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桃花初开，我让人专采了桃花的花蕊酿制，很容易让人醉，所以叫桃花醉。”
光是听着他的嗓音，林墨觉得自己已经要醉了。
何况她还怀揣着将他扑倒的阴私念头。
于是她一杯接一杯，给他倒，也给自己倒。
或许醉了更好办事。
她暗搓搓地想着。
楚瑜瑾唇畔一直噙着一抹笑，有时给她夹一筷子菜，有时是替她扶一扶头上的发簪，极尽温柔。
夜色在如水的月华中慢慢消逝。
东宫，一个白衣墨发的少年，一个青衣绝色的女孩。
一个满眼宠溺，一个痴痴眷恋。
岁月静好。
“唔，这酒是有点烈，我有点头晕。”酒过三巡，她扶额道。
“嗯，那吃一口菜缓一缓，这是你最喜欢的八宝酱鸭。”
“唔……韩厨子的厨艺退步了啊……”
楚瑜瑾哑然失笑，“这不是韩厨子烧的，是东宫的王厨子烧的。”
“东宫的厨子还比不上韩厨子？”
“是比不上。本宫把最好的都给了你。”
林墨带着醉意，侧耳听了听，“嗯，东宫的厨子确实比不上韩厨子，他还能说书！”
楚瑜瑾：……
“韩厨子上回给我讲了一个桃花仙子的故事，说的就是这桃花酿。瑾哥哥，你相信这世上有仙子吗？”
楚瑜瑾看了一眼林墨，看来还没醉实了，点头，“我信。”自然是信的。
林墨眼神有些迷离，故意曲解他，“嗯？你不信？这可不行哦，天道中神仙很多的……我猜韩厨子说的桃花仙子，就是花神下凡来的……”
楚瑜瑾又给她添了一杯茶，颇有深意地问了一句，“天上的神仙，默默最喜欢哪个？”
“当然是……”林墨歪头努力拉回了心神，半真半假，“当然是堇哥哥啊……你在我心中，就如谪仙下凡一般……”
楚瑜瑾：……
他没想到试探个心意，这副皮囊也能被夸如谪仙……
少年的脸颊竟然微微发红。
几万年没听她夸奖自己，没听她说喜欢，没想到今日全都补齐了……
只是，咳咳……这人间的皮囊，也太不经用了，不仅脸颊发红，脑袋也有些晕？
他抿了一口酒，身体慢慢倾向她，凑近她绯红的脸颊，“那……”
二人本就坐得极近，他这一靠近，鼻尖全是那种清淡的莲花香。
真是他娇养了几万年的娃。
也不知道为何他在天道时会那样冷情淡性，连一丝宠溺都不舍得表露给她？
难道真真是因为肉体凡胎滋养得久了，连这七情六欲都沾染入神识了？还是这人间情欲滋味太美妙，自己竟然舍不下？
他唇齿边的酒香满溢，分神太过，忽然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林墨却紧盯着他艳色绝美的红唇边刚沾染上的酒渍，而且近在咫尺，忍不住就略稍一伸脖子，舌尖便舔到了他的唇。
楚瑜瑾（玉堇）浑身僵住。
林墨晕晕乎乎，却没忘了自己今晚的目的，含着他的唇，手掌轻轻推着他往后压下，低低地说道，“那这道酒酿美人唇我也要……哎，这人间的味道是不是比九重天上好太多了？”
玉堇（楚瑜瑾）：……
是好太多了。
下一刻，他又僵住了。
一只手摸到了他的腰处……
满脸通红的少年伸手按住，然后扶着她的肩慢慢坐起身，唇咬着唇，好半晌才离开，有些气息不稳地、艰难地说道，“墨墨……今日如此良辰，有酒有月，月下却无美人舞，岂不大煞风景？”
林墨一甩晕乎乎的脑袋，醉意朦胧地站起身，笑意盈盈，“原来堇哥哥想看默默跳舞啊……来……这百鸟朝凤，还是你让我去向嫦娥学的呢……”
她走到大堂正中，月光透过屋顶琉璃瓦倾泻下来，踢去脚上的鞋，曲臂、侧眸，足尖点地，宛若云中仙。
他痴痴看着，然后慢慢起身，飞身伴她身侧，时而揽腰如邀月，时而抬手似清风。
他白衣胜雪。
她青衣如霜。
……
第二天林墨睁眼的时候，她满脑袋都是醉后的痛楚。
第一反应就是检查身上的衣服，竟然穿得整整齐齐。
好失望。
小宫女悦儿见她醒来，立刻过来伺候。
她一摸宽大的床，另一边是冷的，便问，“太子呢？”
“殿下五更天就起了，上早朝去了。”悦儿脆生生地答道。
她有些沮丧地坐在床上，努力回想着昨晚的“大业”到底完成了没有？
她记得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的话题也是天马行空乱七八糟。
总之后面两人到底聊了什么，林墨是完全不记得了。
甚至她到后面有没有扑到他，她也不记得了。
她唯一有印象的是，在八分醉意的时候，他忽然提议，听过你弹琴，却未见过你跳舞。
于是她便起身，在幽黄的烛光下，在空旷的东宫正殿之上，光着脚踩着从屋顶琉璃瓦倾泻下来的月光，翩翩起舞。
她跳的是百鸟朝凤。
也不知昨晚到底有没有百鸟被吸引到东宫来？
不对不对，跑题了。
跳了百鸟朝凤，她记得最后一个动作，是转上三十个圈。
然后转得她头晕了，有人接住了她。
然后有温热的唇封住了她，她搂住了他的脖子。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哎呀呀，这个时刻为何失去意识了？
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啊？
她懊恼，要不，今日再留一晚？
可是，简阳泽今日就要出发了……
正犹豫着，一个人急匆匆跑了进来。
能自由进出东宫的，除了太子自己，还有他宠着一辈长大的楚湘月。
楚湘月扑到林墨面前，兴奋地喊着，“墨姐姐墨姐姐。”
林墨默默掩面，果然“私订终身”被坐实了么……
林墨慢条斯理地在悦儿的服侍下起身梳洗，楚湘月竟还来带了一套衣裳。
林墨一边换上一边笑问，“可是有何喜事？竟还带了衣服来？”
楚湘月跺脚，“之前几次墨姐姐在东宫住着都没有几套衣裳可换，太子哥哥便让人去做了几套衣裳，但是他又说东宫里没有女主人，放几套女人的衣裳太显眼了，便说先放在我那里……”
林墨看着袖子上毛绒绒的一圈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