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跟姜吱茫然的大眼睛对视了会儿，确定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颇有些无语，控诉一般把受伤的手指递到她眼前。
“你咬的。”
姜吱眼神怀疑，满脸都是“你在开玩笑吧？”的表情，明显是不相信。
“我又不是狗。”
才不会咬人。
裴衍挑眉，慢悠悠地把棉帕解开，让那还带着血丝的咬伤晾在她眼前，指腹上带着十分清晰的一个小牙印。
他慢声道，“物证。”
又指了指自己，“人证。”
姜吱哑口无言：“这、这——”
这怎么可能呢？
她受到了天大的打击，一边皱眉打量他受伤的手指，一边不太高兴地低声咕哝。
“我怎么舍得的？”
裴衍没听清她咕哝的内容，但对她此刻的表情还算满意。
“现在还觉得自己冤枉吗？”
姜吱摇头，闷声闷气的，“都是我的错。”
她垂着脑袋，哀哀戚戚地捧着裴衍受伤的手指，这副郁闷模样落在裴衍眼里，倒让他有些提不起劲儿来，反思自己是不是装得太过分了。
其实伤口不深，她那点劲儿也就是咬破层皮而已，估计明天就结痂了。
正琢磨着要不要说点什么安慰安慰这姑娘，就见姜吱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亮了亮。
“我知道我为什么会咬你了。”
她恍然大悟：“我说我梦里的猪蹄怎么这么难啃，才咬了一口就长翅膀飞走了。”
这个噩梦害她醒来都有点食欲不振了呢。
裴衍：“……行。”
你可真行。
他气得转身就走，姜吱连忙小跑着追上来，着急地低呼，“手，手！”
她小心地捧着，跟捧着什么金银珠宝似的，弄得裴衍连气都生不起来。
客房里已经准备好了斋饭，裴衍瞥了姜吱一眼，继续卖惨，幽幽叹气。
“手指疼得厉害，连筷子都握不住。”
长安往前迈了一步，正准备帮忙，被裴衍冷淡的视线一觑，又讪讪止步。
姜吱连忙把板凳挪到他身边，主动端起碗来给他喂饭。
勺子递到唇边，裴衍反而不好意思起来，眸子低垂着，耳垂隐约泛红。
他原本只想让她帮忙夹个菜来着。
用过斋饭，姜吱捧着圆鼓鼓的肚子在院子里晒太阳，裴衍就窝在旁边的躺椅里，悠闲又自在。
姜吱瞄了他一眼，纳闷道，“你已经替皇上祈完福了吗？”
裴衍漫不经心地回：“算是吧。”
就走了个过场。
姜吱挠头，觉得就冲他这不当回事的样子，佛祖也不会保佑皇帝的。
裴衍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道，“我不信佛。”
都是虚妄之言，只有那些心里有所怕的人才会相信这种东西。
姜吱“哦”了声，也没觉得太惊讶。
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嘛。
太阳落到西边的时候一行人起身下山，姜吱回头望了眼狭窄曲折的山道，被裴衍勾了下肩膀。
“都是假话，别信。”
姜吱知道他是说“有血光之灾”这件事，点了点头，迈着轻快的步子下山。
裴衍却突然停下了，“庙里的佛像该修缮了，去问问需要多少功德钱。”
长安低眉颔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