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一拍即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高阳郡主跟七皇子的关系一定很不错吧？”陆羽忽然开口问道。
“王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李青城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七皇子年幼时曾在大宗师三元道长的座下修习过一段时间，而三元道长正是高阳郡主的老师，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我也是因为家族渊源的缘故，才恰好得知此事，王公子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陆羽心中冷冷一笑，暗道果然如此。
由这些已知的讯息推及出去，他很快就对整个事件有了大致的判断。
其实，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王储之争而展开的。
太傅周祖年之所以这样做，显而易见的第一个好处，就是向自己主动示好，缓和了彼此之间紧张的关系。
紧接着，这同时又阻断了自己跟七皇子合作的可能。原本陆羽此来京都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想向七皇子寻求帮助，将叶正康推上庐江郡的郡守之位。
现在周祖年却抢先一步下手，既然将自己的推举成了驸马，那么庐江郡的事显然也不会再过多阻挠，自己与七皇子合作的基础变得荡然无存。
再者，只要这场婚礼一旦成功了，那么高阳郡主势必就要被迫放弃兵权，这样一来对于七皇子一系则又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此外，这一谏言还迎合大武天子内心的想法，显然大武天子对于这位手握重兵的郡主殿下是有所猜忌的，否则他也不可能钦点自己成为驸马的人选。
认真算起来，周祖年的这一道谏言竟是一举多得，这比一本万利还要厉害，因为这对于三皇子一系而言，根本就是无本的买卖……
果然不愧是政坛的老狐狸，只是这一个简单的做法，便让陆羽深刻地领略到了这位太傅大人的老辣。
虽然莫名其妙地就沦为了这场王储之争的一枚棋子，当陆羽心中却没有什么气愤的念头，他并不排斥做一枚棋子，前提是这枚棋子能够捞到足够的好处的话……
否则，便休怪他这枚棋子到时要将整个棋盘彻底掀翻了，相信这些自诩为棋手的人物，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有将整个棋盘彻底掀翻的能力，到时候包保他们要大吃一惊。
此时，面对着李青城的疑问，陆羽也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故作神秘地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在李青城的一路护送之下，很快陆羽等人便进入了钜鹿城中，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里面，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帝师太傅，所谓的年公。
年公的面相十分年轻，看起来只有四五十岁正值壮年，但事实上他却在大武朝的政坛之上摸爬滚打了至少六十年以上，可岁月却没有在他的面容之上留下太多的痕迹，这说明他的一身修为实际上也是极为惊人。
“最近这一段时间以来，王公子的大名可算是如雷贯耳，周某对公子的风采神往已久，今天可总算是见到了！”
甫一见面，周祖年的脸上便洋溢起灿烂的笑容，热情地打起招呼来。
陆羽却丝毫不买他的账，冷笑说道：“年公如果真的听过我的名声，那便不该如此托大才是！我此番进京，原本就是为了去见七皇子的，年公的项上人头，正好可以拿来作一份见面的大礼，相信七皇子本人也会十分乐意见到这份大礼！”
这番话一出，厅中一众周祖年的部下顿时露出了紧张的神情，一个个如临大敌了起来。
而将陆羽领进来的守备军官李青城，更是满脸错愕之色，根本没有想到陆羽面对着堂堂的太傅年公，竟会如此的不客气。
一片剑拔弩张之中，周祖年却依旧怡然自得。
他自信地笑了笑：“我对公子有信心，更对自己有信心，公子绝非短视之人，应该能够明白，我可以给你别人给不了的东西。”
陆羽哂然一笑：“年公倒是说说看，有什么东西是我用你的这颗脑袋，不能在七皇子那边交换得到的？便是这劳什子的驸马爷吗？”
周祖年的目光炯炯有神，一眨不眨地望着陆羽的眼睛：“七皇子的确势力庞大，能够办到许多常人办不到的事，但他却绝对不如我了解你，只有我才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陆羽微微一怔，只觉对方似乎话里有话，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周祖年笑道：“你既然对外自称是大离剑宗玉蝶峰弟子陆羽的表兄，这个表兄的身份究竟是真是假暂且不论，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你与大离剑宗玉蝶峰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再结合大离剑宗近来的一系列变化，那么你们真正的诉求也就呼之欲出了……”
