栅栏内是一片被烧焦的空地，除去脚下的一片焦土，放眼望去什么都看不到。“别乱走，跟上我。”仿生人在栅栏旁的角落里站定，她转过身，叮嘱起身后四下打量的人，“在这里迷路的话，谁都救不了你。”
齿轮运动的声音清晰可见，轻微的颤动从脚边传来，“？”向宁宁慌忙稳住身形，惊诧地看着莫名出现直通地下的楼梯。
“分化区是个地下城？”她跟上仿生人的脚步，楼梯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头。
“嗯，这样的位置优势，能够最大可能地躲过政府的追查。”楼梯的深处越来越黑，向宁宁从口袋里摸出魔杖，几个光点跃出，在黑暗中照亮了前方的路。
“你会魔法？”仿生人忽然停下脚步，她转过头，僵硬的脸上露出了几丝诧异，“很奇怪，你是我见过第一个会使用魔法的克隆体。”
“糟糕，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虽说这一路上仿生人都没有露出半点敌意，但在科技国会魔法绝不是件好事。“一些特别的机遇罢了。”向宁宁下意识握紧魔杖，借着些微弱的光观察着眼前人的神态。
“别担心。”仿生人动了动眼球，像是将打量了一番，“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不过......”她缓缓伸出手，关节处因为缺少润滑，而发出艰涩的摩擦声，“最好不要让地下城的人发现，你还会这个。”
听人劝吃饱饭，向宁宁立刻收起魔杖，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楼梯蜿蜒而下，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才隐隐约约出现了点暖黄色的光。“都让一让，撞死不负责！”刚才从楼梯口出来，向宁宁就险些被一道直直略过的人影当场掀翻在地。
“小心。”胳膊身边的仿生人一把拉过，“刚刚的人是机器人帮派的，以后在路上碰见了，一定要离远些。”
“他们，很难搞？”向宁宁望着已经只剩下个背影的机器人，瞬间脑补了一万字的机器人黑帮火拼的故事。
“也算不上。”见周围再没有了横冲直撞的物体，仿生人这才继续向前走，“只是几十年前发明出来的机器人没有情感系统，大多数时候都没办法沟通。”
“这，这样啊......”这个理由过分现实，火拼幻想瞬间破灭。向宁宁干笑两声，跟在仿生人的身后，“倒也是个很实际的理由。”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仿生人不紧不慢地走着，路灯昏黄的光拉长了她的影子，“分化区只有黑夜，若是不加入帮派，你很难在这里生存。”
“暂时，还没想好......”向宁宁瞥了眼身前的仿生人，有些夸张地叹了口气，“说实话，从主人那边逃出去的时候还没有想好后路，大约是，脑子一热做的决定吧。”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果然，仿生人看起来冷淡，但骨子里却也是个心软的，“我的帮派大多都是仿生人，或许，他们会收下你。”
“谢谢！”目的达成，向宁宁赶忙抱紧大腿。
地下城的小巷很多，蜿蜒曲折，只走了几圈，向宁宁就有种在走迷宫的错觉。“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左右也是记不住路，她干脆放弃记路这件事，试图与前面的仿生人聊天。
“我叫翼，你呢？”也不知是程序问题，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仿生人的话并不多。
“我叫向宁宁。”又拐了几个弯，两人在一座破旧的天使雕塑前停住脚步。
“是个不多见的名字。”仿生人伸出手，将手放在天使脖子上的十字架上，“是你从前的主人为你取的？”
“不是。”天使机械的翅膀动了动，缓缓旋转，慢慢沉入了地面。“我没有名字，这是我自己取的。”其中的缘由解释起来实在太复杂，向宁宁干脆随口编造了个谎言。
“没有名字的克隆体？”雕像下方出现个黑漆漆的洞口，翼抬脚就踏了进去，“也不知你是幸运还是不幸。”
向宁宁跟上她的脚步，地面缓缓下降。
“翼回来了？”升降台在一个有些掉漆了的古铜色大门前停下，还没进门，就听到屋内传来声有些苍老的机械音。
“领主，我回来了。”翼推开门，屋内坐着一个与她相像的仿生人。“我还待会来了一个，从科技国逃跑的克隆体。”
她拉起向宁宁的手，将人牵进了屋内。
“噢？竟然是个成功的克隆体？”坐在座位上的仿生人似是有些惊奇，她站起身，靠近向宁宁。机械的眼球上下打量，似是在确定她的身份是否有假。
“真稀奇。”半晌，她终于确认了身份，轻声感叹着，“你，为什么要逃跑？”
“作为一个被创造出来的人，最悲哀的，莫过于有了自我意识。”一早就猜到一定会有类似这样的面试题，向宁宁直接拿出在路上草草打出来的腹稿。
“我不想像一个被编写好的程序那般活着，也不想，做谁的替身。”这些话倒确实是真心实意，做过几天克隆体的向宁宁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生活。
“好，很好。”也不知这些话究竟哪里讨了座位上人的欢心，她满意的点点头，有些僵硬的脸上扬起了道微笑，“我们就是要为了自己，在社会中争取一份权力。”
“领主的意思是，愿意收下她了？”翼的心情显然也不错，不算生动的脸上露出了丝笑意。
“自然，她的想法和我们帮的理念，也算是吻合。”领主点点头，她一抬手，一串钥匙降落在向宁宁手中，“这是你的房间，往后，就同我们住在一起吧。”
“谢谢领主。”事情进展得异常顺利，向宁宁忙不迭地接过钥匙，跟上了翼的脚步。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两人在一个胶囊房间前停下，“你先休整一下，后续再带你了解我们的平时的工作。”
“谢谢你，翼。”向宁宁撑着房门，探出个头来，“要是没有你的收留，我怕是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这句话倒是真心的，毕竟，这个游戏世界的变数太大，向宁宁实在有些应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