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亭渊靠在墙上，过了好一会儿，道：“他是什么人？”
顾饶饶垂眸：“不是好人。”
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今天我会报警，”傅亭渊开口，声音略沉：“无论是他还是那些人，都不该逍遥法外。”这个叫余渡的明显只是个误入歧途的未成年，刚刚在巷外的那些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好。”
顾饶饶看向傅亭渊流血的手：“叫120吧。”
傅亭渊看了眼余渡，道：“他怎么办？”
顾饶饶也不知道。
余渡现在这样自然不能去医院，更住不了宾馆，顾饶饶能把他送哪去？而且他还受着伤，要是死了……
顾饶饶连忙摇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去。
“带进影视城，”傅亭渊顿了顿：“影视城后面有一座万青山，山上一般不会有人去……我带路。”
“那你的手？”顾饶饶蹙眉。
“不是很严重，”傅亭渊说：“没扎进骨头里，我去诊所先包扎一下，马上就回来。”
“那你现在能走吗？”顾饶饶担忧地看着傅亭渊：“你的腿不是还软着吗？”
“好多了，”傅亭渊说完，就动作迟缓地往巷外走。
顾饶饶小心翼翼地将余渡拖到角落，然后把余渡身上的伤口包紧，又快速地把地上的血脚印全都清理干净。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傅亭渊终于回来了。
“傅亭渊！”顾饶饶惊喜抬头。
“先给他上药包扎，不能再这样流血了，”傅亭渊把药箱放到地上，脱下余渡的上衣，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他脸色微变。
顾饶饶也是一阵心紧。
“拿着，”傅亭渊把剪刀递给顾饶饶。
顾饶饶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你真的会缝针吗？”
傅亭渊的额头冒出冷汗，却依旧沉稳：“没给活人缝过。”
顾饶饶：“……”
“啊？”顾饶饶的脸白了一下。
傅亭渊解释道：“之前演过医生，提前学了一些缝针的方法。”
过了一会儿，傅亭渊说：“要是不行就叫120。”
顾饶饶不住点头。
她的胆子不算小，但也看不了这样血腥的场面，脸色都白得不行了。
傅亭渊虽然没那么害怕，但他洁癖严重，特别是还有些晕血，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能看了，期间还干呕了两次。
“不行的话我来吧，”顾饶饶深吸一口气，说。
傅亭渊这脸色已经和纸一样了，顾饶饶害怕他没帮完余渡，自己就先行一步。
傅亭渊没说话，额头的冷汗一滴滴地落下来，左手也在颤抖，他的手上还有伤呢。
“擦汗，”傅亭渊头也不抬地开口。
顾饶饶连忙抬起手，用袖子擦。
傅亭渊身形一顿，咬牙道：“我让你用纸擦！”
顾饶饶连忙拿起纸巾：“我没看到，别着急，马上就擦！”
说完，顾饶饶就帮傅亭渊擦了起来。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傅亭渊终于精疲力尽地站起身：“好了。”
顾饶饶也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犯起了难：“咱们怎么带他走？这个行李箱？”
傅亭渊嗯了一声。
两人一时间都想起了第一次遇到殷九时的模样。
“小心点，”顾饶饶把余渡扶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行李箱。
好在余渡很瘦，蜷缩在行李箱里也能拉上拉链，等一切都收拾好了，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们先把手和衣服上的血洗干净，然后就戴着帽子口罩混进了影视城。
好在影视城里戴着帽子、拉着行李箱的人很多，不然只有他们俩这样，会显得十分奇怪。
傅亭渊说的那个万青山确实人很少，但是山很高，两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行李箱拉到上山，等找到那个小山洞时，顾饶饶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余渡依旧昏迷着，并没有醒，看起来异常脆弱。
傅亭渊缓了一会儿，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带些吃的和水过来。”
顾饶饶连连点头。
她现在浑身没劲儿，只能靠在石头上闭目养神。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顾饶饶迷迷糊糊间听到了脚步声，她这才睁眼，打了个哈欠道：“你回来了……”
傅亭渊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人呢？”
“啊？！”
顾饶饶瞬间精神了！
她四下看去，山洞里别说是大活人了，就是苍蝇都没有一只！余渡呢？！他伤成那样，居然跑了？！
“就在这儿啊！”顾饶饶也急了：“我刚刚看时，他还在这儿呢！”
傅亭渊放下装着食物和水的塑料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报警吧。”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许是顾饶饶怔愣的表情让傅亭渊误会了什么，他解释道：“余渡公文包里的东西应该很重要，早一天报警对于警方来说十分重要。”
“我明白，报警吧，”顾饶饶深吸一口气：“不过余渡伤成这样，应该走不了多远，我得找一找。”
傅亭渊点头。
此时夜幕将至，山上却没有灯光，顾饶饶两人仅凭着手机上的手电筒在林间穿梭，也不知是走了多久，顾饶饶的腿已经软成面条了。
被白苑吸了运的她本就虚弱，今天又是累了一整天，全身都酸痛难忍。
但她还是不想放弃。
许是余渡伤得太重了，她怕他在哪个角落悄不声息的死掉，也可能是余渡太危险了，她怕谁一不小心遇到了他，再受到伤害。
这样一想，顾饶饶不由加快了脚步。
万青山很大，等顾饶饶走完一圈，又回到山洞时，已经十点钟了。
“累了？”
傅亭渊的呼吸也急促了些。
“没事，”说完，顾饶饶靠到石壁上，良久，她开口了：“回去吧。”
“再找找。”
顾饶饶摇了摇头：“找不到了，而且你也伤着呢，很疼吧？”
借着月光，能清楚地看到傅亭渊的疲惫，顾饶饶抿着唇：“我太自私了，对不起。”
傅亭渊自己都是个伤号呢，却还是和自己找了一晚上的余渡。
傅亭渊摇头，声音略哑：“今天也算他救了我一命。”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下来。
良久，顾饶饶再次开口：“下山吧。”
这次傅亭渊没有反对。
两人一同朝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