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深吸了一口气，出了门，回到马车上。
那晚走时匆匆扫过这些妇人，眼见她们身上死气笼罩，以为是她们在那庙里受折磨的延续，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她们才出火坑，又进死路。
在马车上，王令宜也简单说了那晚林墨救她们的事。孙妈妈这时也明白了小姐这是在做什么，却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无力地说道，“人各有命啊。”
林墨喃喃问道，“什么是命？”
王令宜惨然一笑，“从父、从夫、从子，便是女人的命！”
紫莎气鼓鼓地说，“女人怎么就只能跟随男人了？像奴婢，跟着小姐也是一样的！”
孙妈妈轻拍了她一下，“你哪能和主子比？”
紫莎吐了吐舌头。
林墨深吸了一口气，“孙妈妈，你带着她先到问斋安置下来吧。那后面还有三间正房，可以住人。”
她转向王令宜，“人生短短几十年，走到现在，不过才走了两三成。这世上，只有自己才能杀死自己。若是活在别人的眼光和谩骂中，那就生不如死。”
她也不想多说了，若是像那后面两个一样想不开的，她救上几回也没用。
王令宜浑身一震，又仔仔细细看了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绝美少女。
林墨有些无力地对外头的丁朗说道，“衙门里剩下的那些，你去帮忙看看，能救的便搭一把手，一心求死的、自寻死路的，救了也没用。”
丁朗干脆地应道，“是。”
马车将林墨送回了墨清院，又载着孙妈妈和王令宜去了问斋安置。
第三日，她直接去书院参加了第二层的考选。
第二层考选不用面面俱到，而是学生可根据兴趣，选择一样最拿手的。林墨依旧选的是琴，柳瑟则选了画。所以两人并不在一个考场。
林墨已经基本摸清了书院考选的路子，第一层考选筛选出来的，可能都是身上带有魔脉或灵根可能性的，然后通过教学时候的异术探查或唤醒，慢慢唤醒学生的魔脉或灵根。
柳瑟的听力过人只怕就是在这过程中被慢慢唤醒的。
前几日听说书院有个学生上课时突然口里喷出火来，被夫子紧急带走，周边的学生也被吓坏了。林墨心想，这书院通过人才选拔的方式来寻找带有异能的人，这目的早晚被人揭发出来。
所以这第二层的考选是带有一定风险性的，如果夫子探查或唤醒的力度过重，导致有学生魔脉灵根当场被唤醒，便不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好在刚觉醒的能力一般都不会太强，夫子们都知道如何控制。
所以第二层考选是一个一个关在小房间里进行的。林墨等到了下午，才轮到她。不过也很快，秦子秋也知道她的能力，尤其是前两天目睹她消灭那怪物之后，更是同她说话间都带了一丝敬畏。于是在她进入小房间时，直接免了她的考选，让她休息了片刻后便出去。
林墨出了书院，突然想起好几天没见柳瑟了，便吩咐车夫，“去定国公府吧，柳国公爷去世，我去吊唁一番。”
一旁的紫莎听了连忙道，“若是吊唁，得回林府准备些丧仪。”
林墨想了想说，“咱库房里尽是些他们送来的谢礼，只怕也没有合适的，不如见哪里有合适的铺子，现买吧。”
紫莎想了想点头，“张叔，便在东三街那处停一下吧。”
马车停在热闹的市井，紫莎自去寻铺子采买，林墨也下了马车出来随意走走。
走到一处药铺面前，她灵光一现，走了进去。
满鼻子都是药草味，也不知有没有她要的。
“可有平荧草根、无雨柏叶、秋月花蕊……？”她一口气报出六七种药草。
那药童一脸懵逼地看着她，半晌才问，“姑娘说的这些，是什么样的？”他一样也没见过……
林墨无奈地叹口气，她就知道没有。
不过……她用控木术感受了一下，发现有几味药草功能上和她要的那些有点类似，但效能上差了十万八千里。
罢了罢了，先凑和用用看，也不知能不能练出蕴灵丹来？
于是她转身，朝着药童又报出几个普通的药名。
药童这回才将将恢复了脸色，原来是这些，还好没有丢脸丢到姥姥家。
拿了药草出来，紫莎也准备好了丧仪，两人便上了马车往国公府去。
柳瑟匆匆忙忙在这一日到书院参加完考选，也顾不上去探究林墨在哪个房间参加考试，又匆匆忙忙回到了国公府。
国公府这几日是人仰马翻。
祖母让人暗中开始调查后，她在府内充分发挥她听力过人的特长，居然也听到一些壁角秘闻。
祖父落水最可疑的原因不是失足，而是人为。
据看园的老头说，当日进出这园子里的，有七八个人，除了国公爷和小厮，还有柳世子的贴身小厮和柳夫人的贴身丫环，还有世子的姨娘和丫环一同过来赏了花。
柳瑟听到有个丫环在外院害怕地对另一个人说，“如今这府里风声鹤戾，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
她当即就要冲过去抓人，可是离得太远，她到了那处，发现人已经走了。
又听到柳夫人的贴身嬷嬷说，“拿了银子就走得远远的，别再回来了。”
她立刻跑过去抓住嬷嬷问，“谁？谁走了?”
嬷嬷一脸懵，在柳瑟的再三逼问下才说，是常上她这儿来打秋风的侄子，她实在厌烦，给了一笔钱让他走远。
如此种种，柳瑟被自己弄得心烦意乱，看谁都像个凶手。
如此她也才发现，自己虽然听力过人，但是使用却是有限度的。比如超过三十丈以外的地方，她便听不到声音。比如她若凝神细听东面的声音，则其他四面的声音便无法入耳。
考选完之后，她回到国公府内四处转悠，继续释放出听力，去搜寻各个角落的阴私诡计，这时她没有发现，自己能听到的范围，似乎又扩大了些。
这时她听到东面有个声音带了哭腔说道，“姐姐，真的不是我……求您和夫人再说说……”
另一个声音道，“事已至此，不是你，也只能是你了。你还不明白吗？”
前一个声音低声哭了一会儿，“姐姐，那我……我这就走了，还望夫人顾念我一片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