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语闻声收回了落在门外的目光，转而去看身侧的许尽欢。
许尽欢没继续刚刚的话：“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姜语觉得不太好。
许尽欢挺会拿捏姜语的：“你在的话，他们不好意思当面吵，我耳朵还能清净一会儿。”
姜语点点头。
许纪和贺虹吵完架后，就拎着菜走进了屋内。
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贺虹。
姜语和许尽欢身后的沙发很高，刚好可以遮挡住她们二人的身形。
贺虹没看到蹲在茶几前拉火车的两人，拎着菜径直走向了厨房。
许纪盯着贺虹生气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拖着疲惫的身子，缓慢地走至客厅的沙发旁，准备坐下休息休息。
他一垂眸就看到了蹲坐在茶几旁玩儿拉火车的两人，愣了会儿。
“姜语来了呀。”许纪是认识姜语的。
姜语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而后缓缓张口问好：“许叔叔好。”
许纪的脸色很难看，应该是身体不舒服。
许纪忽然想起来外面的小布鞋，湿答答地，又垂眸看了眼茶几旁的蓝色小书包问：“你一个人走着来的吗？”
姜语又“嗯”了一声。
许纪继续问：“你妈妈知道你在这里吗？”
姜语摇摇头。
“要不要给妈妈打个电话？”许纪去掏兜内的手机，准备给姜语的母亲蒋蓉打电话。
姜语又摇了摇头。
听到“妈妈”那两个字的时候她的鼻头就开始泛酸了，现在许纪又说要给蒋蓉打电话……
她不想让蒋蓉知道她在哪里，她怕蒋蓉将她找回去后再把她送人。
她不想被送人。
许纪的话音刚落下没多久，姜语的眼中就浮现了一抹雾气，泪水在眼中打转。
许尽欢听到许纪要给蒋蓉打电话，立马出声打住了他。
“爸爸，你能不能不要絮絮叨叨的，我们两个玩拉火车都被你打扰了。”许尽欢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道。
许纪移开原本落在姜语身上的视线，抱歉地开口：“是爸爸不对，爸爸打扰到你们了。”
说完，许纪起身，“爸爸去卧室里休息会儿。”
许尽欢“嗯”了一声，然后说：“吃饭我会叫你的。”
贺虹听到客厅的谈话声后抻着脖子看了他们一眼，而后也将视线落到了姜语身上。
“正好姜语来了，一起吃晚饭吧。”贺虹笑了一声说：“阿姨今天学了一个新菜样……”
姜语站起身看向贺虹，挺别扭地“嗯”了一声，而后说：“谢谢阿姨。”
回了房间的许纪还是给蒋蓉打了一通电话。
小孩子心中的委屈是藏不住的，什么都写在脸上。
电话那头的蒋蓉很平静地“嗯”了一声，而后说：“就让她先住在那儿吧。”
许纪说了声“好。”
姜语晚上和许尽欢一起睡，贺虹替姜语找了一身干净的睡裙换上，然后才走出房间。
那天晚上确实和许尽欢说的一样，贺虹只是稍稍的与许纪拌了两句嘴。
许尽欢怕黑，晚上睡觉的时候要留一盏灯，怀里还要抱着毛绒玩具才能睡着。
姜语和她不一样，她是屋内有一点儿光她就睡不着，所以只能将人埋在被子里面。
她偷偷地在被窝里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许尽欢每次要闭着眼睛缓两个小时才能入睡，正当她快要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一直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的姜语出了声。
听到声音的许尽欢猛然睁开了眼睛，心脏怦怦地跳动了两下，总觉得屋内有鬼。
她害怕的拍了拍胸脯，想戳醒身侧的姜语。
想问问姜语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睡着的姜语已经慢慢将头从被子中露了出来，许尽欢慢慢贴近她，正欲张口叫她，忽然听到姜语开口：“妈妈，我会乖乖的，别扔我……”
许尽欢愣了好长一阵儿才反应过来，姜语是在说梦话。
她之前做了梦也会说梦话，不过她的梦话很激烈，一般都会将她直接吓醒。
姜语说梦话的声音慢慢的降了下去，就和蚊子的嗡嗡声一样。
许尽欢听着她那话疑惑了一阵儿，而后眼皮就开始打架，不到三秒钟就睡了过去。
“你也听到这句话了？”陈峙听到许尽欢说的那句“妈妈，别扔我”后，立马出声打断了她。
许尽欢“嗯”了一声说：“听到了。”
她听到的比陈峙要早很久，也知道她非常没有安全感。
“所以……”
陈峙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许尽欢便替他接上了：“你是想问姜语为什么会说这种梦话吗？”
“嗯。”陈峙应了一声，过了好一阵儿才问：“她妈妈扔过她吗？”
许尽欢沉默不语。
陈峙大致猜到了。
可是为什么要扔呢？
他记得姜语说过，她的母亲对她很好。
难不成这个对她很好的母亲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后面的故事你还想听吗？”许尽欢问。
陈峙“嗯”了一声说：“听。”
只要是关于姜语的，他都会听。
“好。”许尽欢垂眸看了眼时间，而后操作电脑取消了订的餐厅，并嘱咐道：“这次你认真听，不要打断我。”
“嗯。”
陈峙保证。
许尽欢继续刚刚的故事道：“第二天耀明市下暴雨，我和姜语一起被我的父亲送去的学校，中午放学的时候大家都被各自的父母接走了。”
“原本我的母亲打算将姜语一起带走的，但是学校的老师不让代接，无奈之下我只能与母亲先回了家。”
“我想着，那么大的雨，姜语的母亲应该会去接她吧。可令人没想到的是，蒋蓉只接走了姜语隔壁班的弟弟。”
“……”
那天蒋蓉只接走了姜叙，没有接姜语。
姜语的班主任盯着坐在教室里的姜语沉默了一瞬，过了好一阵儿才掏出手机给蒋蓉打电话。
电话一直响到了被自动挂断。
班主任记得姜语隔壁班还有个弟弟，于是就过去问了问，后来才知道姜叙半个小时之前就被接走了。
姜语的书包里有贺虹早上给他们装的小面包，姜语饿了就掏出来咬了一口。
她昨天吃小面包的时候觉得还挺甜的，可是她第二天吃的却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