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弱的灯光下，他低头看去，手套上，不止，地上也有。
红与白交织在一起。
滚烫的血液滴在雪块上，慢慢晕开。
739蹭的抬头朝他看过去，“伤哪儿了？”
他抓着人让他坐下，又回忆着自己刚才碰到的位置。
还好……是胳膊。
“你别动啊。”739连忙帮他处理着伤口，简单包扎过后，他把人背起来，随即用绳索绑住两人。
“我自己能走。”139锤他肩膀。
“我现在还有点体力，先带你快点走一些路，你正好休息一下。”
739二话不说。他这几天一直在蓄力。
眼下背着139也能快一点。
“我们抄近路回去，等会儿我再放下你。”
那段路他背着他肯定走不出去的，稍不注意两人都得死。
139这才没有再挣扎。
路上，为了让他保持清醒，739一直在和他聊天。
天南地北，说了一堆废话。
“我又死不了，这么庄重干什么。”
139无语。
“呸呸呸。”739骂了一句，“你怎么伤的？”
“他们那群人杀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你这也没处理一下？”
“我一直向西走，不敢直接往东，绕了一圈，哪有时间。”
“你就不怕失血过多啊。”
“还好吧，伤得不重。”
139趴在他背上，单手举着照明工具。
“副队回去了？”
“对。”739把这两天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和他说了一遍。
“那就好。”
139放下心来，然后打了个哈欠。
“你别睡啊。”
“没睡。你吵死了。我打哈欠犯法吗？”
“妈的。就看你是个伤员，要不然老子早把你丢雪堆里就地活埋了。”
139抬手给了他脑袋一拳。
紧接着就是739的一串国粹。
——
凌晨四点，远处身影越来越清晰。
顾星辞这一口气还没松，就见739是背着对方回来的。
路过最难走的那段路之后，739没犹豫，又把人背了起来。
139也懒得再挣扎，由他去了。
顾星辞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忙过去。
“没事没事顾队。”139想从739背上跳下去，但是身上的绳子绑的太紧了。
他锤了下739：“快解开，老子腿麻了。”
739骂骂咧咧的把人放下。
“怎么回事。”顾星辞眉心紧蹙，目光在二人身上打量。
“没什么就是出来的时候和亚瑟斯的人发生了一点摩擦，大概是四九城那边的事情让他有点崩溃，所以他这两天行为举止格外异常。”
“不过我也打伤了他两个手下。我伤的也不重，顾队不用担心。”
顾星辞应声，带着他们往驻扎地走。
清晨，太阳照常升起，驻扎地院子里升起国旗。
顾星辞一行人看着旗帜升起，耳边熟悉的旋律就结束，才进了食堂。
139还在休息，早上没有起。739也在补觉。
两个最吵的人没在，早饭吃的也很安静。
早饭结束后，总部发来消息，询问他们具体撤离时间。
顾星辞看了看天气，和冯珂商量了一下，打算今晚天黑之前离开。
原本定在次日一早，可今天天气太好，又担心第二天又要被风雪困住。
白天让那两位好好睡一下，晚上也能调整过来了。
冯珂那边应了，派了飞机过去接应。
院子里，顾星辞长舒了一口气，在一块石头上坐下。
因为晚上就要离开，大家都很兴奋，在院子里闹成一团，还有的在和驻扎地的同事道别闲聊。
顾星辞坐在一边，笑着看着这一幕。
头顶的旗帜夺目，在阳光的渲染下，颜色更加鲜艳，那耀眼的红，迎风舒展、飘扬着。
顾星辞歪了歪头，唇边的笑意愈发的浓。
说不出来的感觉。
正巧123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见顾星辞在笑，123也跟着勾了勾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落在那旗帜上。
“顾队，现在是不是很轻松？”
“嗯哼。”
这一声，就能听出来顾星辞现在心情非常不错。
她向后靠了靠，倚着墙，晃了晃头，“其实这次，也是个不错的经历了。”
“往常大家单独行动比较多，这次几乎都在。”
“是啊。”123点头附和。
“在这里也呆了将近一个月了，还有点喜欢这里了呢。”顾星辞看着远处的雪山。
123与她一同眺望。
“这里好美，但在这美丽干净的外表下，又隐藏的太多的危险。”
“你看这一座山，还有这一部分是我们的。”顾星辞指了指，“而从这条界限往西，就是另一个世界。”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顾星辞嗤笑一声，“还是祖国好啊。山河壮丽，可以让人好好欣赏。”
“只不过就是辛苦了这些人了。”她目光收回来看向近处院子里站岗值班的人士，还有穿着厚重衣服，但脸颊手指被通的通红的同事。
“我们在这里一个月就好像待了一年那么久一样。他们这么多年怎么熬过来的呢。”
“所以啊，人们眼前所看到的那些美的景色，其实背后都是有许多人在付出，在默默守候。也是他们的出现，才能让这景色变得独一无二。”
123侧目，看着顾星辞，笑了笑，“好久没看到顾队这幅模样了。”
“嗯？”顾星辞歪头。
123轻咳一声，“就，很有文化的样子。”
顾星辞：“……”
听听，听听，这他么的是人话？
“就是，难得见您发言这么官方，用词那么丰富，和往常的人设不太一样。”
顾星辞嘴角一抽，顺手团了个雪球砸了过去，“滚！”
——
天色慢慢暗沉下来，敢在太阳落山前，几人正式离开边境地带。
抵达机场后，大家登机。
飞机上，123拿出照片给顾星辞看，“顾队，你刚才没有看镜头啊。”
这是他们在驻扎地拍的，离开之前。
他们很少会留下什么照片。
这一次的合照也并不完整。
但距离上一次多人拍照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
那还是他们刚刚进入三组的时候，大家一起在训练场拍的合照。
那次，所有人都在。
顾星辞稳坐C位，一眼扫去，格外夺目。
顾星辞接过照片仔细瞧了瞧，“那你是快门按慢了。”
她不承认是自己出神。
照片里，她微微侧着头，看向远处，没人知道她在看什么。
“我们拍照不会挨骂吧？”其他队员问。
顾星辞把照片还给123，回道：“不会，都没露全脸。”
每个人脸上都戴了面罩，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回去放到办公室吧。”
她说。
“好的。”
123点点头，把照片收好。
飞机起飞后，众人便开始休息。
739坐在139旁边，时刻关注着他的情况。
顾星辞咬着火腿肠，侧过身子，调侃着：“你怎么一副守着刚生完孩子媳妇的样子啊。”
“……”
无语，当然，无语的不是739，是139。
他抬手推了推739，起身和123换位置，坐到顾星辞旁边去。
“哎，你走什么啊。”739不以为然。
139不听他的，“离我远点，我要睡觉。”
739无语。
顾星辞笑着看戏，没再说什么。
深夜，飞机陆陆续续抵达京都机场。
几人背着包从飞机上下来。
“诶，顾队，外面怎么这么多人？”123愣住。
按计划，他们应该是从机场直接坐直升机离开，回总部。
顾星辞眉头一拧。
“等会儿再下去吧，等对面登机结束后。”
原本他们停的区域不该碰到其他乘客的，不知道是不是京都机场最近客流量太大的缘故，还是时间冲突了。
但能体谅的还是要体谅的，顶多就是晚走几分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