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秦总电话的时候，叶清佳已经把和傍晚影视制作公司的合同改得差不多了，正准备下午想靳总请示。
叶清佳并没有秦总的电话，所以来电显示的是陌生号码，她接起电话，刚说了声“你好。”
“我有一个想法”电话那头的人劈头就是一句，“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在这个项目里面，占更多的份额。”
叶清佳：……这个语气，看来也不用问是谁了。
“秦总，”叶清佳尽可能语气平静地说，“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就说讨论过的，因为……”
“停，我不要听长篇大论，简单点说，说人话。”秦总可能是得了不能听人把话说完的病，不打断别人的话，可能会死。
“秦总您的想法，办不了。”叶清佳听从老板的指挥，简单直白。
“为什么？”秦总脱口而出地问道。
叶清佳：我跟你说原因，你让我别啰嗦，我跟你说结果，你让我解释原因，你这个大傻*。
社会人做社会事，叶清佳心里mmp，但说到正事，还是条理分明，语气平和的。
叶清佳说：“因为按照公司目前的发现规划，对影视行业的投资只是初步的试水，所以不会有大规模的投资……”
“整部剧的投资才几千万，就算也算不上大规模。”秦总不解地质疑道。
叶清佳很不想理会这个人，只可惜没有这一个选项，她琢磨了一下，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好主意。
“最大的问题是，”叶清佳语气严肃地说“目前的投资预算是经过董事会审批同意的，如果要变更的话，就需要重新提交方案，然后通过同事会的审批，整个流程比较复杂，需要花费的时间比较多，这样的话，和傍晚影视公司签约的时间就要往后推了，那试镜会……”
“行行行，我明白了，”秦总在电话那头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然后不高兴地念叨：“真是麻烦。”
叶清佳松了口气，果然，这位小公主还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一听到“等”字，就打了退堂鼓。
“那试镜会的时间定下来了吗？”
叶清佳：……合约都没签，你还真的是满脑子都是试镜会啊。这要不是个年轻貌美的女领导，叶清佳简直要怀疑对方做项目的目的，不是很纯洁了。
但今天的叶清佳，是在靳先生的鼓励之下，重新燃起斗志的叶清佳，不会这么轻易就被秦总弄得晕头转向的。
“试镜会的时间，”叶清佳想了一下说，“我正在和制作公司敲定。”
“行吧，”秦总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那你得抓紧点。”
“嗯嗯，好的。”叶清佳爽快地答应了。
“时间一定下来就立刻通知我。”秦总不放心地交代。
“好的，一定一定。”叶清佳继续爽快地答应。
挂了电话，叶清佳觉得这次通话还行。她回想了一下两人的交谈，秦总还是那个蛮不讲理一肚子稻草的秦总，但是自己，进步飞快。
我已经是个会糊弄领导的成熟社会人了。
难怪靳总说这也是我的一个好机会，确实是啊，这不就成长了嘛！
叶清佳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的偶像跟诸葛亮一样，简直算无遗策。啊，真的是太优秀，长得这么帅，工作能力这么优秀，又是关心下属……
不亏是我的偶像啊！这么优秀，入股不亏！
叶清佳感觉自己成为了快乐的追星女孩，不过追星女孩也是要吃饭休息。
由于附近的商铺租金惊人，而白领的工作餐，其实要价也并不那么高，所以商铺并不多。
往往是两三间店铺，就要承担一整座高楼的上班族的午餐，所以很多人，是并没有办法在店里就餐的，多数都是打包带回自己的办公室吃。
中午叶清佳拎着餐盒回办公室的时候，在电梯里碰见到同样拎着餐盒的靳向北。
“靳总。”叶清佳脱口而出地打了个招呼。
靳向北听出她声音里的热情，稍稍有点吃惊地挑眉看向她。
“靳总好。”叶清佳微微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向靳向北打招呼。
“不生气了？”靳向北语带笑意地说。
“什么生气啊？谁生气了？”叶清佳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就是演技不到位，满脸写着心虚。
靳向北也不戳破，就是看着她，看着她的头，越垂越低，好在电梯到了。
“行了，去吃饭吧。”靳向北说着就先往外走了。
叶清佳忙在后面跟上，像只跟着母鸡的小鸡，可是靳向北是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的，她也不能跟着进去啊。
“靳总，”就在靳向北要尽自己的办公室的时候，叶清佳叫住了他。
“有事？”靳向北回头看着她。
“就是那个……”叶清佳觉得自己在他的目光里，脑子热得像要烧起来了，好像电脑卡机了一样，运行速度慢得吓人。
“是那个影视项目的合同吗？”靳向北问。
“是，”叶清佳果断地接下了这个理由，内心喜滋滋，甚至怀疑靳向北说不定也是想和自己多说会儿话。
“一会儿吃完饭再说？”靳向北问道。
“我刚刚收到秦总的电话，”叶清佳撒着谎，羞愧地低下了头，“她对这个事情比较着急，所以……”
“那我们边吃边说吧，到我办公室里。”靳向北说。
叶清佳仿佛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不知道是因为撒谎的羞愧，还是因为要和靳总单独在他的办公室里共进午餐，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
叶清佳进了靳向北的办公室，下意识就要把门带上
“门别关，开着吧。”靳向北叫住她。
叶清佳不解地看着他。
“我可不想再当公司茶水间的头条了。”靳向北有些无奈地说。
叶清佳听到这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心情有些复杂，只好勉强地笑笑。
“文件呢？”靳向北问道。
