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絮又不愿意说话了，姜宇安慰了她几句，也没能起什么作用，两个人便大眼瞪小眼，等着研讨会的结束。
晚上的时候，姜宇想到楚絮的笑容，才猛然明白，这好像是她示弱的一种表现。
弱小的她早已经洞悉成人世界的规则，她要想生存，只能示弱，或是尽量不被人注意到。
同时这又是她最有力的武器，往往在笑脸下的拳头，才是最让人难以躲避的。
想着想着，姜宇催眠自己，尽快让自己休息。
他现在自己都顾不过来，顾不上去关心别人。
次日叶文洁又赶往下一个演讲地，今天车上没有杨冬，叶文洁的表情凝重了不少。
她认真地问姜宇：“小宇，你对现代社会有什么看法？”
来了来了，姜宇心里有些小惊喜，叶文洁的第二轮考验终于来了。
姜宇稍一琢磨便道：“叶老师，我到是有些看法，但不适合公开提出来。”
“但说无妨，”叶文洁脸上又有了和煦的微笑：“车里就我们四个人，小楚和司机小刘都是信得过的人。”
姜宇装作打消了疑虑：“那好，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叶老师批评指正。”
他表情变得凝重：“叶老师，现代社会可是说是一个糟糕透顶的社会。
“国内还好一些，现在以西方为主导的国际秩序，就是一个看上去还有基本体面的掠夺秩序。
“按照现在的发展势头，西方早晚会露出难看的吃相。
“有的时候我都会很绝望，为什么我们要给自己的族群，带来这么多贫穷、灾难和战争？”
叶文洁深吸了一口气：“小宇，我都不知道该不该为你高兴，你还这么年轻，就看清了很多本质，对你来说，过早的面对这些残忍或许不是好事。”
姜宇笑着摇了摇头：“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不会被这些东西打倒的。”
叶文洁欣慰一笑，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你认为人类为什么会构建出这样糟糕的社会？又为什么明知道这是个糟糕的社会还不思改正？”
姜宇心中一动，一边回忆一边道：“也许，人类和邪恶的关系，就是大洋与其上的冰山的关系，他们其实是同一种物质组成的巨大水体。
“人类真正的道德自觉是不可能的，就像他们不可能拔着自己头发离开大地。
“要做到这一点，只有借助人类之外的力量。”
说完这几句话，姜宇讪讪一笑：“让叶老师见笑了，‘借助人类之外的力量’云云，只不过是我心中的一些幻想。”
叶文洁却认真地道：“你这个想法是很有道理的！”
姜宇这番话，简直说到了她的心缝里啊！
能不想到心缝里么？姜宇刚才的话，就是原着中叶文洁的一些想法。
姜宇在看书的时候，觉得这段话的两个比喻很有意思，就放了书签，经常会去看一眼。
所以他对这番话印象深刻，现在还能复述出一个大概。
叶文洁很欣慰地看了姜宇一眼，那眼神给姜宇的感觉，真像是老母亲看儿子。
姜宇心里忐忑，怀疑自己是不是劲儿使大了？
过了两三秒中，叶文洁才像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小宇啊，既然人类这么让人失望，那你说我们要放弃人类么？”
姜宇心里清楚，这是叶文洁在鉴别自己的思想，更偏向于降临派还是拯救派。
他应对道：“为什么要放弃呢？放弃了人类，不就等放弃了自己！
“我认为人类还是有希望的，只不过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这个希望的方向罢了。”
叶文洁点点头：“要知道世界上看明白这些本质的人，不仅仅只有你。
“据我所知在北京就有这样一个团体，他们会定期聚会，进行一些这当面的探讨，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还有这种聚会？”姜宇的一脸兴奋到不是假的，叶文洁所说的聚会，分明是ETO拯救派发起的聚会。
叶文洁会提到这个聚会，就说明姜宇经受住了她的考验，准备引荐姜宇接触拯救派的圈子。
叶文洁很满意姜宇能有兴奋的表情：“我可以介绍你给参加聚会的成员认识。”
姜宇赶紧起身，车厢的高度不是很高，不过他还是郑重地向叶文洁鞠躬：“谢谢叶老师！”
对于姜宇的礼貌，叶文洁满意地点点头：“得等到我们回去之后，再给你引荐了。”
姜宇笑道：“不差这一两天。”
之后叶文洁继续自己的演讲，当天晚上的时候她让姜宇好好休息，带着楚絮出去了一趟。
姜宇估计今天晚上叶文洁的行动，才是她这次出京的主要目的。
姜宇琢磨了一下决定不要去跟踪，叶文洁这么老练的人怎么可能对自己没有点防范，如果被她发现了端倪，那就功亏一篑了。
再说拯救派的行动都比较柔和，不像降临派那么喜欢打打杀杀，就算是有些行动，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
姜宇等人回到北京已经是周三晚上，姜宇送叶文洁回家，也准备回宿舍休息。
在回来之前他就想过，现在不适合去找孔祥，或许叶文洁对他的观察还在暗中继续进行。
回到宿舍后，跟同学打了两把牌，姜宇才去厕所给孔祥发信息，告诉孔祥他已经取得叶文洁的信任，叶文洁要介绍他加入拯救派。
姜宇认为在成为拯救派的正式成员之前，他会受到一定的监控，最近一段时间他暂时跟孔祥用短信联系。
孔祥的信息回得很快，先是祝贺姜宇取得的进展，然后让姜宇自己小心。
转眼来到周五下午，姜宇像往常一样在教职工小区打扫卫生。
一辆SUV缓缓停在楼下，杨冬先从副驾驶上下来，接着从驾驶座上下来个头发有些过长，有点胡茬子的消瘦男子。
杨冬看到了姜宇，微笑着跟他打招呼：“小宇！”
“冬姐回来了？”姜宇也跟着微笑道，接着他感受到了来自男子的审视。
杨冬简单介绍了一下：“丁仪。”
姜宇心潮澎湃：我擦，又见到一位大佬啊！
丁仪从后备箱拿出杨冬的小行李箱，准备跟着杨冬上楼。
杨冬突然对姜宇道：“你也跟着上来吧，我也给你带礼物了。”
姜宇随口说了句：“好啊。”接着他又感受到了来自丁仪的审视。
他心里有点发毛：大佬，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满是敌意的目光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