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苗……”玉琨霜咀嚼着为数不多的有用信息，似乎在思考。
“接下来呢？”白驹问道。
他想看看玉琨霜接下来要做什么。
事实上，他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在记忆中看到秩序的令牌，白驹才想起，他似乎一直都没有关注其他人被秩序赠予了什么样的规则。
雪云海的能力他倒是很早之前就清楚了，树根，象征着时间，名字倒是没有问过。只知道可以操控时间的快慢。
银角的能力玉琨霜不久前在唤醒自己后的讲述中提到过，叫什么【沉沦之旅】，结合语境，似乎是某种在不同世界间穿梭的能力。
科琳的树苗，被白天拿走了，但在魔法之源的记忆中，白天一次也没有使用过，未知。
KH3870世界中的某位存在，不知道名字和身份，也不知道拿到什么样的规则。
额，星云好像说过，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五人？
这才四个啊，漏了谁？白驹眉头微蹙。
玉琨霜说她自己继承了秩序的运算力和世界记忆？这也算么？
在讲述自己静止时期发生的事情的时候，玉琨霜提到了她继承自秩序的事物。自己当时好像当成理所应当了，毕竟玉琨霜和秩序都是机器人。
之前白天在那个满是大脑格子的世界里说过，秩序把自己的大部分用来维持理智人性的算力都给了玉琨霜。
维持理智人性？
为什么自己没有感觉到玉琨霜和之前的区别？
白驹缓慢回忆着，玉琨霜的人性好像一直都是类似的状态，说有，却也谈不上灵动，说没有，倒也没有什么呆板。
又或者说……秩序的赠予早就给了？
白驹察觉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定的思维定式，银角、科琳、以及未知的那位，似乎都是秩序跟着白天去往不同的世界后，赐予的。秩序需要选择非大脑的意志来给与规则，也就是保留了肉身的人类，而这些人类又不能是游玩者。
所以直到进入人数众多的超限世界中，才开始有大量的挑选机会。
而玉琨霜显然不是在这种挑选中诞生的人选，所以，这种赐予早就发生了？
早在……他突然想起，那个所谓的，被巨树摧毁的A19机体。
或许，赐予在那时就发生了。
甚至还在雪云海之前！
“呵。”玉琨霜难得地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白驹有点诧异。
“只是突然意识到，你似乎对我不太信任？”她虽然言语中有点疑问，但面色中却没有半点生气。
“有么？”白驹正色反问道。
“你心中有个奇怪的假想敌，而你觉得我和你的假想敌站在一起？”玉琨霜说道。
难道不是么？白驹很想反问。
没想到玉琨霜对把握人的心理还有一手，算得上是一语中的了。
“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若是魔法之源上没有其他的收获，我想，我们在这个世界或许也不会有更多收获了。”玉琨霜转换了话题。
为什么又突然不聊了，是觉得说服不了我？还是说这就是事实？
可是如果事实真是这样，然后玉琨霜觉得我掌握了事实，她难道不是应该灭我的口么？至少，应该与我敌对才是。
白驹想道。
“或许，可以调查，反对魔法的思潮是如何产生的。”
这只是为了满足白驹的一点好奇，他想知道，陆海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让一种看上去不理智的思想得到众多人的追拥，并形成体系。
魔法之源在这些年中从未主动动用它占领它人灵魂的功能。
玉琨霜皱了皱眉：“这几乎已经无从查起了，有了几次战乱后，反对魔法已经变成了口号，对许多人来说，根本无需理由。”
“既然你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可探索的了，那我们去XH0004？雪云海的规则被收走，你说你不知道是如何发生的，为什么不去问问他呢？”白驹顺着问题又加了一个问题。
