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招兵买马
贾似道看着厂房里面的景象，心头也是有点儿犯难。
几乎是在每个工人的面前，都有着一盏白炽灯，而在工人师傅的旁边，都有一台电动磨玉的横机，而且，他们正对面所面对的地方，就是横机下方大约有二十多公分来长的一个凹槽，里面装着细砂，是行业内常用的磨玉的金刚砂。
在贾似道所看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大部分的玉器雕刻工人就着横机在琢磨着手头的玉器，也有的工人，则是用顶部有金刚砂的钉子、刻刀之类的，进行手工雕刻着。这里面的门道，显然要比用机器雕刻多的多。哪怕就是手头上使用的工具，就比如说是钉子，就有很多种型号。单是每个人摆在那边的，就是一长排。此外，因为每个人所擅长的雕刻工艺不同，所使用的工具，又会出现一些细节上的偏差。
一般的游客，也就看个热闹罢了。对于贾似道这样的一个自己也会点雕刻技艺的人而言，看着几十上百的玉器雕刻师傅，在自己的面前工作着，心头的那份感触，却是体会的比较深刻一些了。
说不得，这个时候的贾似道还有准备亲自上前去操作一番的冲动呢。
与此同时，贾似道也在脑海中琢磨着，自己究竟应该怎么样来挑选合适的工人。别看就表面上而言，厂房内的这些雕刻师傅，每个人的动作都是差不多的，雕刻着的玉器，也还没有完全的成型，还不太看得出来具体的效果。但是，哪怕就是个外行人也不会认为这里的雕刻工人，每一个的水平都差不多吧？
“怎么样，是不是不太好下手啊？”张狂在这个时候，却似乎是看出了贾似道的困难，不由得开口说道，“在最初的时候，我也是准备到这边来挖墙角的。”
“那结果呢？”贾似道好奇的问了一句，随即一想，就明白过来，不由得笑着说道，“结果肯定是张老先生您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翡翠店铺师傅了，对不对？”
“也不尽然吧。”张狂似是在回忆着，说道，“那可是在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这边的玉器厂规模也还没有现在这样的大，里面的工具、设备之类的，可都是实打实的摆放的很混乱啊。就跟普通的一个加工厂没什么区别。不过，那个时候的雕刻师傅的手艺，依旧是没得话说。我先是按照正常的途径，找到了好几位的年长一些的雕刻师傅，”
“这个不太好办吧？”贾似道插口说道，“别看年纪大一些的雕刻师傅，手头上的活儿，是非常的精湛了，但是，在情感上，对于玉器厂这边也是非常的深厚的，想要从他们这些人的身上撬开缺口，实在是不太容易。”
“谁说不是呢。”张狂也是点着头认同着，丝毫也不在意，他们两个人这会儿可是站在玉器厂加工作坊的门口，讨论着挖比人墙角的事情呢，“这就好比是想要找雕刻的名家啊。人家不是对玉器厂有感情，不想离开扬州这边，就是觉得我的翡翠店铺，发展前途比不上玉器厂这边。”
“难道张老先生，不能提供很好的待遇？”贾似道琢磨着，也应该不太像啊。既然都已经是准备从扬州玉器厂这边挖人了，自然是有一番大作为的，若不然的话，谁还费那个力气去劳心的挖人啊。直接把自己的翡翠料子给送到扬州这边来得了。
毕竟，扬州玉器厂也是对外承接很多的玉石雕刻的。根据料子的不同的品质，或者说是根据雕刻的难度等等因素来定价。相比起来，若是手头只有少部分的翡翠料子的话，把东西给送到这边来雕刻，还是比较的划算的。
当然了，像贾似道这样的，自己开了一家翡翠店铺，又有着长期的经营打算的，自然没有必要把雕刻这个环节的费用，平白的送给扬州玉器厂了。
这里面的价格，可不便宜。尤其是在针对贾似道的翡翠料子的品质的时候，越是高档的玩意儿，费用也就越是昂贵！
不要说是雕刻了，就是在雕刻完毕之后，送到广东揭阳那边，找手艺熟练的师傅进行抛光，人家也是针对你的东西的品质来定价的！
如此一来一去的，所需必要的花费，相对于翡翠行业的利润来说，依旧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不少的小型的翡翠店铺老板，在偶然间获得了一些翡翠原石、翡翠料子的时候，就都是这么干的。如果是中低档的翡翠饰品的话，自然没有什么利润可言。或者直接的出售翡翠料子，转手给别人就成了。但若是极品翡翠料子的话，那么，自己送到扬州玉器厂这边加工，抛除手续费用之外的利润，依旧是要比直接的从别人的工厂那边拿现成的成品所赚取到的，多得多。
由此可见，翡翠一行的暴利了。
