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再见，偶遇左秋白
从白烟中拿来换洗的衣服，她自己穿上里衣。回头见慕夜澜浑身湿漉漉、大老爷般的站着不动，苏惜言只得无奈地帮他脱光了，换上新的一套。
慕夜澜心安理得地望着前方。
……
泡完温泉后，整个人神清气爽。
苏惜言和慕夜澜并步抵达永生寺主厅。
迈步走进雄伟的寺内宝殿，一尊巨大的金色佛像立在大殿中央。它慈眉善目，宝相庄严，身披一身金色袈裟，举手立掌，盘腿而坐。
佛像前方是一排排通体为黑色的立牌，上面刻着历代死去皇帝与皇后的名字，名字上镶了一层金粉。
几支红色蜡烛点燃在立牌旁边，飘扬的烛光里，弥漫着说不出的严肃和沉重。
太后孟氏已经到了一会，跪到在蒲盘上，双手合十，一道佛珠挂在手臂上，嘴中低声默念着什么。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伏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细听之下，还不如不听。苏惜言在脑海里询问达芬奇，达芬奇道，“主人，这是净心神咒，有净化身心，排除杂念，心神安宁的作用。”
看来孟氏在给自己平复心神。
按照传统，他们要从午时一直诵经念佛，午膳都不给吃，念上两个时辰。
苏惜言跪坐在蒲盘上，低头拿起了佛珠，有模有样地合指。只是她不知道念什么，转过脸来茫然地看着慕夜澜。
慕夜澜瞥见她的脸色，心下了然，他默默凑近她的耳朵，低声细语，“你张张嘴，别出声，跟着我念。”
他和孟氏之间隔了苏惜言，刚好挡住了咬耳朵的小动作。
苏惜言若有所悟，听话地垂眸张嘴，只发出唇语，“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保佑我一切顺利。”
半随着她的开口，耳畔响起了沉稳平静的佛经。
那是慕夜澜本来的嗓音。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此。”
会学别人声音，真是个实用技能。苏惜言继续絮絮叨叨阿弥陀佛，享受耳边低沉清澈的好声音。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
真厉害啊，那么难读的句子，都记得。
苏惜言面无表情，虔诚地动嘴。
孟氏念完净心咒，闻声欣慰地看了她一眼，今日澜儿倒是比她还要快进入了状态。她闭上眼，也开始念诵心经。
就这样，耳边听着母子俩起伏的佛经声，不一会儿，就感觉整个人昏昏欲睡。
然而不能睡，也不能表现出困意。
时间静悄悄地流逝，苏惜言感觉过了好久好久，肚子饿得已经丧失感觉。
达芬奇趁这个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又没声了，也不知道陪她聊聊天，减少她的煎熬感。
慕夜澜念了三十遍，还是四十遍……她都忘了。
铛——铛——
终于结束的钟声传来。
慕夜澜扯了下她的衣袖，示意下她起身。
孟氏也分开了手，佛珠握在了一只手的手心，她跪在地上，没有起身，“你们先出去吧，母后还有些话想同你父皇单独说。”
“是，母后。”苏惜言低声道，整个人像是脱离笼子的小鸟，恨不得立马出去外面看看天。
还好，明年这个时间，她应该完成任务，已经回去了。
……
傍晚时分，天空被晚霞映射得波光粼粼。
霞光照射在白色的永生寺上，愈加显得这座寺庙高贵庄严。
飞鸟偶尔从天空经过，留下一道黑色的影子。
从山上仰望天空，天是那么的空旷纯净，苏惜言眯着眼任由脸颊被霞光染红。
慕夜澜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跪得酸麻的腿，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
“陛下，现在去哪呢？”苏惜言假装没看到他的小动作，走下玉石砌成的台阶，“你带我逛逛，看看风景？”
慕夜澜紧跟其后，边走边捏了捏快要直不起来的腰，“跟着朕，别乱跑。”
他知道一个看夕阳的地方，本不想带她去。
“您带路啊。”苏惜言停下脚步等他，她不过比他多迈了两步，就成了乱跑，这家伙的控制欲还真强。
要是以后真成了他的女人，岂不是去哪儿都得拴着绳带着她。
一路向前，走到白白寺的边缘地带。
迎面的风，吹得衣摆飘摇。苏惜言远远地就看到前方草地几块高高立起的墓碑。
带她来墓地看风景……
真是特别啊。
在往前便是悬崖，视野开阔，天边的夕阳没有遮挡物，一览无余。
“有人！”
忽然，耳边传来慕夜澜惊疑的声音，他小步向前奔跑，长长的裙摆在空中波动。
苏惜言忙跟上他，奇怪地往前看。
视线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影，姿态悠闲地站着，背对着他们。
那人身着一身墨绿的长衫，腰部挂着一个翠绿色的玉笛。他站在墓碑之间，身材修长。
看来是之前坐着，被墓碑挡住了，而刚站起来就被眼细的慕夜澜发现了。
是谁敢在皇家墓地闲逛！
慕夜澜目光变得冰冷。
“你是何人？”苏惜言扬声问道。
那人闻声轻声笑了，微微侧过身来，“夕阳美酒……”
苏惜言这才看到他手里拿着个葫芦，酒水从中倾洒而落，夕阳下，闪烁着粼粼的水光。他说着话，忽然举起葫芦，仰脸喝了一口酒，又抬手随意一扔。
葫芦以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了悬崖。
那人彻底转过身来，嘴角带笑，“当然还要有美人，才是标配。”
柳叶眉，薄薄的唇，眉眼深邃，皮肤白皙。他黑色的腰带上绣着繁琐的花纹，松散地系在腰间。
他看向慕夜澜，飞了个挑逗般的眼神。
看见美人，就胡乱搭讪，有时候可是自己找死哦。苏惜言内心为他感到遗憾，好歹还是个美男子。
她瞥着身侧人的脸色，等待慕夜澜把他怼死。
然而，却听到慕夜澜平静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认识？
苏惜言目光在两人间流转。
慕夜澜神色清冷地看着墓碑之间的男人。
他认得他，那个让他接待吴德的花降楼左管事——左秋白。
这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