，以顾雍为太子少傅，负责教导太子寇昌，以及各王子们读书。
就如寇封所说，这是一个信号。是楚国需要新兴血液注入的幸好。以前，因为传统，楚国势力的组成都有地域性的。
在楚国建立，并且吞并吴国后。楚国势力的主体都是荆州势力。后，寇封平定蜀中，却启用了益州势力，以及东州士的势力。
而今，终于是想起了扬州的那一批原来吴国精英了。
“海纳百川，楚国已经做好了天下正统的准备了。”蒋琬在听到这一封旨意的时候，是非常赞同的。
以前楚国只用荆州人，虽然团结了楚国，但太过狭隘了。如今随着楚国势力的增强，益州势力，东州士，吴国旧部都加入了。
楚国渐渐的成长了。
……………
扬州，秣陵北方的渡口。
扬州刺史伊籍，率领刺史部所下的一众官吏，包括严畯，阚泽，虞翻等吴国精英的众人，为即将成为太子少傅的顾雍送行。
“诸位保重。”
顾雍站在船下，环视了一眼扬州的同僚，好友们，包括严畯，阚泽，虞翻等人的脸上都闪烁着不舍，与喜悦并存的那种复杂感情。
不舍，自然只是单纯的好友离别的不舍罢了。自然是喜悦，也是因为寇封启用了顾雍了，想起了他们这帮好友。
这个时刻，让人等待多时了。大丈夫学文武艺，不过是想一展所长，施展抱负罢了。如今舞台终于向他们开放了。
“元叹保重。”
众人齐齐说道。
随即，顾雍毅然的登上了大船。不久后，在船夫的开东西下，大船向西往成都而去。
“来日，定能在成都再回元叹。诸君不必伤感。”继续站立了片刻，伊籍笑着说道。
“嗯。”
众人一起点头，对成都的相会，很是期待。不久后，伊籍率众返回秣陵。
…………….
经过二十余日的长途跋涉，顾雍到达成都。来不及感受一下成都的繁华与异域风情，顾雍就直奔司徒府，向司徒蒋琬报到。
蒋琬很郑重的接待了蒋琬，而后派遣小吏与顾雍同行，去楚王宫觐见寇封。
王宫，正殿内。
寇封穿戴的极为正式，冕冠，冕服全部都拿了出来，以此显示对顾雍的正视。先不说丞相之才，就说顾雍即将成为太子的老师。
寇封也得给予足够的尊重。
“宣顾雍觐见。”
跪坐了下来后，寇封下旨道。
“诺。”内侍应诺了一声，往大殿外宣顾雍觐见。片刻后，顾雍走了进来。
二十余日长途跋涉，又没有经过休息，就往来见寇封。此刻的顾雍显得风尘仆仆，有点憔悴。但是其眼神明亮，精神上很是饱满的样子。
显然，已经做好了太子少傅的准备了要教导楚国未来的储君。
太子寇昌。延续楚国的国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