尤其是那些自己本身就参与到赌石环节的，或者就是直接的进取一些翡翠明料的，只要是自己的手下有一家翡翠加工作坊，哪怕就是一小块的翡翠原石，只要能切出极品的翡翠料子来，对于一家即将破产的翡翠店铺而言，都是有可能起死回生的。
若不是如此的话，张狂的‘如意珠宝楼’在北京那边，也算是一家上档次的翡翠店铺了，也不会仅仅因为货源的问题，就被其他的商家给狙击到两难的境地。贾似道的脑海里，在想到了张狂现在的处境之后，却是更加的肯定，张狂老先生在当初的时候，给那些翡翠雕刻师傅开出来的筹码，不会很低！
果然，张狂听了贾似道的话语之后，淡淡一笑，说道：“不要说是当时的行业内的标准待遇了，我所开出来的价格，可是连我自己都感觉到心动了呢。”
虽然没有具体的数字，却也让贾似道听着连连点头。只有这样的待遇，才能称得上是从扬州玉器厂这边挖墙脚吧。不然的话，连贾似道都不会觉得，张狂能有机会成功。而且，从张狂说话的语气来看，似乎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成功。如此一来，贾似道想要从这边找到合适的雕刻师傅，也就更加的困难了。
“该不是多年以前的人，更加的怀旧，更加的有‘忠诚’的概念吧？”贾似道很快的，就又提出了这么一个可能。不得不说，在经济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民币’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
“也可能是吧。”张狂无奈地说了一句，或许，以现在的心态而言，很难明白很多年前的那些人的想法，也很难明白在那个时候，他们的价值观，“你要是对自己的经济能力有信心的话，不妨也可以去试一试啊。”
这最后的话语，张狂是笑呵呵的看着贾似道来说的。不由得，让贾似道连翻了几个白眼。在贾似道的想法里，若是有机会的话，他的确是不排斥这样的行为方式。当然了，前提是需要他所看中的那位雕刻师傅，有足够的雕刻手艺，并且是适合‘绿肥红瘦’翡翠店铺所走的那种精巧、小型、实用的路线。
“随后，我只有是把主意给打到了那些年纪在二十到三十来岁的雕刻师傅身上。”张狂有些得意着说道，“还真别说，总算是让我找到了其中的几个。直到现在，他们也还在我手下的加工作坊里干着呢。”
“看来，我是不是也应该找几个年轻的呢？”贾似道嘀咕一句。想起许志国上一回到扬州这边来的时候，就是带回去了三位年轻的雕刻师傅，说不得，就是因为没有办法打动一些年长的雕刻大师呢。
想到这里，贾似道恨不得立即就打个电话去询问一下，许志国当初是怎么做的。
就像是现在，贾似道虽然可以看到厂房内的那些雕刻师傅们在忙碌着，却是因为人数实在是有点多，对于他们的手艺，想要深入了解的话，光是凭借着站在这边随意的看上一阵子，却是远远不够的。
虽然贾似道自己本身就是有着不错的雕刻手艺，看着这些雕刻师傅的一些动作、雕刻的时候的专注神态等等细节，可以大致的判断出他们的水准，究竟是处在什么样一个位置。
但是在没有看见成品之前，贾似道也不能很确切的就知道这些工人们的雕刻手艺究竟是如何。
正当贾似道在琢磨着，该找个什么由头，去搭讪一下的时候，张狂却是在边上摇着头，说道：“找年轻的雕刻师傅，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只要在手艺这方面把好关，就不怕出什么岔子。但是，小贾，我在这边可是要劝你一句，并不是所有的年轻人，都是一身的轻松的。”
“什么意思？”贾似道忽然间，内心里就生出了几分担心的情绪。
“你想啊，我为什么会在北京、扬州都各有一个翡翠加工作坊呢？”张狂笑眯眯的说道，“虽然在所有权上，我是和别人合伙的，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但是，根据这两个作坊所在的位置，你应该也能想到点什么吧？”
贾似道眼珠子转了转，却是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原先的想法还很不成熟啊。”
就好比是许志国带到临海那边的三位雕刻师傅一样，其中年纪稍长的李大哥，可就是带着他的媳妇、孩子的。这种拖家带口的情况，也正是大多数的雕刻师傅们不愿意离开扬州的原因之一吧。
“我原先还打算着，在这边等到他们下班之后，随便的逮几个雕刻师傅来询问一下，看看他们之中，是不是有谁的手艺不错，又想去外边闯一闯的人呢。”贾似道摊了摊手，说道，“这下子倒好，在张老先生您的解说下，我这还没行动呢，就对自己没什么信心了。”
“呵呵，这样的做法，岂不是就跟瞎猫碰死老鼠一样？”张狂倒是笑呵呵的说道，“不过，这也算是一种方法吧。”
