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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蹭饭？”她漫不经心的开口，自从知道天渊和自己第一次有关，而且对自己于心有愧，就确定这个男人对自己并无威胁。
天渊在座位上现身，依旧银发披散，神色冷傲，只是看向她的眼神颇为复杂。
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紧抿着的唇，几乎压成了一条长线。
看上去心情就不咋地，却什么都不说，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看。
然而被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让苏卿歌感觉很不舒服，不由挑眉不悦道：“先前还能言善道，现在就变成哑巴了？要是这张嘴不会说话，那就干脆把你毒哑，如何？”
这也只是说说而已，她当然知道，以天渊的修为道行，人界那些毒恐怕早就对他没有效果了。
天渊听到她的话之后，也没有生气，只是移开了视线，看向桌上的饭菜。
她吃东西的口味，和前几世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就连拿筷子的手势，也是一模一样。
只可惜如今的她跟自己之间，已经毫无瓜葛，也不会再记起关于第一世，两人之间那些让人刻骨铭心的记忆。
成了只有天渊会永远记得，无法忘记，难以割舍的痛楚。
一想到这些，他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就像是被千万根针狠狠刺中，难受至极，就连手指都不自觉的紧握成拳。
不甘心啊，只有天知道他有多么的不甘心！
就是为了得到一个答案，苏卿歌完全记不起他的答案，追了他足足四次转世轮回。
直到这一世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能狠得下心，用锁心咒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来做结束？
从那天之后，天渊一直都在想，却没有办法想透究竟是为什么？
良久，安静的殿内，响起了他疲惫的声音：“那天我修炼大成，即将历天劫，但天劫生死难测，若是失败，便是死。”
“你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还是为我费尽心思，想了个可以在死时可以金蝉脱壳之法。”
“刚好这个办法还真的让我有机会用到，在历劫失败后，我便陷入昏迷，由你亲自照顾，只是……那时候你好心收留了个受重伤的女修者，让她留在了庄子里。”
“那女修者伤势恢复后，为了报答你，便要留下，为你做牛做马，你并不需要有人报恩，但她却一直坚持，也就答应下来，让她留下帮忙。”
“久而久之，便得到了你的信任，有时候你外出采办，就由她留下来为我煮药喂药。”
“那次你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而那女修者却因为照顾我，生出私情，便起了想要将我占为己有的想法，私自在熬煮的药汤里加了可以让人失去记忆的几味药材。”
“在我醒来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也信了她所说的每句话，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也被她灌输，在自己昏迷之前，与她已经是道侣的关系。”
“某天我见她神色有些慌张，不明所以，所以关心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当时她隐瞒你即将回来这件事，还细心筹谋，故意提出要重办婚事，想要冲一冲霉气，我没有多想就答应下来。”
“而你回来那天，就是我和她大婚的日子……误会就此酿成，你也固执的没有再出现。”
“在那之后过了数十年，我内伤痊愈，再次历劫，在飞升之时才彻底想起来所有的一切！”
说到这，天渊的声音都微微轻颤，呼吸之中，甚至能让苏卿歌听出些许鼻音。
那股压抑了不知多久的悲伤，终究没有办法再继续克制。
坐在一旁的苏卿歌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无奈和愤怒。
然而即便这件事和自己有关，但因为锁心咒而彻底忘记一切，让她犹如个旁观者一样，只是安静的听他诉说这个故事。
虽然听起来很简单，就是个误会而已，然而在那当下对彼此之间的伤害，难以计算。
严重到第一世的苏卿歌用到锁心咒，就已经足以证明，有多心痛。
她只觉得唏嘘，勾了勾唇角道：“以你的性格，应该没有在那个时候就此罢休吧。”
“不错，我心中极为愤怒，所以亲手将那女修者带到了你面前，当面对质时，那女修者也老老实实把所做的事情，全都坦白。”说着话的天渊抬手扶额。
似是情绪波动太大，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继续缓缓道：“但是你根本不接受我的道歉，觉得若换成是你，也不可能将所爱之人忘记。”
“当时我急于想要和你和好如初，可你却固执的不同意，在气头上我便跟你打了个赌。”
“打赌？”苏卿歌怎么觉得，这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奇怪了。
“让你也服下会失去记忆的药汤，若是你没有把我忘记，那么我就必须放开手，再也不能打扰你的生活。”天渊苦笑着长叹出一口气。
从这反应来看，苏卿歌觉得自己应该是赌赢了。
“所以我没有忘记你？”
“对，起初你的确谁都不记得，但跟我在一起呆了三天，就记得我是谁，想起与我一起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开心和不开心的。”天渊目光转向她，语气愈发苦涩：“可是我不甘心啊，就这么放开你，所以哪怕是发誓再不会打扰你生活，还是没能做到。”
苏卿歌眉梢轻佻，下意识道：“这么做，应该会让我更加讨厌你。”
“不错，正如你所说，把过往那些感情全部消磨殆尽后，你也已经疲于应付，甚至变得愈发冷漠，最后我也像是发了疯般，只想把你留在自己的身边，不管你是不是愿意。”一切变得越来越糟，成了天渊最不想要看到的样子。
但事情已经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如果这个时候放手，可能连看都不可能再看到苏卿歌一眼。
所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强行把苏卿歌留在自己的身边，而苏卿歌成为了没有感情和情绪的木偶，再也没有笑过。
就这样互相折磨，又过了近十年，天渊想要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便选在苏卿歌生辰那天，把她带到了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刚好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在花海之中，他郑重其事的向苏卿歌道歉，真心想要得到苏卿歌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