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玉琨霜有别的心思，尤其是那所谓的冥界管理员，实在是让人心生忌惮。
但问些问题还是没问题的，反正问题中的信息也是来自玉琨霜口中，只是获得回答的真假就需要仔细斟酌了。
话说回来，似乎自从玉琨霜唤醒自己，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至少从目前的验证来看，没有假话。
“他也不知道是如何发生的。”玉琨霜说道。
“对了，说到被赠予的规则，还有一个被秩序赠予规则的人是谁？”随着话题的进展，白驹终于问出了刚才就想问的问题。
“还有一个？你是说歌者保护着的那位？”玉琨霜皱起眉头。
歌者保护着的那位……白驹对这个描述没有什么异议。
确实，在之前星云去找那位的时候，直接就被歌者拒之门外了，连面都没见到。
…………
“我明白了，你在乎白驹，但却不相信我的话。”
“难得有了一点自知之明。”湛尘叹了口气，嗑糖豆般吃下了第三颗仙丹。
这是金云养魂丹，可以快速恢复精神。
“我没有任何理由会欺骗你，暴露隐秘告诉你世界之间的缝隙，消耗力量帮你从冥界还魂，告诉你至关重要的消息，直至目前为止，我所有的投资都是无偿的。”
“但是这改变不了你满嘴谎言的事实。”
湛尘从戒指中拿出了新的衣物，撕开了体表那血迹褴褛的破布。
身体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和疤痕已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一切都将恢复如初。
伤痛终究会消失的。
“我不明白……”
湛尘吐了口气：“难得你肯费这么多口舌，莫非你已经找不到其他的帮手了？你身为天帝，即使陨落，旧眷者不应该挺多的么？”
“……我只是不相信他们会尽心尽力去做这件事，我记得我告知过你，这是一件非常需要耐心和毅力的事情。”
湛尘皱了皱眉，这昊天怎么如此啰嗦起来？
自己明明都看见白驹了，为何他还非要坚持着让自己去其他的世界找白驹？
他是坚信自己的谎言不会被拆穿，或许……他以为他自己在说真话？
有了这样的猜想，湛尘打算略作试探。
好歹也活了这么多岁月，不再是许多年前的那个呆头小和尚了。
“这件事危险么？”
“正如我之前所说，没有任何危险，这是只有你一个人的任务，你更需要担心孤独，而不是危险。”
“但是，你怎么知道，只有我一个人去找？”湛尘质疑道。
“万界游乐园也早已消失，对于几乎所有人而言，那个世界都是无法进入的。”
湛尘顿了顿，似乎在回忆。
他顺手燃起一点灵力火焰，打算烧了那残破的布。
之前太长时间都依赖于魔法，以灵力为基础的法术都生疏了许多。
细小的火焰在衣服上飘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点燃。湛尘开口说道：“万界游乐园，我知道一些，之前有一些家伙说过那里的传说，他们还自称生下来就有上辈子的记忆……至于你口中那个空无一人的世界，你确认没有人能进入么？至少我猜，银角天尊是可以进入的，还有传说中那个万界游乐园的掌控者，他们不是都可以进入么？”
昊天笑道：“我可以肯定，银角不会对你造成威胁；至于你口中的掌控者，名叫玉琨霜，她已经失踪许久许久，或许早就跟着万界游乐园寂灭了也说不准。”
“哦？要是你的猜测出错了呢？又或者，白驹早就被人唤醒了呢？”湛尘没有丝毫动摇。
随着精神的恢复，灵力的缓慢爬升，他已经可以清晰查看自己的记忆。
昨日刑场上出现的那位，绝对是白驹！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昊天似乎本待说些什么，但突兀停住。
短暂的静默中，湛尘都感觉到对方似乎在皱眉：“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若我真的去了你口中世界，应该永远都完不成你所说的唤醒白驹的任务。”
“你觉得白驹已经被唤醒……并且离开那个世界了？”昊天读出了湛尘话语中所隐含的意思。
“你觉得呢？”见对方是真的不知道，湛尘神色中也有点异样。
