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柠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
虽然头上的那顶鸡窝很丑，但毕竟是沈南阁亲自给他造的鸡窝。
他的一番真心，她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挺好看的，就这样吧。”
话落，司柠就淡淡戴上了她那顶鸭舌帽。
沈南阁：“……”
说实话，能保留这个发型，就已经能说明阿柠对他的情意了！
司柠顺便把桌子上的口罩递给了沈南阁。
“一会儿出去的时候，记得戴上，我可不想一堆粉丝路人追着咱们围追堵截，我也不想被人扒马甲，然后喜提热搜一日游。”
沈南阁带上手机和钱包，点头笑道：“放心，我就算被别人扒光衣服，我的口罩也不会被扒下。”
“………”
*****
726路公交车上。
司柠看着窗外的倒影，一颗颗郁郁葱葱的树从眼前划过，她唇角微微扯开一个弧度，转身和旁边的男人说：“沈南阁，你这算不算是体验生活？”
沈南阁哽了一下，“阿柠，其实上高中时，我经常坐公交车。”
那时候的天，是粉色的，风是甜的。
她最喜欢看树叶间隙透下来的光。
而他，最喜欢坐公交车，偷偷送她回家。
司柠笑了笑，她打开了一点车窗，温柔的风轻轻拂起她耳边的发。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但是我还记得，你打篮球，蛮燃。”
沈南阁的眼神也跟随她望向窗外，目光旷远悠长。
“是啊。”
阿柠那时候，最喜欢看他打篮球。
自从她走后，他再也没有碰过篮球。
说实话，沈南阁是庆幸的。
至少，在司柠的记忆里，还有自己美好的样子，而不是全都是那个狂炫霸道拽的铁公鸡渣男形象……
公交车有些颠簸。
司柠单手搭在窗边，调整了个姿势，整个人往后靠了靠，脊背贴着座背。
“沈南阁，和我说一些我们以前的事情吧，我觉得，我失去了太多的东西，我想把它们都一一找回来。”
沈南阁眉头微不可查地皱起。
“你的身世，我不太了解。”
这样说的原因，其一，是沈南阁丝毫没有忘记，自己以前的渣男人设，其二，是沈南阁暂时并不想让司柠调查自己的身世。
现在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是在岩石戈壁上的沙子。
在一个陡峭的世界停留，看似坚强，但却禁不住强风暴雨的打击。
一阵风，就散了。
司柠本来也没有在沈南阁这里，抱多大希望。
那封信上所写的东西，司柠没有忘记。
她转而开口：“那就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吧，就比如我们之间，是怎么认识的？”
沈南阁这次没有委婉拒绝。
他挑眉，唇角微微扯开一个充满兴味的弧度。
“我们高中是在一个班，但真正熟知，是在一场辩论会上。”
司柠眨了眨狐狸眼：“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沈南阁点点头，整个人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那场辩论会，是以［高中毕业之后，究竟是应该在国内上大学，还是出国选择更好的平台发展］为主题的。”
“你是正方，你的观点，是应该在国内上大学，而我，是反方意见。”
司柠挑了挑眉。
“拜托，我这个观点超酷的，好不好？”
沈南阁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那天，你的确据理力争，压倒了我的意见。”
司柠非常感兴趣，一双狐狸眼弯着。
“快说说，我那时候说怎么怼你的？”
虽然岁月过去多年，但那天司柠的话，沈南阁依旧记忆犹新。
你说：
“1.华国教育体系十分成熟，尤其是在本科阶段，对高校的资金投入和技术开发，丝毫不低于国外，高中毕业就选择出国，是一件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情，我们要树立民族自信。”
“2.社会需要像大学生这样的活力群体，为社会注入新鲜血液，本科毕业出国深造，是吸收外国优秀文化提升自己报效祖国，如果高中毕业，自身的心理素质，学习能力，知识储备，还都很脆弱，所以就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3.所谓“父母在，不远游”，少年游子求学，跨国，对一个家庭来说，离别之情难以割舍。”
“！！！”
“神tm发言！”
听完沈南阁叙述的这些话后，司柠简直都开始佩服自己了。
“我从国家，社会，个人这三个方面，层层剖析，最终说服了自己，偶买噶，我简直就是天才！！”
“……”
沈南阁笑得温文尔雅，金丝框眼镜下面的那道看向女孩儿的目光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总之，你就说，要是你，高中毕业之后，是绝对绝对不会选择出国的。你还对了神明画押，说做不到，你就变成王八！”
司柠一脸正色：“那最后，我做到了没有？”
沈南阁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没有开玩笑，认认真真的说道：“没有！”
“？？？”
司柠瞪大了眼睛：“我草，真的假的？”
沈南阁语气云淡风轻，仿佛这五年的等待与苦痛，全部随风而去，化为了泡影一般。
“真的是真的，假的是假的。”
司柠仔仔细细地分析了这句话。
沈南阁的意思是：“真的来讲，这句话，就是真的。”
“假的来讲，那么这句话，就是假的。”
“最后总结，所以，这句话，是真的！”
所以，她真的没有信守承诺，变成了小王八……
“嗯，这真是对不起了啊……”
沈南阁反问：“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司柠眸光躲闪：“我没有遵守诺言。”
沈南阁笑了笑：“只是一场辩论会而已，你不需要有任何歉意。其实说起来，我很开心，你车祸失忆后，忘了所有人，却独独记得我。”
听了沈南阁的话，司柠顿时觉得有点心虚。
其实她是忘了全世界的同时，同时也忘了沈南阁。
我忘了全世界，却唯独没有忘记你，也许只配发生在电影里，现实生活中，太过虚幻……
但是司柠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可能去欺骗你，但是唯独自己不会欺骗自己。
即便是失去记忆，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心。
她对沈南阁，并不抗拒。
她是爱他的。
就在司柠沉思之时，沈南阁的手机突然响起了一阵“铃铃铃”的来电铃声。
沈南阁瞥了一眼，是杨名宇打来的，他划了下屏幕，接了。
“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