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铺。
大爷抠了抠鼻孔对郁德问：
“柴人啊？”
“系啊。”郁德精准无误地切换了语音包。
“有森莫阔以棒到里滴妈？”大爷的普通话属实普通。
“上个月有人把两百万现金送到这里来。”郁德看着老头的双眼，非常认真地说道：“我需要鸡道这笔钱用到哪里了。”
“里系肿莫鸡到滴？”大爷依旧仰着头，盯着郁德。
“黄先生怀疑有人吞了这笔钱，让我来帮他打听打听。”郁德很淡定地回答道。
然而大爷却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扑哧一声大笑了起来。
“啊哈……哈哈，黄生，黄生样一个柴人替他来打听消息？啊哈哈……咳咳咳。”
大概是笑得太开心，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一下，他忽然疯狂咳嗽了起来。
屋里的大妈赶紧倒了一杯凉白开端到大爷面前。
“笑死得了。”她嘴上像是在埋怨老伴嘻嘻哈哈的模样，但目光却始终没有从郁德身上离开。
大爷喝了水，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却还是那么乐呵。
或许对他来说，一个JC打着黄强潮的名号到他这里来查事情，多多少少有些太滑稽了。不过这也不难理解，毕竟本来这二者明面上就是水火不容的存在嘛。
当然，也仅仅只是明面上的说法。
郁德没有认为自己刚刚说出口的话有任何问题，相反，他脸上就挂着淡淡的笑容，目光平静地看着大爷，安静地等待着大爷彻底笑完。
他的这副表情神态，是完全复刻王宗的。
属于那种，乍一看相当文质彬彬和善的一个表情，但是盯着看久了反而会觉得阴森森、脊梁骨发寒的表情。
老头应该也是get到了这一点。
乍一听，黄先生让一个JC来帮他打听消息，这是多么离晒大普的事情，但是细品一下，稍微长了一点脑子的人都能够察觉到其中的端倪。
M市从来都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
实际上郁德的那句话有着非常深层次的意思，连他自己都数不清这句话里有多少层不同的含义。
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可以唬住大爷。
这就足够了。
大爷最开始的肆意狂笑逐渐转变为干笑，最后干脆就笑不出声了，只留下一脸僵硬的表情看着郁德。
他从郁德的表情上读到了一点——郁德没有在开玩笑。
“系黄生的意西？”
“嗯。”郁德淡定地点了点头。
“我棱不棱打个电话确认一哈……”老头看了一眼柜台上的座机，讪讪问道。
郁德耸了耸肩：“打呗，你多浪费我一分钟时间，JJR就不再向你那个还在吃牢饭的大儿子提供庇护，到时候他能在里头挨多久，就没有人知道了，还有，你小儿子一家人在南亚的生意，如果被JJR收回去的话，你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你的孙子孙女，自己想想，我是不急。”
他说着便靠在柜台边上，点了根烟，一副静等大爷打电话的姿态。
大爷前一秒刚提起了座机听筒，听完郁德说的话之后，直接就放下了。
“不打了不打了。”
他属实是被郁德的一连串话语给恐吓到了。
此时，郁德的微型耳机里神秘人淡淡道：“这就服软了？我才刚扒到他和街头刘老太太的故事呢，看样子是派不上用场了。”
……
郁德看着老头道：“所以那笔钱，有没有去到它该去的地方。”
“我真的按照黄先生的吩咐送出去了，分文未动，就算出了问题也绝对不是在我这个环节出的！”大爷无比笃定地说道。
被郁德这一通威胁之后，他那普通话都变得标准了起来。
神秘人的声音再度从耳机中传出：“看样子资金的转手程序还挺复杂，这老头只负责其中一环。”
不过郁德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神态上的变化，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复述一下你拿到钱之后具体都做了什么。”
大爷斩钉截铁地道：“JJR的那位华先生把资金提到我这里之后，次日凌晨3点我就开车把钱送到指定的邻市负责人手中，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回来了，黄生对我们家有天大的恩情，我办事从来滴水不漏……”
然而神秘人的声音再度传入郁德耳中：“他很狡猾，邻市具体地址、接货人物都没有说出来……敲打一下他，他不是凌晨3点离开的，是4点。”
郁德直接打断了大爷的话，他用指尖敲击着玻璃柜台，一字一句道：“3点出发，4点才出高速通道口？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让你把事情前后全部讲全了，明白？”
最后这句话中的语气已经压制到了极点，仿佛下一秒郁德就会暴起伤人一般。
此时，屋内大妈放在郁德视野死角处的手已经握住了刀柄。
大爷恶狠狠地扫了一眼大妈，甩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后者不为所动，依旧死死盯着郁德。
郁德歪了歪脑袋，什么也没说，静等下文。
最后，大爷只能松口：
“货车轮胎出了问题，我喊了几个老友过去帮忙修好才上的路，东西我交到邻市龙江镇莲台路第三天桥下了，按照事先约定，当时那边有人提前在等我，东西交给他后我就回来了。”
郁德静静看着大爷，一言不发。
大爷被他盯得头皮发麻，额头都开始渗出冷汗来。
不过，表面上看起来郁德似乎是在给对方施加心理压力，实际上他其实是在等神秘人调查。
“给点时间给点时间，这要是放在半个月前，邻市的资料是不属于我的查询权限范围之内的，好在现在权限扩张了，多少能够查到一些，但是需要多一点点的时间…………哦，查到了。”
“上个月末该时间段内出现在龙江镇莲台路第三天桥下接走那笔钱的人……监控刚好拍摄到了面部，我先做个数据对比……不过这家伙看起来怎么这么脸熟呢？”
神秘人把路边监控摄像头所拍摄到的画面发送到郁德的手机上。
郁德瞥了一眼，也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眼熟。
……
“是失踪的龙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