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看到还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的囡囡，王皓叹了口气，然后牵着囡囡，锁上门，朝打谷场走去。
打谷场已经有不少人了，孩童在旁边玩耍，大人则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摆龙门阵。
看到王皓手中牵着的囡囡，不少人目光闪烁。
有离得远的，甚至开始交头接耳。
“……那小王可真是胆儿大，竟然一点也不怕那个灾星！还敢牵着手！”
“可不是！不过他是读书人，不信神不信鬼！但是这一次，嘿！有些事情不管信不信，还是敬畏一点好！免得哪天死于非命！”
“这丫头确实邪啊！克亲！基本谁凑近谁倒霉！娘死了，现在爹也死了！”
“对！不止这样，连根子的爹娘也被她克死了！”
“额，根子的爹娘不是在根子小时候就就死了吗？和囡囡没什么关系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扫把星上克三代，下克三代！就是因为老天爷知道她要出生，所以就提前把根子的爹娘给克死了！扫把星下凡，你以为是一般人能亲近的？”
“对！扫把星！”
……
王皓隐隐约约听到了这样的话，脸色一黑，正准备上前斥骂一顿，但是看到旁边的囡囡，他又咬了咬牙，忍了下来。
有些话他听到就行了，没必要让囡囡也知道。
但是他心中却有些不安起来。
看这情形，恐怕今晚这个会不会太顺利！
他牵着囡囡到一个没人的角落，继续给她说着故事，小家伙被一个个精彩绝伦的故事吸引住了，旁人什么眼光她一点也没注意。
不一会儿，村支书来了。
他走到人群中央，看着周围毫无纪律的几百人，咳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
“……这次开会的目的你们都知道，就是为了讨论囡囡的问题。”
“囡囡才五岁多点，一个人肯定是活不下去的，根子因为生产队生产任务而死，光荣殉职，对于他留下来的唯一独苗，村里肯定不能不管不顾，必须要拿出一个章程出来才行。”
“我已经联系过根子媳妇娘家那边的人，可是那边表示，囡囡是我们雨山村的人，不归他们管，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他话音落下，人群顿时吵吵哄哄，热闹了起来：
“怎么能那样？还有没有人性！”
“就是，囡囡可有一半是他们的血！怎么能不管不顾呢！”
“不是好东西！”
“……”
看着这群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的人，王皓冷眼旁观，一语不发。
倒是囡囡有些愣住了，不知所措的站在他面前，眼睛里面滕起了水雾。
“安静！安静！”老林大声说了两句。
“既然那边的人不管，我们自己管！不能让别村的人看我们的笑话！”
“谁愿意领养的，举个手？”
人群顿时没人肯吱声了。
老林来回扫了几眼，顿时非常失望。
“一个人都没有吗？”
他叹了口气。
“哎，难道要让人家觉得，我们雨山村千儿八百人，竟然还养不活一个小丫头吗，那可就丢脸丢大了！”
“村支书，不是我不想养，实在是我家里揭不开锅啊！我自家那两个兔崽子都已经快养不活了！”
“是啊！养不起啊！我家本来四个娃！几年前才饿死一个，现在只剩仨了！”
这时，有人提议：“支书，给吴老五家怎么样？他们两个结婚都五六年了，一直没动静，不如给他们家抚养怎么样？”
老林还没说话，主人就先不同意了。
只听见人群中一个尖锐刺耳的女人声音响起：
“王麻子，你少他娘的多管闲事！我们有没有孩子关你鸡蛋毛卵事！你不想养是你的事，别他娘扯上我们家！我们可不想辛辛苦苦一辈子，养了一个别人家的种！”
那个提议的人讪讪一笑：“那啥……我这不是为你们两个着想嘛，发那么大火干啥！”
“哼！我们两口子可还没活够呢！要领养，也不会领养一个扫把星……”
“那要不让还没结婚的光棍领养吧，这辈子指定是讨不到媳妇了，领养一个女儿也不错，嘿嘿！”
有人看了看囡囡精致好看的小脸蛋，有些意动，目光闪烁。
“够了！”老林脸色一沉，大声喝止。
他扫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
“既然谁都不想领养，那就按照老规矩，抽签来决定！”
“公平公正，谁也没话说！没结婚的就不用抽签了！”
此话一出，与人失望，有人欣喜，有人担忧，有人冷笑。
担忧自己运气不好的人提议道：“支书，要不一家领养一段时间怎么样？”
“那不成吃百家饭的叫花子了吗？让别的村知道了还不笑话我们！”
“而且这样谁也不会尽责，到时候囡囡每到一家，都会饿着肚子，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个绝对不行！”
老林直接驳回了这个建议。
“抽签吧，别耽误时间了！”
“可是抽签的话，万一相处不来怎么办？而且囡囡还不一定乐意，现在人民当家作主，依我看还是让囡囡自己选择比较好，怎么样支书？”
“这个……”老林犹豫了。
这时，其他人一听这个反感，顿时七嘴八舌鼓动起来。
“对，就应该让囡囡自己选！这样子才公平！”某个和囡囡家一向不怎么亲近的人说了一句。
“没错！”
“就应该这样！”
“支书，让囡囡选吧！”
听到几乎所有人都这样说，老林也觉得这个主意似乎不错。
不过有几个人的脸色却变了。
他们是平时和刘一根家走得比较近的，其中就有经常上山砍竹子的那几个。
但是几百个人都同意了，他们再怎么不愿意也无济于事。
只见老林点了点头。
“行！那就让囡囡自己选！但是有句话我要先说在前面，一旦囡囡选择了，任何人都不准反悔，不能虐待欺负她！听清楚了没？”
有人幸灾乐祸催促道：“不会不会！谁要是反悔俺第一个饶不了他！让囡囡快点选吧！”
老林朝囡囡招了招手。
“囡囡，到林爷爷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