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眼睛被蒙住，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姜吱对前面的路更加陌生，全靠裴衍牵着，小心地迈着步子。
她小声问：“我现在还不能把手帕摘下来吗？”
感觉走了挺久的，应该从迎鸾殿出来了吧。
“唔——”
裴衍慢悠悠地拖着调子，“还得再走几步。”
姜吱心生疑虑，总觉得裴衍在唬她。
可这没必要吧。
“这是什么情况？”
因为处理事情来晚了，正撞上这一幕的长安惊讶问道，“吱吱姑娘的眼睛怎么了？”
听到长安的声音，姜吱直觉现在肯定在迎鸾殿外面了，一把将手帕扯下来。
果然，周围哪里还有迎鸾殿的影子。
她气恼地去踢裴衍，把他干净的袍子踩出鞋印来，“你骗我！”
长安：“……”
这时候，我是拦还是不拦？
事实证明他不用拦，因为裴衍弯起眼，非但不生气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他挑着一侧眉梢，在姜吱气鼓鼓的脸颊上蹭了蹭，“还想不想去玩了？”
姜吱立马安分下来，乖巧点头，“想。”
长安意识到裴衍的意思，颇惊愕地出声，“督主——”
他们是去做正事，带着一个姑娘算什么样子。
裴衍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淡淡道，“去安排。”
半个时辰后，姜吱坐在熟悉的华架马车里，好奇地望着外面崎岖的山路。
“我们要去哪儿？”
裴衍垂着眸子，白皙的长指捻着书页，看书的姿态放松而自在，透着一股懒洋洋的劲儿。
“去庙里给皇帝祈福。”
那老头子已经病入膏肓，各种药都试过了，如今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佛祖保佑这种虚妄的事情上。
姜吱看到前面好像还跟着几辆马车，是她从未见过的。
“前面是谁呀？”
地面不平，她被颠得险些掉到地上，裴衍伸手托了把，把她拽到自己身边来。
“赵权民。”
给皇帝祈福这件事，他自然也是要来的。
春日刚至，地面已经铺了层绿油油的草席，满眼的绿让人心情舒畅。
姜吱吃着裴衍让人准备的各种小零食，被颠簸的山路唤起了困意。
她趴在案桌上打瞌睡，手里还虚虚握着啃了一半的梨子。
手里的书已经许久没有翻过一页，裴衍捏了捏眉心，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好笑。
他倾身过来，动作很轻地挪开她手指，要把她攥着的半个梨子拿出来。
刚一动，该熟睡的人就睁开了眼，视线没有聚焦，看起来雾蒙蒙的，模样很呆。
裴衍垂着眸子，指尖轻轻撞了下她柔软的指腹，声音愈发低，“睡吧。”
似乎是辨认出了他是谁，姜吱闷声咕哝了句含糊不清的话，松手把梨子交给他，自己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裴衍安静地看着她，车帘因为她总是打量外面而掀开了一半，跳跃的光斑时而扑到衣角上，映得眉眼明明灭灭。
马车驶进狭窄的山道，车身突然猛地颠了下，与此同时外面传来急促的呼声，紧接着，兵刃相接，刀剑锵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