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
“你们是不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啊？这都不知道？”
江离一本正经：“我们是一块长大的兄弟，但没穿过一条裤子。”
“……”天气已经够冷的了，不用你再说冷笑话了。
沈云曦一看江离这态度，就知道他有意避而不谈。
这可能是顾淮安的意思。
沈云曦也不好一味地去挖人家隐私，但避免不了地脑洞大开。
“等等，清清不会是顾淮安和夏宁安的女儿吧？”
江离还没说什么，她又惊讶地哦了一声。
“清清今年七岁，夏宁安今年二十五，那她岂不是十八岁就生了清清？”
江离找准机会，在她脑补更多前打断：“这么能猜，给你支笔，你写部电视剧好不好？”
“你神秘秘兮兮的不肯说，我当然只能瞎猜了。”
沈云曦不高兴地鼓起脸，脚下步伐特地迈快了几分，直接超过他，兀自走到前方去了。
江离在身后看着她，视线落在她雪白肩膀上。
他记得她很怕冷。
有的女孩子大冬天为了漂亮还要穿短裙，只有她，刚入冬就恨不得出门都裹着棉被。
冬天校园里找她一找一个准，穿的最多、最胖、像只企鹅的就是她了。
他心思有点跑偏，脚下却不自觉地跟了上去，走到她右侧，微微挡住了从江面上吹来的寒风，
沈云曦没领会到他的好意，反而偏头瞪了他一眼，步子又加速了，再次走到他前方。
他觉得她气呼呼的样子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只好开口满足她的好奇心。
“夏宁安是淮安的高中同学，两人交往过一段时间，后来被淮安妈妈拆散了。”
豪门最常见的桥段，门不当户不对，得不到家族祝福。
…………
天这么冷，顾淮安的白色西装外也没套件大衣，身材被西装勾勒的十分挺拔，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单薄瘦削的少年了。
五官较之八年前也冷峻许多，轮廓越发深邃，面无表情的时候，棱角分明，竟然还带了点攻击性。
“淮安。”夏宁安声音微颤，不自觉的冒出从前的称呼。
“还是叫顾沈先生吧。”
顾淮安眼神寒凉，语气淡漠，“你是个演员，注意避嫌，称呼方式还是改一改，不然听了叫人误会。
夏宁安一怔，心口细细密密地疼起来，像是被针扎了。
“你一直都很恨我，对吗？”
哪怕身处宴会，夏宁安还是脱口而出，“你既然恨我，又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待清清那么好……”
其实这句话说出来的瞬间，夏宁安就后悔了，甚至觉得自己可笑。
她居然还幻想着，顾淮安照顾清清那么多年是因为还念着往日的情分。
顾淮安冷笑，眼底盛满了不屑：“你不过是个高中同学罢了，无足轻重，哪里值得我恨？”
夏宁安以前就知道，他脾气好时什么都好说，脾气不好时，讲话便非常难听。
但凡想伤人，必定三言两语将人伤的体无完肤。
顾淮安见她面露痛楚，眼底迅速凝了一层暗色，负在身后的手慢慢凝握成拳。
嘴上却冷嘲着继续道：“至于我为什么会照顾清清，很简单，我只是看孩子可怜，动了点恻隐之心，何况她一直将我当成她的爸爸，我自然会尽到父亲的职责，免得她难过。”
孩子可怜，恻隐之心，父亲职责……
夏宁安明艳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一寸苍白下来，最后变得惨白。
夏宁安痛的不行，顾淮安已经恢复若无其事的模样：“夏小姐，叙旧至此应该够了。我不耽误你时间了。”
夏宁安还是那样呆呆愣愣地看着他，他却再也不看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还真是一如既往，平时温和好脾气，冷漠起来便是密不透风的钢板。
夏宁安终究不如他，每每碰见，还是会被回忆带着跑。
啸啸寒风裹挟着海浪微咸的湿意，她被吹到打了个冷颤。
顾淮安不知不觉地偶尔目光会带到她，看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尖都在颤抖。
他淡淡移开眸，却在酒保经过他身边时，叫人把他的大衣带过去。
酒保将大衣交给夏宁安，夏宁安一愣，试图寻找顾淮安的身影，但看了一圈，都不见他踪影，她只能失落地收回目光。
她失落，却不知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有人比她更失落。
苏长欢从来没奢望过能和顾淮安能有什么更亲近的关系，她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偷偷仰望着令她心跳不已的男人。
可当她亲眼看到顾淮安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看到他不着痕迹地关心体贴别的女人，她心里难免生出几分酸涩。
她进入娱乐圈，固然是为了赚钱报答叔叔的恩情，但她也心存了一点幻想。
也许有一天，她站在灯光下，万人瞩目，顾淮安是不是能注意到她，能用男人看女人的眼光看她一眼，而不是礼貌疏离地只将她看做他孩子的钢琴老师。
但她没料到，原来他喜欢的女人是夏宁安，成名多年的国民女神。
苏长欢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自己身上华丽繁复的长裙，忍不住往角落更深处藏了藏。
她一丝一毫都比不上夏宁安，希望顾淮安能多看她一眼，到头来也只是她的痴想妄想吧。
……
游轮晚宴实在是冻死人了，沈云曦伸手拿点东西吃都觉得指尖被江风吹得生疼，和江离更是相看两厌，无话可说。
宴会中途，顾淮安作为大boss发言。
然后网站运行负责任简单介绍下了下半年要上的几个大项目。
沈云曦终于等到重点，听得格外仔细。
柠檬网的自制项目剧，大多是网络红文改编的。
沈云曦把原着小说和每部制作班底牢牢记在了心里。
这里面总有适合苏长欢的。
秦时叶的电影是口碑保证，而这些则是流量保证。
听完重点，宴会也快到尾声。
沈云曦提前十来分钟带着苏长欢和俞小虞先撤了。
三个人刚上了江边码头，就见韩启衡靠在扎眼的兰博基尼旁边抽烟。
沈云曦脚步猛地一顿，难以言喻的厌恶和不好的预感一块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