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蜜芽的汇报简短，就这么一句话，厉庭深已经坐不住了，从椅子上弹射站起来，就要拉着罗蜜芽一起去疗养院。
罗蜜芽忙拿上背包，跟在了厉庭深的身后，她用手机迅速给手底下的人安排着工作，好让自己与厉庭深不在的时候，也不会停摆。
两个人去等电梯，厉庭深整理着外套，问道：“这事多长时间了？”
“据说有三天了。”罗蜜芽从手机中抬起头来，回了一句。
“三天？那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我？”
厉庭深听到这个时间，十分不满。
罗蜜芽收起了手机，沉吟片刻，回复道：“疗养院一开始的意思是想持续保守治疗，可是陶女士的状况，确是越演越烈，直到今天夫人去看过了，才同意了介入治疗。”
厉庭深紧皱着眉头。
叶尽染这一段时间，他都是通过罗蜜芽的叙述，来知道她的情况，心中也一直挂记着叶尽染的病情。
叶尽染自己还是个病人，就去了疗养院看到自己母亲发狂的那一幕，厉庭深都害怕叶尽染撑不下去。
所以他坐不住了，所以他要立刻奔赴到叶尽染的身边。
一路上，厉庭深都是惴惴不安，他很难以想象叶尽染一个人在疗养院要怎么办。
今天，疗养院的教堂并不是开放的日子，这边的人明显减少了许多。
叶尽染走在小路上，看着周围的人基本上都是疗养院内的病人，就不由得想起上一次自己来看母亲的场景。
她当时就是这么推着母亲，听着母亲讲述在教堂内的故事，虽然语句并不是那么连贯，可是已经是母亲好转的证明了。
叶尽染想到母亲，心口就一阵绞痛。
教堂大门是紧闭的，叶尽染也没有办法进去，就只好在教堂外面溜达着。
耳边传来了议论，叶尽染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才侧耳认真倾听起来。
“与牧师告解真的管用吗？”
“啊呦，不好说的，我们隔壁病房的一个女的天天都来，一开始确实蛮不错的，可是后来就突然又疯啦，很吓人的。”
告解？
医生与护士都没有告诉叶尽染，陶宁在疗养院的时候，还有着这样的习惯。
他们只是告诉自己，陶宁最近也建立了一些良好的社交，主要范围就是在教堂周围。
可是，如果只是和病友以及教堂的人有所来往，叶尽染还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母亲一生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为什么要去找牧师告解，需求赎罪呢？
而且母亲刚刚对自己攻击的时候，嘴里也是大喊着“有罪”之类的字眼，很是刺耳。
叶尽染对教堂的真实性开始有所怀疑。
叶尽染决定过去问问医生，母亲突然的改变，是不是像是刚才的路人所说，因为在教堂告解，而产生了变化。
化验的结果其实出的很快，医生根据CT拍出来的片子和血液的检测，并没有发现病理上的改变和加重。
医生一抬头，就看到在门口敲门的叶尽染，他示意叶尽染进来，将片子都推给了叶尽染。
“说实话，我也觉得十分奇怪，你母亲在身体上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三天的不吃不喝，让她有些营养不良的表现。”
医生开门见山，叶尽染也不藏着掖着：“医生，我听到一个有趣的看法，就是我的母亲会去参加教堂的告解，随后，病情就变得急转直下了。”
“告解？”
医生的反应和叶尽染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一样惊讶，他先是摇了摇头，否定了叶尽染的说法：“应该不会。”
“你母亲的确喜欢去教堂，但是如果说这样的行为就会刺激到你母亲的神经，那么教堂里的其他病患，为什么都没有事呢？”
医生细细地与她解释着：“如果你母亲只是一个个例呢？更何况，教堂是不属于疗养院的一部分，我们也不能横加干涉他们的行为和方法。”
“我一开始认为，你母亲多多去这样人多的场合都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那么就离出院不远了。”
医生摊了摊手，有些自责。
“可是却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很对不起你。”
叶尽染依旧不死心，医生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陶宁的病情会加重。
“医生，难道就和教堂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医生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不能妄加揣测，唯一的方法就是先治疗你母亲，直到她恢复清醒的状态我们才能讯问出来，否则都是无用功。”
“更何况，”医生指着教堂的方向，“这件教堂公开传教是得到了宗教协会的认可的，绝对不是出来骗一骗人的。”
叶尽染的精神又沉寂了下来。
她本来以为找到了突破口，可是根据医生的解释，似乎也不无道理。
叶尽染只好继续向医生道谢，并询问道：“医生，那么我母亲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医生砸了咂嘴，摇头道：“不好说，我们没有找到发病的因素，就很难去做出判断，不过你刚才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我也可以从这边着手。”
“不过现在，首要的事情是稳定住你母亲的情况，不能继续这样失去理智，所以我认为应该先介入治疗，用药物来控制。”
药剂学出身的叶尽染心中有些不愿意，她知道那些化学元素在身体内，多多少少都会造成机体的损害，但是治病就是这样，也不能因为副作用，而因噎废食。
医生见叶尽染迟疑的模样，劝说道：“保守治疗已经不适合你母亲了，她现在的情况十分凶险，已经出现了自残自杀的倾向，如果不干预，我们就只能采用物理手段来控制了，那样你母亲吃的苦头更多。”
叶尽染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医生说的每一句都在理，每一句都可以说服自己。
叶尽染郑重地点了点头，对医生道：“好，我同意您的说法，我会尽量配合您的治疗方案的。”
母亲最快恢复心智的方法，仅此一个，叶尽染没有办法，只能选择这一条路走下去了。