“只要你肯与我合作，无论结果成败如何，我都必定全力促成大武制丹局交给你来统管，如何？”
这一下陆羽是真的惊了。
大武制丹局，是隶属于大武朝皇家的丹药制造之所，与皇城神造司并称为整个大武王朝最为尖端神秘的两大部门，不仅规模宏大，其中更是人才济济。
陆羽这次下山，原本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网罗炼丹人才而来，大武制丹局原本就在他的视线中，这次到千武城来，其中未尝没有隐藏着想要挖大武制丹局墙角的心思。
但周祖年这一下是确是一步到位，坦言要将整个大武制丹局交给自己来统管，这可比偷偷摸摸地挖墙脚不知强了多少倍。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这位纵横于大武朝政坛数十年的人物，其眼力果然不容小觑，只是从一些细微的表象之中，却准确地推断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周祖年看陆羽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所料不差，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大武制丹局本属于内务府统管，而掌管内务府的大太监何守正，乃是又七皇子的生母华妃娘娘一手提拔起来的，他向来都是旗帜鲜明地支持七皇子……”
“王公子所图的若是大武制丹局的话，想从七皇子身上下手，无异于是缘木求鱼……相反，若是王公子肯与我合作，成为了高阳郡主驸马的话，却正好了有了可以插手内务府的机会。再配合上适当的运作，让你掌管内务府下辖的大武制丹局，将是指日可待之事！”
不得不说，陆羽的确是心动了，若是成为高阳郡主的驸马，就有机会掌管大武制丹局，进而搬空整个机构的话，那当一下这驸马爷倒也不是不可以……
唯一的疑虑就是，这位合作者到底靠不靠谱……
“坦白说，年公所言的确很有说服力，不过我如何知道这不是一个陷阱呢？”
陆羽耸了耸肩说道。
“退一万步来说，我刚刚才在庐江灭了整个项家，又在武阳杀掉了高正邦，这些人可都是年公手下的干将，就算年公宽宏大量，不打算追究，可年公手下的其他人里，必然有跟这些人关系不错的，他们会如何看待我们之间的合作呢？”
周祖年淡淡一笑，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寒芒。
“用进废退，适者生存！项家的确曾经显赫一时，但如何已经彻底退出历史舞台，我就算追着公子不放，拼尽全力为他们复仇，又能有什么好处？无非是将公子彻底推向对立面罢了！对于高正邦，也是同样的道理！”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若是理解不了这一条真谛，那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在朝堂之上久居，即便是支持我一方的人也一样！”
一瞬之间，陆羽充分地领略到了这位年公的狠辣无情。
对方是十足的功利者，只要你有充分的利用价值，那么对方会主动来向你示好，哪怕有天大的仇怨，也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就像对自己一样。
反之，对方会将你弃之如敝履，就向对待现在的项家一样！
对于这样的合作者，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只要你能表现出自己的价值，那么他就绝对不会少了你的利益，坏处则是太过冰冷无情，只有永恒的利益，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信任可言。
不过，陆羽本就不是为了温情脉脉的信任而来，周祖年这样的合作者，反而是正合他的心意。
可以说，正好因为对方这一番狠辣无情的言论，才让陆羽坚定跟对方合作的心思。
反正他也只是配合对方当一回驸马而已，并没有任何的损失，就算形势发展不妙，事不可为之后，自己也大可以一剑割下这位年公的脑袋，再拿去跟七皇子交易……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周祖年开始向陆羽介绍起接下来举办婚礼的注意事项起来。
表面上看起来两人相谈甚欢，但实际上却是各自暗怀鬼胎。
约莫商讨了半个时辰，到了用膳的时间。
周祖年邀请陆羽在府中用膳，可没想到刚才一走出议事厅，便有劈天盖地的剑光向陆羽袭杀而至。
同时，一声娇叱随之传来。
“魔头，凭你也想娶贞贞，给我纳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