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再次大笑。像是听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笑得直喘不上气来。
她名声不好，甚至可以用声名狼藉形容。对于这一点，顾倾城压根没想过隐瞒, 也没必要隐瞒。而一个女人声名狼藉, 无外乎一个原因————放荡。
长相妖媚，身材火辣, 再加上举止风流, 衣着性感, 身边总围绕着各种类型的男人，可顾倾城犹如花丛中最艳丽的花花蝴蝶, 肆意妄为, 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她漂亮，骄傲，聪明, 轻而易举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又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活得像影视剧里虚构出来的女性角色一样, 烈焰红唇，聪明媚惑, 一颦一笑都摇曳着风情, 却在下一秒翻脸无情。
这样的女人在影视剧里注定是个悲剧。
她们活得璀璨耀眼，却摆脱不了谩骂和羞辱。
顾倾城就是这样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顾倾城眯起了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 “外面的人都说我人尽可夫, 靠着男人上位, 从来是我去攀别人的高枝，还从来没人说过攀我高枝————小妹妹，姐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你不会。”江暮染不理会顾倾城自己对自己的贬低，坚定地说道。
“为什么不会？”顾倾城突然收敛的微笑，向来迷人的桃花眼盛满了寒意，她面带讥诮地说道，“我轻浮随便，男人一星期一换。就算是现在对你有点兴趣，也不意味着我们会发生些什么。况且，你怎么就知道我愿意当高枝让你攀而不是把你甩了去攀别人呢？”
尖锐，阴沉，甚至带着攻击性。
这样的顾倾城没了娇媚和风情，冷漠到令人心惊！
这还是江暮染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顾倾城。
突然间，她有些不知所措。
实际上，就算没人说，江暮染也多多少少猜出来顾倾城的风评并不好。
毕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方景跃恼羞成怒的辱骂，再加上这一次陈碧倩的明嘲暗讽，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点情况。
但顾倾城不说，江暮染自然也不会问。
她更喜欢通过自己去了解一个人，而不是从别人口中听说。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你。”江暮染直视着顾倾城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道。
“你凭什么说你相信我？”顾倾城冷笑着说道。
“就凭你没伤害我，还一直帮我。”江暮染说道。
两人的目光对峙良久，僵持不下，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突然，顾倾城“扑哧”一笑，犹如春水还暖，梨花骤开，再次变得嫣然妩媚起来。
“算你有点良心！”她搂着江暮染，一口亲在她脸上，笑着问道，“那你说说，我怎么帮你了？”
江暮染摸了摸自己被亲的地方，不由感慨这女人还真是变幻无常。
“你在为我铺路。”江暮染说道，“你说要带我认识大咖，显然，你跟这位“大咖”应该很熟才对，不然也不可能随随便便能介绍人。但见到面了，你们却故作不熟。反而把我推到了前面。”
“没人认识我，就必须让别人认识我。或许你的名声够大，我跟在你身边也能受人关注。但你清楚自己的名声并不够好，会给我带来负面影响。所以就必须找一个名声够好也够响亮的人。你找到了王卫晶！”
“他名气大，又恰好是这场宴会的焦点。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而这样一个令人瞩目的焦点人物突然夸赞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还送上了自己的名片，谁都会去猜这个小人物是谁？她身后是谁？她为什么受到关注？这样一来，就算我想保持低调，也不可能了。”
“也因为有王卫晶的“赏识”，所以不管认不认识，了不了解，也会有人主动来结识我。你为我铺路的目的也达到了。”
江暮染正说着，一个斯文儒雅的男人就端着红酒风度翩翩地走来，笑得恰到好处，“江小姐，顾小姐，你们好。”
伴随着男人的主动打招呼，陆陆续续有人过来寒暄介绍。
就好像长得帅的人的性骚扰不叫性骚扰，而叫撩妹。聪明的人的趋炎附势也不叫趋炎附势，而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样的热情没什么不对，只能说明你有了让一个圈子接纳的能力。
顾倾城望着被众人簇拥在中央，丝毫不见慌乱的江暮染，很难想象，这是她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宴会。
游刃有余，独当一面，像是她本来就属于这样的圈子。
将酒杯顺手放到服务生的托盘上，顾倾城打算离开。正如江暮染所言，她只是铺路人。既然路已经铺好，就没必要继续待下去。
