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绾发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他看到自己披头散发的样子，但林芷月仍是还未适应，伸手欲去夺他手中的木梳，却被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躲过了。
“想要绾发吗？”
她不明所以地点了头，他整整齐齐地站在她面前，她总不能视若无睹地继续披散着头发。
谁知他见她点头后唇角的笑意更深了，颇有兴致地对她说道，“我来给你绾发。”
林芷月一惊，他们毕竟还未成亲，这种行为未免还是太过亲密了些。
“你的侍女都下去了，让我替你绾发吧，事先熟悉熟悉。”
看出了她欲出口的拒绝，楚淮风比她快一步说出这句话。
什么叫先熟悉熟悉？
她被他这句话闹了个脸红，无奈拗不过他，便由着他去了。
本以为他主动请缨是因为十拿九稳，很有信心，可她却没想起，他平日里也是由下人照顾衣食住行，怎会做这种精细活儿。
只见他兴致勃勃地研究了一番从何下手，略显笨拙地拿起她的一缕头发在她头上比划着，偏一脸正经，如同在做什么大事一样。
她从镜中观察着他的动作，心觉好笑，忍着没有将笑意显露出来，免得打击到他。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谨慎地避免扯到她的头发，导致了最后绾起的发松松散散，好像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散开。
楚淮风眉头微隆，不甚满意，但又担心再一次尝试的话恐怕会更糟糕。
林芷月懂了他眼中的纠结，替他做了决定，“便这样吧，很……别致。”
“你可喜欢？”
她毫不迟疑地点头捧场，“自是喜欢的。”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底里却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自己不是很满意，但既然她都说喜欢了，那就……勉为其难地先这样吧。
待他以后再好好练练。
林芷月在妆奁里翻找了一下，想找点头饰点缀一下，就见楚淮风像是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根木兰簪，给她簪了上去。
她抬手触了一下，有些诧异，“哪儿来的？”
楚淮风不太自然地垂眸，嘴里则是淡淡道，“途中经过看到的，觉得适合你。”
只有小喜子知道这是他们王爷特意去寻的，挑了许久才挑中的。
“这是你送我的第三支簪子了。”她将手放下，正色地看着镜中的人。
楚淮风倒没去想过自己送了她几支，只是每次看到美好的东西，便会不自觉地想带给她，听到她这话，还以为她是嫌弃自己送的东西太过单一了，他刚想说今日是她的及笄日所以为了应景才送的簪子，以后会想一想送其它的。
话未出口，便见她紧接着说道，“我都很喜欢，谢谢你。”
镜中的她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如同夜空中最好看的星，他不由得跟着她一同对着镜子里的人微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总是这样。
他顺从自己心里的想法，弯腰圈住她，在她头顶带着歉意闷闷道，“是我来迟了。”
一语双关。
像是在说错过了她的及笄礼，又似在说其它的。
没有明说，但林芷月也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
“我没那么脆弱。”她握住圈在自己身前的手臂，“你不必担心我。”
“最重要的是，她说的不是真的，对吗？”
“嗯。”他仍是觉得愧疚。
林荣锦有句话说对了，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必遭受这样的委屈。
“往后我不会让她再出现在你面前。”
这句话属实让人不得不多想，林芷月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神情紧张，“你可别……”
她以为他的言下之意是要让人将她除之后快。
楚淮风读懂她的意思，有些好笑地屈指敲了敲她的脑门，“想什么呢？若是能一次将她解决，便没有后面的事了。”
事实上是，他不得不为两国关系考虑。
他确实对隋姝的胡搅蛮缠感到厌烦，但若是他对她动了手，祈国那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至少现在他暂时不能动她。
“在她进京前我便给隋玄堂去了信，不日应当就有他安排的人过来将她接回去。在此之前，我会让人盯住她。”
至于她口中所说的赐婚，注定是成不了现实。
……
隋姝从林府回到公主府，一路上都心情大好，少见地对青鸾她们和颜悦色，甚至还随手赏了青鸾个镯子。
青鸾诚惶诚恐地接过，看公主如同大获全胜一样洋洋自得，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觉得得提醒一下公主，“皇上还未下旨，一切尚未成定数……公主此番贸然上门寻衅，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怕是会有所顾虑……而且您有没有想过，这样的行为可能会惹怒王爷？”
隋姝对她的话没放在心上，“辰国皇帝既然给了我口头承诺，君无戏言，若是没有兑现，本公主自是有法子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而王爷那边？”她满不在乎地对镜描眉，“皇帝都下旨了，难不成他还能抗旨？本公主就是看不得林芷月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本公主就是想不通！”她倏然把手中的螺子黛一把拍在桌子上，愤然冲着青鸾发作，“为什么他们都站在她那一边？就凭她是辰国人？而我是祈国的？”
青鸾对于公主的突然发作没有表现出一丝惶恐与不安，若是她有一天忽然变了性子，那才是让人最不安的。
她尽力安抚她的情绪，“王爷会看到公主对他的真心的。”
青鸾在隋姝身边跟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其实也大致将公主对楚淮风的感情看明白了。
要说公主真的对楚淮风用情至深，那倒也未必，只是她顺风顺水惯了，陡然遇到一个对她软硬不吃还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的男人，自然而然便想征服他。
若是一开始楚淮风便应了公主所求，公主的新鲜感会不会延长这么久还真不一定。
在经过了罗城之前的那些事之后，公主更是把那些事情的起因都归咎到了楚淮风身上，由此就变成了一种一定要得到他的执着。
如果没有去她所愿，那她受得那些罪，又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