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荣康售楼处，紧张的方楠也不管杨澜在场，忍不住吐槽道：“这种合作，不是上赶着求人家嘛，你怎么跟个大爷似的，谁疯了会把单子给你。”
杨澜拦下出租车，拉开副驾驶轻轻地说道：“应该会的！”
“听到没，澜姐都有信心。”沈霖笑眯眯地拍拍方楠，让她先钻到里面去。
“就算他们愿意把销售权给我们，可是你的条件也太狠了，分走一半利润，除非他们脑子有病。”方楠仍旧喋喋不休道：“再说了，我们哪有钱买人家两栋楼盘啊！”
沈霖笑了笑，没有说话，按揭的话，他有能力买下两栋楼盘，何况许志强正在源源不断的给他送钱，短时间内积攒百万的资金已经不是梦，而且这个数值还会继续增长。
杨澜坐在前面，头也不回道：“景泰目前面临的资金问题很严重，我听说银行那边的压力很大，如果建筑商和银行同时发力，没有资金支撑，走到破产的地步也有可能，所以，我觉得孙嘉良会考虑沈总的建议。”
“听听，事情刚开始，你自己就怂了。”沈霖歪着脑袋笑道，方楠紧身的小西服，胸前的口子都要撑爆了。
方楠注意到沈霖不怀好意的眼神，陷入了沉思道：“真就是这样，景泰也不会选择我们吧，毕竟盛唐才成立不到一个月，稍微打听一下，什么信息都瞒不住的。”
“事在人为嘛，说不定我运气好呢，孙嘉良走投无路，只能选择我们。”沈霖懒洋洋地靠在后座上：“中午了，想吃什么，我请客！”
一说吃，杨澜没有接话，方楠开始掰着指头数饭店，想到什么还问杨澜喜不喜欢。
他们这边刚走，景泰销售总监刘邵东开始跟孙嘉良交涉：“我们可以聘请专业的房产销售和广告公司，重新对荣康进行包装定位，趁着春节搞个优惠活动，凡是来购房的一律打九折。”
孙嘉良端着茶水，手里捏着沈霖的名片，并没有听见去刘邵东说什么。
但是刘邵东着急啊，盛唐如果拿走荣康的销售权，他这个销售总监还有个毛用，那不成废物了么，以后还怎么在景泰混。
“盛唐说是买咱们两个楼盘，可真到了最后，他们突然不买了，那点预付款杯水车薪，景泰到了那时候，可真就走投无路了啊。”
孙嘉良喝了一口茶水，将名片重新放回去，拿起方楠留下的协议，起身环顾了一下冷清的售楼大厅：“我先考虑考虑。”
说完，也不管刘邵东，自己带着司机走了。
作为景泰老总，当然有自己的考虑，虽说刘邵东是景泰的销售总监，可这时候的有些事，还得自己亲自去做。
坐上车，就马上安排自己的秘书查盛唐和沈霖的底细。
盛唐的底细很好查，注册资金十万，注册一个多月，法人方楠，唐都理工大一新生，也查到沈霖是唐都大一经济学专业新生，再拖关系细查，发现沈霖身世平凡，不是高官衙内，也不是富商二代。
整个下午，孙嘉良都在办公室里来回的踱步。
银行贷款那边，已经找人拖延，自从自己的后台大病离任之后，银行那边再无有力的人帮忙说话，贷款和工程款的压力与日俱增，而荣康小区的销售迟迟不见好转，房地产老总的风光背后，已是身心俱疲。
盛唐房产经纪公司，究竟是坑，还是转机？
死马当活马医吧。
孙嘉良打定主意，开始给自己的另一个老战友打电话寻求最坏的打算，然后预约沈霖，次日中午一起见面。
接到孙嘉良的电话，沈霖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半。
他肯考虑这样的合作，说明景泰的处境不妙，自己目前有很大的胜算。
这次没有睡懒觉，起床吃了早饭，便在门店与方楠整理客户资料。
目前没有太好的管理方式，所有登记房源和需求客户的信息，只能用表格的形式放在电脑上，自己设想的网站也要尽快建立起来才是。
“你中午哪里都不要去，在家准备好合同，等我电话！”
看着沈霖要出门，还让自己准备合同，方楠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时至中午，车也不好打，沈霖看了下时间，不算太晚，便在路口点了根烟。
“老四！”
刚抽没两口，就听见有人叫他，一辆黑色奥迪随着喊声停到他的面前。
宿舍老大秦放正在冲他招手：“你在这里干嘛？”
“去市里见个朋友，正在等出租。”
“走，送你一程，这个点不好打车。”秦放说着话，就推开了车门，身子并往里面挪了挪。
沈霖稍作停顿，便不客气地钻了进去。
奥迪车的内饰非常整洁，简约不失大气，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味，司机年纪有三十岁出头，凭着多年的办公室经验，沈霖隐约猜出这个车子不是寻常人的座驾。
不过，想想也释然，秦放家在唐都，父母皆是唐都公务员。
“老大这是干嘛？要回家吗？”
秦放犹豫了一下，随口说道：“我也是到市里面吃个饭，你待会要去哪儿？我们先送你。”