你要说你来坑我骗我，我还觉得你有几分当年的风范；结果您自己在闹笑话，那也太不值得信赖了。
能做到让死人复生，却压根不确定白驹有没有被唤醒？湛尘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嘲笑。
如果昊天十分确定白驹没有被唤醒，语气肯定不应该是这样的。
“之前和你聊的时候……你答应的蛮爽快的。刚才在冥界的时候都没有变卦……”昊天嘀咕道。
“在冥界变卦，你当我是傻子么？”湛尘满不在乎道。
一点都不顾及自己话语中的不诚实元素。
“所以变故发生在你死之前的那一段时间，但那段时间大部分你都是在牢中度过的，我有监视……”
“你现在在帮别人做事？”湛尘皱起了眉头。
他隐约读出，昊天似乎只是个打零工的，没有半点独当一面的大帝风范了。
“……只是合作而已。”
“懂了。”湛尘有了继续质问的思路：“那我问你背后那位，能确定这件事么？以及，唤醒白驹是为了什么？”
之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久到湛尘都以为昊天跑路了。
随后，对面似乎换了个声音。
昊天的声音很硬，很低沉，虽然听起来没什么老气，但也不年轻。
而这位声音听起来更贴近青年，乃至少年。
“多谢你的提醒，我们已经察觉到，白驹确实已经苏醒了。”
“原来你们竟然真的不知道！”湛尘下意识挑了挑眉。
早知道就更隐晦一点儿了。
“有的世界过于巨大，若不深入，实际上也很难发现细小之处的变化。对此，我们调整了你需要进行的任务，从之前的唤醒白驹，变更成找到身处你们这个世界的白驹。”
“呵，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新的任务，自然要新的报酬。此前老任务的报酬是为了老任务而支付的，既然由于你们自己的原因任务取消，那报酬自然是我的合理所得。”湛尘说的理所应当。
对面已然哑口，好一会儿才出声道：“你要什么报酬？”
“其实我一直有三件事没有弄清楚，若你们能给有价值的回答，那能算作报酬。”湛尘斟酌着开口道。
见对方的要求并不过分，“你说。”
“你们口中的，那个已经毁灭的万界游乐园的掌控者，是个女性，名叫玉琨霜，我想这一点我应该没说错。此前白驹还没有陷入沉睡的时候，她曾经来找过银角一次，可惜不巧，被白驹带着……好像是叫星云的秃头撞见了，她提前察觉到就跑了。第一个问题是：她那时为什么要躲着白驹？”
一处优雅洁白的房间中，叶霄，以及身旁的陆海投影，还有另一侧的昊天投影，三人齐齐傻眼。
真要严格按照时间来算，这对湛尘而言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
这记得也太清楚了！
您这是一直惦记着？
叶霄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无奈地看向陆海：“怎么说？”
“玉琨霜的事情，我们并不清楚。她似乎也接受了一部分秩序的赠予，可能这是她去找银角的原因吧……那时应该是阿撒托斯刚死的时候，我也不太清楚。”陆海摇了摇头。
叶霄唤起桌上的传声筒，开口道：“不知道。”
“好吧，也没指望你们都能回答上来……那我问第二个问题了，这个问题，或许昊天先生能够回答。我想知道，昊天，你的分身当时为什么要出手，杀金角、白驹、和我？”
三人一阵牙酸，这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了！莫非这湛尘，是个超级记仇的人？
叶霄和陆海的视线都投向昊天，等着他开口。
“我的分身是老君怂恿出手的，祂不希望金角揭露上古补天之事，那是玉琨霜第一次来封神的时候，当时众仙都不敌她，老君不希望这桩旧事重提。”
“很好，这个回答和我的猜测比较接近。”湛尘顿了顿，随即说道：
“第三个问题，老君呢？太上老君上哪去了？”
三人侧畔相顾，一时都不成言。
这是个大问题！
叶霄放下了传声筒，对封神了解最少的他皱起眉头，开口道：“或许和银角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