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我们也戴
这不是纯阳第一次出宫，她幼时曾与成皇后出宫去过外祖府上，但也没待多久，甚至都没有过夜便回宫了，来匆匆去匆匆的，根本都来不急怎么玩，一时被皇后带在身边，如今再想起来那次出宫的经历，没有给她留下什么深刻的记忆点，甚至都有些模糊，让她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出过宫。
这一次不一样了，皇后没有在她身边，再也没有人能要求她这不能做那不能走的，她整个人如同一只出笼的鸟儿似的，欢快极了，见着什么都觉得新奇得很。
应纯阳的要求，她们没带人一同出行。
她平日里走到哪儿都有人跟着，早就烦透了这样的模式，好不容易出了趟宫，自是不想再有几条尾巴跟着她，在她身边絮絮叨叨的，这样出宫不也像是身边跟了几道眼线吗？
所以她打发了身边的几个人之后也骄纵地不许林芷月身边跟着人。
林芷月想着城内总有官兵来回巡视，况且她们两个这么大的人也出不了什么事，但同意了她的要求。
木鸳今日不当值，好似出府去办事了，其他的丫鬟全都听林芷月的，小姐说要怎么做她们就怎么做。
纯阳第一次上街，激动得无语伦比，林芷月拉都拉不住她，她跟一匹脱缰的野马似的，看到什么都要摸一摸碰一碰，就连迎面跑过来的几个小孩子手中拿的风车她都觉得有趣，愣是缠着林芷月让她给她买同样的东西。
她表面上改变得再多，说到底仍是小孩子心性。
林芷月拉着她的手，怕人群太多将她们给冲散了，找了好一会才总算找着一个卖风车的小老头，掏钱给她买了一个，纯阳拿着风车转了转，得偿所愿了，不再缠着她问这问那的，专心志致地去研究手上的玩意去了。
不过她对风车的兴致并没有保持太久，因为很快她便被身边来来往往的男女给吸引去了视线。
“他们为什么都带着面具？”又看到一对并肩而行脸上带着面具的男女，纯阳再也忍不住，转过头来很认真地问了林芷月，那模样仿佛一个不知世事，但又很有求知欲的幼童般。
他们戴的都是半脸面具，只遮住了眼睛鼻子的部分，戴面具的人并不少，面具样式也是千奇百怪，但在这样的节日里并不算惹人注目。
除了纯阳这种第一次出宫过乞巧节的人之外，其他人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林芷月才想起来没跟她说过，便简短地与她说明这戴面具的意义所在。
辰国算是比较开放的，对男女一同上街没有太大的限制，不过到底未婚男女一同上街脸皮薄，但若是这样的日子不同心悦之人在一起又觉得有些许遗憾，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民间便开始流行起乞巧节当夜戴着半脸面具出行——有些许的遮挡，又在夜色之下，若不仔细看便认不出谁是谁，既避免了尴尬，又能与心悦的人待在一块，一举两得。
而已婚配的夫妻也觉得在这样的日子里戴着面具与身侧之人一同出门不失为一种情趣，所以也跟着戴面具出行，其他人看着觉得好玩，便也跟着一同戴面具，渐渐的，就变成了乞巧节当晚的一种不成文的习俗。
听她说完，纯阳觉得很是有趣，‘入乡要随俗’，见旁边正好有卖面具的摊子，便拉着她到摊子面前挑选着，说道，“我们不能搞特立独行，所以我们也戴个面具吧！”
说着，也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回应，便率先在摊子上众多样式的面具挑了起来。
先是拿了一个孔雀样式的，色彩鲜明，临近耳边的地方还别着一支羽毛，比划着给林芷月看，问她，“好看吗？”
林芷月点了点头，她却又把面具给放下了，嘴里嘟嚷着太俗气了，不符合她的身份。
见林芷月一直看着她挑，自己却没有动弹，又催促她，“你也选啊，光看着我做甚？”
她无奈，只好也跟着低头去看面具，手指在一个个面具上划过，最终停在了一个白色的面具上，面具上方还做了两只毛绒绒的耳朵，看样式好像是白狐。
而纯阳这时候也选好了面具，一个猫儿样式的，让林芷月她帮她系上带子之后，还很兴奋地左右晃了晃脸，示意她看，林芷月点点头，表示这个面具确实很好看，很符合她，她这才心满意足了，拿过她手上的那个面具，主动帮她戴上，然后笑嘻嘻地催促着林芷月给钱，说回去之后再还给她。
林芷月认命地拿出钱袋付钱，嘴里应着她，“不值几个钱，就当是我送给你的好了。”
摊贩接过钱，要找余钱给她，被林芷月给制止了，“不用找。”
说罢，拉过身后的人就要走。
但走了几步忽然感觉手里牵着的手不太对劲，牵着的手虽然也很骨感，不过纯阳的手掌似乎没有这么……大？
她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吓得她把手给甩出去。
她手里牵着的哪里是纯阳的手？而是一个身穿月白色锦袍，面戴白色面具的陌生男子。
他比她高了许多，她站着只大概到他肩膀的位置，看不清长相，可从他线条明显的下颌，轻抿的薄唇，还有那双如含秋水的眼睛里也能知晓，此人长相绝对不俗。
这人也真是奇怪，被一个陌生女子牵了手竟不说话，由着她拉着手走了好几步，见她回过头来还小幅度地歪了歪头看她，似乎不解她怎么就突然停下一样。
他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骨骼分明，不过此时被林芷月拉在手里，宛如握着一块炭火似的。
她被火烫到一样地快速缩回了自己的手，整个人都被架在了火上烧一样，脸早就红成一片了。
——真是太丢人了！
想她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牵男子的手，竟还是因为牵错人了！
心里再怎么波涛汹涌，她表面上却还是强装镇定地与对方致歉，表示自己认错人了，一派淡定的模样——若是无视她红得快溢出血的耳朵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