“哦，到那个书香门第……我也没去过，朋友约在那里的的。”沈霖如是说道。
秦放听完，对司机说：“李哥，书香门第你知道吧？”
“知道。”
“那先送我同学过去。”
“行！”
司机没有回头，除了回答秦放之外，再无半个字。
“元旦聚聚吧，你这整天不在宿舍，别整的把大家都忘了。”秦放说着话，悄悄塞给沈霖两盒中华。
沈霖也不客气，接过来就装进了上衣口袋里：“行，到时候叫上2班的顾晓雨她们，两个宿舍来个联谊，你安排，我请客。”
“嘿嘿！”秦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追顾晓雨的事情，沈霖是知道一些的，一直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看秦放的样子，应该已经搞定了。
书香门第是唐都一处闹中取静的雅居，门头和内部按照古典风格装修，据说菜品是按皇宫御膳的菜谱做的。
孙嘉良特意挑选了一间偌大的包房，自己则是坐在餐桌的会客区泡了一杯清茶，心烦意乱，犹豫不决，纵使甘泉香茶也如碱水。
起身走近窗前，二层阁楼外车水马龙，黑色奥迪车缓缓停在书香门第的大门口，沈霖推门而下，立在路边跟车上的人告别，然后由门童引着走了进来。
就在奥迪车远去的时候，看着屁股上的车牌号，孙嘉良的眼睛一下直了。
脑子里的纠结和怀疑，似乎在这一瞬间全部迎刃而解。
心情突然晴朗起来，随手掐灭烟头，快步走到包房门口，服务员正引着沈霖往这边走。
“沈兄弟来啦，都怪我，应该让司机过去接你一下才是。”孙嘉良圆润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上去一把拉过沈霖的手握着往里走：“上菜吧……也不知道你什么口味，我随便点了一些，沈兄弟不要挑哥哥的礼啊。”
孙嘉良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沈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并未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同样握着他的手：“哪里，路上耽误点时间，让孙总久等了。”
“昨天有些怠慢，还望沈老弟不要往心里去。”孙嘉良将沈霖让到了主位上，在沈霖的推辞下，他自己做下去，并让沈霖坐在他的身边，亲自倒上一杯茶：“我考虑了一下，盛唐虽然像沈老弟一样年轻，可你们年轻人有冲劲，有想法，说不定荣康小区能在你的手上起死回生，所以今天请沈老弟出来聊聊合作细节。”
沈霖有些吃惊，他料到能拿下荣康的销售权，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孙嘉良的言下之意，基本已经同意了他的对赌协议。
不过细节是不能聊的，万一点醒了这家伙，景泰扛一扛就过去了，自己不是白忙活一场嘛。
沈霖压着内心的兴奋，泯了一口茶水道：“如果孙总信得过盛唐，我觉得咱们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应该马上签署合作协议，我这边也好进行下一步营销工作，毕竟时间不等人啊，早一点破冰，就能早一点缓解景泰的困境。”
“哈哈！”沈霖说到困境两个字，似乎更印证了孙嘉良的判断一般，他拿过烟盒：“既然沈老弟这么说，那我们吃过饭就去签协议。”
“为什么不边吃饭边签协议呢？”沈霖接过烟，也不点，而是笑着说道：“合作协议昨天已经看过了，孙总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条款，我们这边商量好，待会让人直接送过来。”
孙嘉良慢慢点上烟，然后将火递到沈霖的面前，沈霖伸手挡着风点上。
“年轻人做事就是果断。”孙嘉良随口接了一句，继续说道：“协议内容我是没有太多的异议的，只是一千元售价之外的利润对半分成，沈老弟的胃口有点大了，等于是将景泰辛辛苦苦的利润白白拿走了一半啊。”
“嘿嘿！”沈霖脸上露出一副奸商的表情，却没有笑出声：“孙总此言差矣，一千元的开盘价格，这部分利润盛唐也只是拿个中介费用，我若能将荣康小区的售价提升，分些利润是不过分的。”
孙嘉良侧身坐了过来，面对沈霖微笑着。
似乎要看透沈霖，或者已经看透了沈霖，一副我懂的样子，顿了顿说道：“希望这是我们合作的开端，以后景泰的发展还要仰仗沈兄弟了。”
事情有点顺利，顺利到出乎预料，沈霖怀疑有诈，可实在想不通孙嘉良这时候能玩出什么猫腻：“既然孙总没意见，那我让人过来送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