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疯狂，锦衣卫的杀意
不是毒药啊……
慕夜澜捂着嘴，难以置信地靠在墙上，浑身瞬间无力，几乎要瘫倒。
呵呵，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骗他。
“不是毒药，但是呢，会有些副作用。”苏惜言走到他身侧，抬手搭在他的肩上。
耳畔钟声悠扬，慕夜澜嗤笑了声，想着自己之前种种愚蠢的表现，自我嫌弃中。
“副作用就是……”苏惜言缓缓打了个哈气，“睡觉。”
伴随着她的哈气声，慕夜澜大脑间忽然涌进了一股困意，眼皮有些抬不起来，他抬手拍了拍脸，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他这是怎么了。
苏惜言揉了揉眼，勉强压住冲上来的困意，她看着困得都靠在她手臂上的慕夜澜，再次为自己的机智鼓掌。
小溪旁她摘下的植物，学名叫“醉草”、“睡菜”。五瓣花，花瓣不圆润，有些斜长，形如五角星，叶片青青，呈椭圆状。
这种植物在野外很常见，及水而生，成分经常被用来制作安眠药。无毒无害，就是吃了它的叶片，会非常的想睡觉，尤其是对于第一次服用的人来说。
以前，她为了安全地迷昏哥哥，好对他胡作非为，曾经研究过安眠药的成分。结果哥哥没被迷昏，她的屁股反而他打红了一天。没想到，现在在另一个世界，派上了作用。
知识真的是力量。
苏惜言情不自禁又打了个哈气，她抬手摸了摸慕夜澜的脸，发觉他只是轻微的动了动，显然已经中了药效，快睡着了。
苏惜言把他抱到怀里，顶住强烈的困意，总算是放到了床上。
钟声悠扬飘荡，还余最后两下。
苏惜言祈祷着不要准时换回身体，快速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再把慕夜澜身上的衣服扯掉扔到床里侧。
浑身光溜溜的，好不习惯。
太困了，她都没心思欣赏楚黛几乎完美的身材，盖上被子，她把慕夜澜紧紧搂在怀里。
钟声停了。
明天醒来，又是一场战役。这般想着，苏惜言缓缓闭上了眼，再也坚持不住了。
在意识陷入深沉的黑暗前，她似乎感觉有个人在搂着自己，肌肤温暖。
就像是小时候，哥哥的怀抱。
……
窗外，黑暗中。
李笙仰脸看着漆黑的天幕，璀璨的星星都因为夜深了而黯淡。
他忘记站在屋外多久了，也忘记和途径的暗卫打了几次招呼了。
他站在墙边，一动不动，握着的刀柄嵌入手心。
陛下……
您究竟要和那个冒牌货纠缠到何种地步……
您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像以前一样，只让我一人融入您的生活，为您办事，与您练武，陪您出访……
您究竟何时才能明白我的一片赤诚忠心……
陛下！
李笙苦涩地扯起嘴角，脑海里反复浮现过往岁月。
父亲在世时，总强迫他舞刀弄枪，阅兵书学步阵，他那时候小，不情愿做这些。后来，他被送进宫里做慕夜澜的伴读，与他一起学习练武。
小小的他看着慕夜澜认真的模样想，如果他是未来的皇帝，那他也要与他并肩，成为天下闻名的大将军。
父亲曾问他为什么以前不想成为将军，从宫里回来后就想了。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李笙抬起手，将刀柄上缠着的布条解开，他看着那个端正的“慕”，轻轻扬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他说为了保护未来的慕夜澜，他想成为将军。父亲因此训斥了他，说将军的职责是守护国家，守护万千子民，而不是保护皇帝。保护皇帝，是宫里的锦衣卫要做的事。
所以，他后来成为了可以保护他的锦衣卫。
他的生命，从父亲被定下叛国罪的那刻起，就结束了。此后，所有的一切都为了一个人而活，那个他望了第一眼就移开眼的男人——他的王慕夜澜。
那些陪伴王批阅奏折的深夜，李笙时常不孝地想，感谢他的父亲犯了大罪，否则他不会有机会像现在一样守候在他身旁，成为他一个人专属的影子。
天上的星星不知何时被飘来的乌云挡住，刀柄上的字看不清了。
屋内听不见一点说话声，王与那个女人是睡着了吗？
李笙静静地站着，把刀柄上的布条重新仔细裹好，他把刀收入袖中，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心思。
推开窗，灵活地撑着窗，他翻身落入了屋内。
烛光飘扬，不似之前那般明亮，个别蜡烛烧到底端已经灭了。
屏住呼吸，李笙的视线一点一点落到了地面。
男人的外衫，腰带和里衣，交缠在一起，凌乱地落在床前。
他垂落身侧的手，隐隐颤抖，视线再往上，是隆起的被子。
不是分开盖，而是盖得同一条被单。
为什么……
李笙不相信，也不明白。
床上的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他的王被冒牌货圈在怀里，只露出安详的睡脸。
男人裸露在外的肩膀，提醒着他，他们赤裸相对，关系亲密，也许早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做了欢愉之事。
杀了她！
杀了床上的女人！
只有这样，一切才会回到从前！
袖中刀握在手里，李笙的嘴唇微颤，痛苦和愤怒席卷了全身，他一步一步地向着床铺走进，瞳孔里充斥着汹涌的杀意。
窗外的风吹入屋内，烛火猛烈地摇摆。
杀了她！
杀了那个女人！
踩过地上散落的衣衫，李笙站在了床边，举起了手里的刀。
刀光冷冽，笔直地刺向女人白皙的脖颈。
轰——
就在那刹，窗外一声惊雷，蓝色的电蛇在黑色的天幕炸响，豆大的雨点疾箭般倾洒落地。
整座永生寺笼罩在瓢泼的大雨中，天空雷声大作。
在那声巨大的雷声里，李笙刹那惊醒，手里的刀悬悬停住，在女人的脖颈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他迅速收回刀，女人雪白的脖颈上，点点血珠溢出，格外的惊心触目。
差一点他就杀了她！
李笙猛地倒退了两步，脸上涌现惊恐之色，他在做什么！
他怎么能动陛下的人！
他呼吸停滞，目光深深地凝视着沉睡中相拥的男女，瞳孔之中痛楚凝结，深沉望不见波澜。
他转过身来，脚步踉跄，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踩着桌子，离开了屋子。
外面大雨滂沱，李笙神色迷惘地一步一步走着，摇摇摆摆，雨水沿着手里的刀刃滑落。
他错了……
他错了么……
黑衣被雨水浸透，背影瘦削，他缓缓走进夜色深处，看起来凄凉，而又孤独。
而床上的两人浑然不知外事，睡得格外投入，发出平缓的呼吸。
……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临近天明，才渐渐变弱，淅淅沥沥落了下来。
外面又下雨了。
慕夜澜缓缓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