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机甲看上去好先进……”
许肖肖的视线在堡垒和泰坦兵团间来回跳跃，喃喃自语。
“咳咳……不过是高等文明玩剩下的玩具罢了，那什么……快让这傻狗别舔了！肖肖你搭把手，我爬不起来……”
虚弱的声音从女子背后传来，许肖肖这才转过脑袋，看到了躺在地上满脸无奈的陆羽。
山炮电风扇般的舌头正疯狂舔舐着陆羽身上的血液，留下一坨坨透明的哈喇子。
伟大的救世主失去了行动能力，估计再过个两分钟，就得被淹死在哈士奇的口水里。
“陆老板！你怎么搞成这样？！”
许肖肖仿佛才发觉陆羽糟糕的状态，惊叫一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陆羽从地上拽起，力道强横，差点没把他的胳膊拽脱臼。
“太阳升起前的黎明总避免不了黑暗……”陆羽倒抽一口凉气，缓解胳膊传来的剧痛。
许肖肖一脸懵逼：“啥？”
陆羽脸上的感慨稍纵即逝，转而变成了半永久的无奈，身子倚靠在陆丙肩头，完全失去了与女子继续交流的兴趣。
倒是陆丙懂了这位救世主的意思，幽幽点出一句许肖肖能够理解的白话来：
“你家陆老板的意思是成功在即，受点伤也是值得的。”
这次许肖肖听懂了，满是灰尘的脸上绽出笑容。
“哐哐哐。”
不远处传来金属磕碰的声响。
这支莫名出现的机甲军团似乎完全知晓陆羽接下来的计划，甚至还没等他完全恢复行动力，就已经敲打着矿用卡车的车斗，示意可以出发。
“还真是心急呢……咱们也别磨叽了，赶紧出发吧。”
陆羽脸上无奈神色更盛，回望来时方向，金色的眸子里隐隐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
陆丙挪动脚步朝矿用卡车靠去，许肖肖则是偏头看向一旁像是在等待什么的郁立波，略显好奇道：
“你……不一起走么？”
“不了……陆老板吩咐了一件小事要我做，你们尽快出发便是。”
郁立波拍了拍巨犬的脖子，一脸轻松。
大概是许久未见，本着与老相识叙旧的心态，他在回答完毕后停顿了片刻，又补充了一句：
“能再见到你，真好。”
许肖肖撇了撇嘴，一脸恶寒的搓了搓手臂：“别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只要计划成功，所有人都能活下来。”
郁立波闻言，张了张嘴，像是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有出口，只是微笑着点头。
矿用卡车引擎轰鸣，车轮卷起滚滚尘土。
郁立波目送着陆羽等人离开，于原地伫立良久，最终长叹一口气。
他仿佛对身旁巨犬询问，又更像是自言自语般呢喃道：
“万一……我是说万一，计划自诞生那一刻起，就是为了失败呢……”
巨犬山炮偏着脑袋，嘴里不断哈着热气，没给出任何回应。
瞥了眼身旁这灵智初开的生物，郁立波凝重的脸上忽然绽放出自嘲的笑容，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解掉了巨犬脖子上的项圈。
“去吧，去搏一线生机。”
山炮嗅了嗅郁立波的手背，呜咽一声后，朝着矿用卡车疾驰的方向狂奔而去……
……
林昙影在寒风中飞速前行，伴之左右的相级扈从只剩七头，每个身上都带着焦黑的伤口整体显得无比狼狈。
感知身后并无追兵撵来，少女方才渐渐放慢速度，但仍旧不敢停下。
“真没想到陆羽竟然还藏了这么一手……竟然能带来远超这个时代的科技战力……”
林昙影眼中阴霾遍布，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她其实并不惧怕这些突然出现的金属怪物，陆羽有底牌，她林昙影亦有靠山。
只不过那靠山，始终让这位将级丧尸感到不安。
林昙影讨厌这种感觉，这会让她想起那些还没成为不死族前、作为‘人类’的记忆。
良久，少女脸上浮现自嘲，紫眸里闪过一丝狠戾：
“我在犹豫什么？人类的归宿最终只有灭亡一途，别无它选！”
环绕身侧的相级似是感应到了林昙影的决绝，纷纷仰天啸叫，呈裹挟阵型，速度陡然攀升。
主人的命令已经下达，目标，是猩红之月升起的方向。
那里盘踞着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生物……
……
“你说什么？！”
逼仄狭小的甬道内传出裂界者惊讶的声音，659满面惊愕的看着前方领先自己半步的背影，似是极度不确信的追问道：
“你确定‘影虫’就是拉波尼人的基因造物？！”
“你看起来很惊讶。”白冬骨微微偏头，有些意外的打量了眼659的反应：“这里发生的情况……与你所在的那条时间线的偏差很大吗？”
“如果你说内容属实，偏差确实不小。”659皱眉沉思，“至少在659号时间线，拉波尼人还不敢明目张胆的违反‘大条约’……‘监视者’难道不管么？”
听到659的问题，白冬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很快他就自然略过了那些头一回听到的名词，苦笑出声：
“如果有人管，那人类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地步吧。”
不料此话一出，659却是一怔，旋即坚定摇头：
“不，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监视者’并非站在人类这边……呃，抱歉，你可能并不了解这些内容，是我疏忽了。”
说话间，659的单片眼镜上划过一道数据流，通过一系列信号放大节点，直接以精神场的形式广播在了白冬骨的头脑中。
“这些是‘过河’后需要了解的信息，虽然给有些迟了，但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
白冬骨一脸错愕的感知着脑内的信息，良久后才喃喃道：
“不是说裂界者不能透露太多信息，你这怎么……”
“那是‘过河’前。”
659没等对方说完，便一摆手道：“既然拉波尼人已经违反‘大条约’，那我们也没必要继续遵守规则。”
白冬骨脚步一顿。
他已从659提供的信息里了解到了黑暗宇宙的运行规则，凭借着强化脑域的超人智力，白冬骨很快就理清的脉络。
沉默片刻，这位人类将领眉间满是担忧：
“不怕引起蝴蝶效应吗？”
659同样驻足，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浮上一抹嘲弄：
“白将领，你该不会觉得这条时间线还有救吧？在如今这样糟糕的局面下，蝴蝶效应完全可以无视了好吧……”
“那监视者的注视呢……”白冬骨并没有因为659轻浮的态度而感到愤怒，脸上的神色反倒愈发担心。
“干涉一颗自主诞生‘种子’的星球，你会被祂抹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