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知道她会率先问这个问题，江雾眸底并未有任何意外，他启唇，却是不答反问，“你想在这里聊？”
宋芒芒怔了下，才意识到这儿并不是合适的聊天场所，毕竟一旦开始聊起来了，大把的话要说。
她想了想，道：“我们去吃饭吧，边吃边聊。”
这个点，正好也是饭点了。
“好。”
江雾应声，随即十分自然地伸出手，牵住了宋芒芒的手。
宋芒芒下意识想要挣脱，但心念一动，还是止住了，任由他牵着往外走去。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餐厅门口。
宋芒芒抬眸一看，是他们之前经常会来的餐厅，这儿有许多属于他们的美好回忆。
下了车，两个人入内。
落座后，江雾将餐牌递向她，“想吃什么？”
宋芒芒笑盈盈的，“我都可以啊，你来点吧。”
江雾指尖宠溺地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随后熟练地与服务员点了菜，和以前一样，全都是她爱吃的菜。
宋芒芒手指轻轻地点了几下桌面。
她确实是故意是试探的，目前来看，江雾没有可疑之处。
这些事情，确实只有主人格的江雾才会知道……
宋芒芒端起水杯，喝了口水，乌黑的眸子看向男人，道：“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男人幽沉的眸子对上她的，淡声回：“车祸的时候，我感觉到你遇到了危险，可他选择袖手旁观，那一刻，我强行冲破了禁锢，清醒了。”
在来的路上，宋芒芒也想了各种可能性，这个可能，她也想到了……
果然是她那次精心制造的车祸，唤醒了他。
她的手无意识地捏着茶杯，接着问：“既然你清醒了，那为什么你来看我的时候，还是第二人格？”
男人不假思索地回：“因为我刚苏醒，状态是不稳定的，再加上周怡的催眠压制，我又暂时被压回去了。”
“但是……虽然被压回去了，可我是有意识的，之后发生的事情，我都有记忆。”
“？？”宋芒芒手中的水杯，差点没抓稳。
所以……第二人格去病房看她，她为了让第二人格爱上她，故意和他告白，卖萌，撒娇，他都看在眼里了？
还有……第二人格吻她，他也看到了？
怎么莫名有一种被抓女干的感觉？
宋芒芒用力地吞咽了下口水，干笑了声，试探性地问了句，“那……我和第二人格说的话什么的，你都听到了？”
“嗯。”
“…………”宋芒芒还是低低声解释了句，“我那些话，只是战略，你……能理解的吧？”
江雾的眸底似是有着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随后淡淡道：“我知道。”
宋芒芒松了口气，“之后呢？”
“他意识到了你对他的影响，知道他快要控制不住我了，所以他决定接受最终的催眠，彻底将我消灭。”
江雾语气更淡了，“这个催眠需要一整个月的时间，一旦开始，不能中途断掉，也不能受到任何打扰，否则都会出现不可预计的变故。”
“因此，他和周怡，还有催眠师去了一个他买下的岛，确保不会被打扰。”
宋芒芒眉心轻轻蹙起。
难怪她怎么都打探不出江雾到底在哪儿，这个第二人格这些年，早就为自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若他不主动出现，她大概率很难找到他，即便找到了，催眠也已经结束了。
宋芒芒说：“那你回来了，催眠是失败了？”
“嗯。”江雾看向她的眼神，多了无尽温柔，“如果我没有苏醒，他肯定会成功的，可你已经唤醒我了，在催眠的过程中，我和他一直在抗争。”
他的手忽地伸了过来，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握住了她的。
“因为你，我赢了。”
他有了必须苏醒过来的动力。
宋芒芒默了一秒，“那第二人格呢？”
江雾道：“这个催眠术进行到这一步，势必得有一个人格消失，我醒了，他彻底消失了。”
这真的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第二人格为了消灭主人格，最后自食其果，也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只是为什么，她总感觉事情进行得有些太顺利了？
是她被坑得太多了，过于敏感了吗？
宋芒芒又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沉吟了下，问出下一个问题，“你的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们谈恋爱的时候，那么如胶似漆的，她是真的没察觉到他有任何的不妥啊。
否则她也不会在知道他患有多重人格的时候，那么震惊和不可置信了。
江雾同样没有半分犹豫，回：“我小时候，频繁遭遇绑架和袭击，一次接着一次，我的精神就已经很不稳定了，只是我自己也没有察觉。”
关于这个，宋芒芒倒是知道的，江雾确实从小到大，没少遭遇绑架和袭击。
“而这些绑架和袭击，都是那个人为了试探我，是不是真的拥有容易患病的基因因素，同时，他也派了人在我身边，一直监视着我的身体情况，伺机下手。”
这话，信息量有些大……宋芒芒努力消化着。
原来小时候的那些绑架和袭击，她本以为，只是因为江家财大势大，江雾才格外地多灾多难，结果都是那个人有意为之。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还派了人在江雾身边……
宋芒芒灵机一动，“那个人派的人，就是周怡？”
“嗯。”
“……那你都知道周怡有问题，还任由她跟在你身边？”
以江雾的性格，那是断不会容周怡继续在他身边蹦跶的，可按照周怡的说法，她可是跟在江雾身边好些年啊。
而且，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长大，彼此都深爱对方，若不是被江奶奶拆散，都是天造地设地一对了。
宋芒芒想着，眸底忍不住地多了恼怒，狠狠地瞪着江雾。
江雾语气还是淡淡的，“在明处的敌人，比暗处的敌人好拿捏。”
虽然这个解释也算说得通，可宋芒芒还是心里不舒服，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字一字清晰地说，“那你对周怡，真的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
女人有时候，就是要很明确的答案才甘心。
周怡和她炫耀示威的时候，说的两个人的爱情都至死不渝了，江雾真的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