可正当她准备离开，江暮染已经来到她身边，“抱歉，我朋友觉得有些闷，我陪她出去透透气。”她拉着顾倾城，一脸歉意地对身边的人说道。
宴会厅左侧有一道门通向酒店的花园，供一些想透气或者有什么私密话要谈的人散步。
江暮染和顾倾城并肩走在花园。
“你该留在里面。至少，不该跟我一起出来。”顾倾城说道。
“好吧！其实是我自己觉得闷，才想拉着你出来走走。”江暮染爽快地说道。
顾倾城没说话，也没有拆穿她这个拙劣的谎言。懂得装傻的女人才最聪明。
花园很大，曲径通幽，葱绿的草木，修剪漂亮的花簇，空气中淡淡的香气，以及花园中央乳白色雕塑的喷泉。
这样的气氛静谧地让人觉得安逸，这样的画面美好地令人觉得心醉。
你想啊，溶溶的月色下，庭院里弥漫着醉人的花香和浅浅的水雾，整个世界都仿佛笼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淡如水墨，惊若翩鸿。而蜿蜒曲折的小径上，两个绝世美女正走在一起，不时对视一眼，眼神含情脉脉，欲说还休————
当然，这样的画面和描述在江暮染的心里经过一定的艺术加工。
譬如，她算不上“绝世美女”，顾倾城跟她对视的时候也没有含情脉脉；又譬如，庭院里不仅有花香，蚊子也很多，已经被她拍死了很多只————
可是，这都阻止不了江暮染望向顾倾城的蠢蠢欲动。
正放任自己的眼神肆无忌惮地从背后打量顾倾城，没想到顾倾城突然回头，两人的眼睛撞到了一块。
“小妹妹，眼神这么猥琐，在想什么坏事？”顾倾城饶有趣味地盯着江暮染问道。
“没想什么。”江暮染脸一红，却是想也不想就矢口否认。
“没想什么，那你脸怎么红了？”
“……热的。”
江暮染下意识用了个所有人都会用的借口。要是遇到的是别人，兴许就糊弄了过去，她可偏偏遇到的是顾倾城。
顾倾城太了解江暮染了，或者说，她对任何对自己抱有非分之想的人都很了解。这是女人的天赋。
所以她上前了两步————
“你——你干什么？”江暮染连退两步，手牢牢抓紧自己的衣服，躲开了顾倾城的动作。
“你不是热吗？热就该脱衣服啊。你躲什么？还是说，刚刚——你是在骗我？”顾倾城语气轻柔，神情平淡，像是不经意间的一句话。
可江暮染知道，要是自己承认刚才骗了她，这个女人有一百种方法让自己欲死欲仙，啊不对，是生不如死。
所以只是迟疑了一秒钟，江暮染就松开了抓衣服的手。
“这才乖嘛！”顾倾城满意地点点头，上前两步，伸手去解江暮染的西装扣子。
她隔的太近，近到江暮染一呼吸就是她身上惑人的香水味。于是她努力屏住呼吸。可一垂眸，又是近在咫尺、精致娇艳的面孔。
真是折磨！
已经敛声屏气，努力抬头望天屏蔽诱惑的江暮染在顾倾城再次“不小心”用手蹭到她的胸时，终于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妖精”，朝后猛退一步。
顾倾城的手滞在空中，抬起头吃惊地望着江暮染，说道，“衣服还没脱掉呢，你怎么了？”
“我——我不热了。”江暮染深呼一口气，平息着被顾倾城撩拨起的燥热说道。
“不热了？”顾倾城更是惊讶，说道，“我都觉得躁得厉害，你居然不热了？难道我摸的是假胸？”
“————”江暮染被噎着说不出话来。
被吃豆腐的人明明是她，可偏偏吃豆腐的人理直气壮。
欲哭无泪！
“小妹妹，别停啊，我们继续脱。不脱怎么办事啊？”顾倾城眼睛眯着，笑得像只妖精。
“办什么事？”江暮染装傻充楞不理解，“出来这么久了，我们该回去了。”知道继续纠缠下去十个自己也不是顾倾城的对手，于是江暮染赶紧转移话题说道。
看到江暮染着急转移话题，顾倾城不屑地说道，“怎么？有色心没色胆？骗不过就想着转移话题了？小妹妹，你的那点心思，我不用猜都知道。”
“我什么心思？我没什么心思。我……”江暮染还想挣扎两下，可顾倾城的眼神令她噤了声，“我真没什么心思，顶多……顶多想亲你一口……”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亲哪儿？”顾倾城生气地质问道。
“亲……亲脸颊。”江暮染心虚地说道。
“这么纯情。”顾倾城像是没想到江暮染居然会这么回答，被取悦到，一改咄咄逼人的样子，指着自己的左脸说道，“那你亲吧。”
“啊！啊？”江暮染难以置信地望着顾倾城。
“啊什么啊！你不是想亲吗？我让你亲啊！”
江暮染后悔了。她为什么没说其他部位？！亲哪儿也比亲脸好呀！
“那个……我……其实……我还想亲…亲嘴来着。”江暮染说完羞愧极了，耳根通红，眼睛一直盯着地面不敢直视顾倾城。
“还有呢？”顾倾城问道。
“没……没了。”
“真没了？”顾倾城说道，“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干脆你把你想的全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一次性都给你满足了。”
“真的？”江暮染喜出望外，又瞬间窘红了脸，连忙摆手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天就先这些吧。”
做人不能得寸进尺。望着顾倾城娇艳欲滴，水润弹性的红唇，能亲个嘴就已经很满足了，江暮染咽了咽口水对自己说道。
可眼神一转，落在顾倾城饱满圆润的胸上，她又觉得自己的念头动摇了。要不，自己就禽兽不如一把？
顾倾城注意到江暮染的失神，眉头一挑，舔了舔嘴唇，说道，“小妹妹，你在对人家耍流氓哦！”怕没说清楚，她补充道，“你的眼神在对我的胸耍流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