贾似道的脸色显得有些苦闷，别看张狂的脸上笑呵呵的，贾似道却是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赞赏着他的行为来着。
“好了，也别这么沮丧了。”张狂说道，“你在老家那边不是已经有一个翡翠加工厂了吗？难道里面的雕刻师傅，工作量很大？”
“也不算是很大吧。”贾似道答道，“不过，要想拓展一下生意的话，光是凭借着少数的三四个雕刻师傅，肯定是不够的。这不，张老先生您所需要的几件翡翠饰品，可都不是三五天就能雕刻出来的啊。如此一来，基本上在一两个月之内，我手下的雕刻师傅，就又要少一位了。”
“得，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琢磨着，不如把你的翡翠料子，直接的转手给我，然后让我自己找人来雕刻成不？”张狂有些肆意的笑了起来，约莫是过了一阵子，才接着说道，“说笑，说笑，不过，说真的啊，你也可以让你的雕刻师傅们，到扬州这边来，找几位同行过去啊。他们之间，应该会有着不错的交流的吧。”
“对哦！”贾似道却是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有些后知后觉的说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说起来，贾似道的手下，本身就有三人是来自扬州的呢。即便是许志国，跟扬州玉器厂这边，多少也有点联系的吧？
若不然，他第一次来扬州的时候，也不会如此顺利的就带回去三位年轻的雕刻师傅了。如果由他们四个人中的一个前来这边寻找新的帮手的话，无疑会比贾似道来得更加容易一些。
而且，贾似道最初到扬州这边来的目的，也不是存了想要招收雕刻师傅的意思，而是到这边跟李甜甜的小姨汇合的。瓷器方面的事情，才是这一趟旅途的重点。只不过是因为扬州玉器厂这边的氛围感实在是太浓郁了一点，贾似道到了这边之后，似乎就抛开了对于瓷器上的喜爱，转而专心致志的期待着玉器的雕刻了。
不得不说，这边的环境，的确是很容易感染到人。
“谢谢张老先生您了。”贾似道说这话的时候，可是非常的诚心的。要不是他最后的一席话，贾似道估计还在钻着死脑筋转不过弯来呢。
“没什么。说起来，小贾你在这个时候能帮助我，就已经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呢。”张狂说道，“怎么样，你先前的计划，还要不要试试？距离这边的员工下班，可还有不少的时间呢。在这里光是这么等待着的话，却是有点浪费时间了。我看不如，”
“不如就去张老先生您那边的加工厂看看吧。”贾似道仿佛是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似的，感觉自己轻盈了不少。
“呵呵，那是自然的。反正那地方也近。”张狂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建议我们应该还要再去一个地方看看。不然的话，可能会错过不少的好东西哦。”
“哦？那我倒是要恭敬不如从命了。”贾似道说道。随即，张狂带着贾似道竟然是来到了玉器厂内的玉器商场。正所谓，扬州玉器厂的门面，不见得就是刚才的那间雕刻师傅们工作的作坊，也不见得就是那些玉器精品的展示台，最为直接的地方，却还是要数这些玉器商店了。
毕竟作坊中展现的是雕刻师傅们的手艺，雕刻的过程，对于游客们来说，也就是看个新鲜的地方。而精品展示厅那边的东西，却又是看得摸不得，更不可能带回到家里去。还不如玉器商店中的这些玉器，对游客们有吸引力呢。
所以，在整个玉器商场内，游客的数量，却远要比贾似道先前去的地方，都要来得多。
仿佛是各种雕刻完成的玉器成品，如此这般的整齐有序的摆放着，远要比其他的诸多设施都来得有诱惑力一样。不过，只要是随便想想，也觉得这样的情景是颇有些道理的。能来到扬州的玉器厂，自然是过来找点玉器带回去的，不管能不能看懂雕刻工艺吧，带个纪念品什么的，也不枉自己来此一趟。
贾似道自然也是存了这个念头，简单的转了转，感觉到这里面的玉器，比起刚刚在展览厅那边所展出的玉器精品，在档次上就明显的要差上许多。
其中价格和材料质地上的差别，固然是很重要的因素，除此之外，就是这些玉器的上所展现出来的雕刻工艺了，竟然也明显的要低上一级。这让贾似道的表情有些郁闷，转头看了眼张狂，问道：“张老先生，您所说的好东西，该不是就指这些吧？”
如果仅仅是眼前贾似道所能看到的玉器商品，贾似道倒是觉得，先前张老先生的话有些言过其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