叶清佳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刻说：“哦，在我桌面呢，我马上去拿！”
叶清佳本来就是打算下午要请示靳向北的，所以文件就放在桌面，很快就拿了文件回来
“您批示的地方，我都修改了，另外还做了一点小变动，也用了黄色的高光加亮的。”叶清佳坐在椅子上，双手不自觉地抓着自己的膝盖，像个等着老师宣布考试的小学生一样紧张。
靳向北翻看着叶清佳修改过后的合同，着重地看了自己之前圈出来的疏漏。
“还不错。”靳向北说。
叶清佳不仅松了口气，眼睛都发亮了。
太好了！
“这才是你应该有的水平。”靳向北严肃地说，“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能再用那种敷衍的态度来应付工作。”
“好。”虽然靳向北的话像是在威胁一样，可是叶清佳听在耳里，心里却甜滋滋的。
他觉得我有水平诶，他跟我说以后诶。
叶清佳的耳朵仿佛是突然安装了什么智能的过滤器，所以只能听到自己想听的东西。又或者是，她的大脑里面装了新的处理器，所以不管听到什么，都能处理成自己想听的话。
叶清佳美滋滋地低着头吃饭。
“还有别的事吗？”靳向北问。
叶清佳一愣，心想：有，肯定有，随时随地都有！
“秦总希望这个项目，我们公司能全资。”叶清佳把万恶的秦总搬了出来。
“你跟她解释过我们为什么会定这个投资预算吗？”靳向北问道。
“说过了，”叶清佳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问题，我之前就说了至少三遍了，结果她今天又问这个问题。”
“那你是怎么回她的？”靳向北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有些无奈地问道。
“我看她其实着急地不是项目，反而是一直在关心剧组的试镜会，”叶清佳有些得意地笑了，“所以我就跟她说，如果要重新该方案，就要在提交董事会审批一次，因为现在董事长人在国外，所以整个流程会拖得比较久，那么签合同的时候就会延后，试镜会，也自然是要延后的。”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靳向北对叶清佳的进步有点惊喜。
“那当然，”叶清佳有点小得意，“也不看我是谁教出来的！”
“现在把我当老师了？”靳向北挑眉，“我看你昨天那么不服气的样子，还以为你回家会扎我小人呢。”
“哪有？我没有不服气。”叶清佳小声地辩解，只是心里有点虚，所以越说头越低。
“没有就好。”靳向北点点头，装作没有看到她心虚的样子。
“对了，我看到合同上……”靳向北拿起和制作公司的合同文件，跟叶清佳讲他刚才见到的小问题。
两人就着公事吃午餐，居然也不觉得反胃，可见也是两个狠人了。
叶清佳抱着文件从靳向北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午休时间还没结束，但是办公室的人差不多都在了，只是都在自己的座位上闭着眼睛休息。
不过叶清佳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看了Jenny正对着自己笑。
“靳总也太不进人情了吧，好歹你们也是邻居，怎么午休也抓你去工作啊。”Jenny一副替叶清佳打抱不平的语气说道。
“工作嘛，”叶清佳摇摇头，向她摇了摇手里的文件，“这个项目现在是秦总在跟，靳总担心我做得不到位，秦总不满意，所以就叫我去问一下情况。”
“是这样啊。”Jenny半信半疑。
“哎，没办法，我的资历比较浅，”叶清佳探口气，“也难怪靳总不放心我，如果是你，靳总也不用特意问了，肯定就放心交给你了。”
这个马屁拍的还行，Jenny笑纳了，并且出于商业互捧的礼仪，也回了一句：“哎，你还年轻，不用着急，慢慢来，你看你现在都直接在秦总手下工作了，我在你这个年纪，可没你这个本事。”
两人相视一笑，和谐地结束了这次会谈。
叶清佳下午花了不少时间，总算让傍晚影视制作公司那边松口，同意更改后的合同，签约时间就定在下周一。
考虑到一心只有试镜会的那位秦姓领导，叶清佳特意了解了一下试镜会的安排，然后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对方最后在答应，只要合约一签，立刻开始准备试镜会，并且让秦总参与演员的选用。
叶清佳总算是完成了某位秦姓领导的任务，松了口气，打了个电话去报喜。
“秦总，您好，我是carina，我刚才和傍晚影视制作公司那边谈好了，我们下周一签约，合约一签完，他们就立刻开始准备试镜会。”叶清佳非常直接地汇报工作。
“嗯”电话那头隔了好一会儿才会了这么一声，“我知道了。”
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叶清佳：……没事，习惯就好，我都已经开始不生气了。
晚上下班，叶清佳本来七点多就昨晚了手头的工作，故意磨磨蹭蹭地等到八点，看秦总开始收的电脑，立刻开始加装自己也是刚好完成工作的样子，然后成功地达成了蹭车的目的。
叶清佳在上车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有点想坐到副驾驶座。
“怎么了？”靳向北见她不上车，不解地问道。
“没事。”叶清佳拉开后座的车门，上了车。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有色心没色胆，不敢染指靳向北的副驾驶座。
叶清佳在后座系着安全带，有点坐立不安地看着窗外，八点多的城市里，夜幕低垂，但是灯火明亮。汽车在马路上行驶，两旁的灯火在眼前倒退。
“我们不如吃完晚饭再回去吧。”叶清佳貌似不经意地提出，“反正我回去也是叫外卖，我听说附近有间新开的网红火锅店，要不去试试。”
“新开的网红店，估计人比菜都多，我可不敢去”靳向北说。
“也是哦。”叶清佳尴尬地笑笑。
“那你有什么推荐吗？”叶清佳还是看着窗外，头也不回地问道，“好累，回家不想做饭。”
“你很讨厌下厨？”靳向北问。
“也不是啦，”叶清佳连忙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