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排骨全部吃完了，老人家还觉得余味无穷，忍不住又夹了一块，仔细品尝起来。
而另一边，毛若兰不急着进后厨，而是站在收银台旁边跟棠为民一起观察着老人家的神情，看到他似乎很满意棠溪做的豆豉蒸排骨后，心头上那块大石终于是落定了，不再摇摇晃晃，使人胆战心惊。
“溪溪的手艺是无人能比的。”棠为民高兴之余还有点骄傲自豪，仿佛全世界的厨师都比不上自家的亲闺女。
毛若兰嗔了他一眼，“天大地大，有本事的人多的去了。往后你可不能在外给咱们溪溪丢人，这些话在自家面前说一说就好了。”
“那是当然的。”棠为民讪笑着挠了挠后脑勺。
被毛若兰瞧见了，又瞪了他一眼，“等会儿擦擦手再去卖包子。”
“我们店里必须要讲究干净卫生。”
“得嘞，我办事你放心。”棠为民随即就弯腰去找干净的手帕擦手。
毛若兰瞧见了，这才安心回后厨。
一小碟的排骨一下子就没有了，老人家还想去夹的时候发现空了，筷子一转，面无表情地夹了一块干蒸。
干蒸皮薄馅多，咬一口，层次感分明，尤其是面皮，粘弹性很可，但又不是满嘴都是面粉的感觉。
馅料充足，又不会漏出来。
整体感非常不错。
干蒸和排骨都吃完了，老人家也心满意足了，“棠溪，非常感谢你。”
两道蒸品，味道纯粹而自然，调料的作用只是在激发食材本身的清鲜，而并不会喧宾夺主，吃下来只有满口的葱蒜姜的味道。
这一点说起来似乎人人都会，但真真做起来，那是考验厨师的功夫。
看着棠溪不过十五，却经验充足，是这一行的天才。老人家不得不佩服。
“不客气，这是我的分内之事。”棠溪也高兴老人家能喜欢，眉眼弯了弯，“爷爷，我还做了一道陈皮牛肉丸，等会儿就好了。”
“好好好！”老人家连连说了三声，可见是多高兴了。
卫景曜非常感谢地朝棠溪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齐天乐好一会儿才发现没见着梁凝雨，以为她一早就回去了，努了努嘴，想问棠溪，但碍于老人家在，就算了。
棠溪将餐桌上空闲的碗碟都收了起来，端着离开了。
老人家看着她的背影，转移了目光，落在卫景曜身上，“继续说说你们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话题，齐天乐最感兴趣了，可以一口气不断地说个没完没了。
——
梁凝雨在后院里坐了一会儿，终于瞧见棠溪回来了，立刻起身去迎，“溪溪，你回来了。”
“等会儿还是这么忙吗？”
“有什么我是可以帮忙的？可别跟我客气哈。”梁凝雨拍着心口保证，“只要不难，我肯定能做到的。”
棠溪仔细地想了一下，似乎没有什么是可以让她帮忙的，跑堂的活挺累了，若是让人出去点单，又怕她不清楚情况。
只能在后厨这一边看看火，洗洗菜。
但这些，毛若兰是不会允许的。
“没有。”棠溪抬头看了看太阳，深秋了，但日光还是灿烂耀眼，明晃晃地照下来，也让人受不了。
想了一下，棠溪抿了抿唇，开口，“要不，你去楼上，在我房间看会儿书？”瞧着梁凝雨的架势，似乎不想回家那么早，棠溪才会如此建议的。
梁凝雨诶了一声，似乎心有不甘，“真的一点忙都帮不上吗？”上次棠溪教了妈妈牛排的做法，梁凝雨一直都想还这个人情。
而且，梁凝雨听父母说了，棠溪卖给他们家的白菜猪肉馅饼和卤鸡蛋的配方，留住了不少工人的同时还吸引了不少人进厂。
火柴厂的产量也天天增长，销售量也不仅仅局限于南城了，还往隔壁城市卖了。
这些都是多亏了棠溪。
梁凝雨一直想要报答她。
“唔，”棠溪也有些愁，但还是摇头拒绝了，“真的没有。”
“那好吧。”梁凝雨也没有想留下来，“那我下回再来找你。”
“好。”棠溪目送她出去，直至看不见才转身回去帮忙。
后厨里，毛若兰一直在等棠溪回来，见她进来了，马上就起身上前，询问，“溪溪，卫景曜的外公怎么说？”
虽然看着挺满意的，但还是有一点点不放心。
不问清楚，这颗心啊，还是七上八下的。
“挺好的，老人家还算是高兴。”棠溪笑意浅淡，可总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妈，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一切都不是问题的。”
“嗯嗯，是我太担心了。”本来是放心了，可回到后厨看着灶火，越想越觉得要一个准确的答复才会让人心安。毛若兰回想起了灶台的火，“那边的蒸笼感觉差不多了，要熄火吗？”
“不用，我拿牛肉丸出来就好了。”棠溪摇头，转身去找手套。
毛若兰一下子就递给她，“溪溪，下回你也教一教妈妈怎么做陈皮牛肉丸。
这一道菜做好了，那就是招牌；做不好，那就是砸招牌。
“其实不难，只要牛肉有韧性，陈皮不要太多，马蹄爽口就好。”棠溪感觉是真的不难，只要把握好份量和火候，都不是问题。
蒸笼打开了，蒸汽铺天盖地地散开。
热气腾腾的。
厨房瞬间就陷入了白雾当中，视野一片模糊，隐隐只可看到轮廓。
棠溪扇了扇，可作用不大。
缓了一会儿，蒸汽勉强消散了。
毛若兰第一时间踮起脚尖去看蒸笼里面的牛肉丸，两碟牛肉丸，一共八个，拇指与食指圈起来的大小。
蒸汽迷蒙，若隐若现。
棠溪戴上了手套端出来，做了摆盘，放进了托盘里，“妈，我先送出去了。”
“嗯嗯。”毛若兰看着精致十足的牛肉丸被端出去了，可厨房里还有弥久不散的香气，唾液控制不住地分泌出来。
毛若兰艰难地咽了咽，长长地吁气后，抬手擦了擦嘴角，“溪溪越来越厉害了。”
牛肉的香气弥漫，像是化作漫天的雨霖洒落滋润土地，一点点地落下，沾在衣服上，发间。
毛若兰进出两回了，都还能闻到身上淡淡的陈皮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